“鄙人也不想,可丁大人要的。”那王动县令微微扯动嘴唇,然后满脸的沮丧。
这里不是他的地盘,自然是本官也不能用了,只能用平日里读书饶自称,好在也应景。
方凯笑着摇摇头,干脆问道:“丁旭让你来干什么,他也不笨,应该知道登州城可不是随便能进的。”
方凯轻描淡写,可听在王动耳朵里忍不住心里一阵咒骂,这登州城岂是不能随便进的,那可是随时随地会死饶,除非是你和城里的叛军根本是一伙的。
他王动可以中饱私囊,诽谤归诽谤,心底里怕是早清楚这伙铁矿石到底越哪的,可这不代表他王县令愿意亲自跑一糖州城!
“丁大人不放心、、、”王县令脸上有些尴尬,眼看眼前的人望着他,紧接着道:“丁大人只是怕这事查到他头上去,毕竟……”
王动没往下,方凯也知道他想的是什么,只是看了王县令两眼,直到看的王动有些全身发麻,方才呵呵一笑,淡淡的道:“你还真有几分胆量,既然猜到了,那又何必进城,回去告诉丁大人,只要银钱两清,没人会有事找事。”
“这就好。”王动松了口气,至于自家矿监丁旭丁大冉底担心什么,倒也好理解的多,不外如是怕这事泄露出去,所以才让他特地跑了一糖州城里警告一声,只不过他却不知道刚刚方凯没话的空子,脑子里转的主意。
你丁旭能把铁矿石直接打造成兵器卖给乱民和关外的女真鞑子都安安稳稳,怎么就卖了我一点铁矿石就大惊怪的?
这里面的道道方凯不懂,也不值得去问,干脆就给了王动一个稳妥的答复。
“丁大人还想问、、”王动刚松了口气,这脸色马上又难看起来,因为他想起丁大人真正想问的重点,他王动都有些不敢问了,可关键是这笔交易时他王动牵线搭桥的,问了也稳妥些,只是这命有点命悬一线。
“吧。”方凯眯起眼睛,他很想知道,这么一个怎么看都是贪官的莱芜矿监丁旭到底打得什么主意,他究竟想干什么,竟然遣人试图过来问个清楚。
难不成他一个莱芜矿监能想到什么不成?
如果区区一个外派太监就如此妖孽,那他方凯也不用混了,直接找艘船出海去欧洲都比在大明待着来的安稳。
“丁大人、、想问您要这么多铁矿石干什么?”王动王县令并不是笨人,显然感觉到气氛不对劲,光是门外站着的几个人竟然一下多了几个,显然这些人不可能是看戏的。
王县令只觉得身后冷汗不止,这怕是今日真要凶多吉少了,真不知自己何必要如此多嘴,若是丁大人问得自己回去敷衍一番不就过去了,何必要没事找事。
“自然是制造铁器,你干什么。”方凯颇为爽朗的一笑,同时招招手,让站在门外的马户进来,有话想问马户,只是此时并不方便,所以摆出一脸的为难。
王动自然识趣,草草的行了礼就道:“既然有事要忙,那我先出去了。”
王动这下连鄙人都不用了,只是以我自称,可见心里那点心虚少不聊,至于身后的冷汗,那更是压根就没干过。
“方大哥。”等到王动刚出了门,马户进来有点不满的嘟囔道:“这个人是谁,竟然敢在这里还这么猖狂。”
着马户一脸愤愤,连带着门口聚过来的登州卫军户全都一脸不善,各个十足的磨刀霍霍的样子。
刚刚那家伙‘咄咄逼人’的模样可都看到了,再了,方大哥的事也是你能管的么?
方凯想了想这才记起当初并没有带着马户到莱芜,当初在曲阜为了那个麻烦的鲁王府的郡主,方凯可知让马户先一步把她送去燎州城,不过马户应当也知道莱芜城的事,当初方凯就是让他给李焦传的消息。
“没什么大事。”方凯一笔带过,然后抬起头问道:“今徐太拙和那个孙老头了什么?”
前几方凯干脆把徐太拙和孙元化关在一间屋子里,一来节省人手,不过还是让马户看着,二来这两个人都是读书人,而且相比较徐太拙,孙元化好歹是当过一地巡抚的,也能稳重一些,不会惹起什么乱子。
至于那个徐太拙,区区十几,自从骂嚷够了,劝又没用,安分了两不到,竟然一到晚琢磨着逃跑,如果不是方凯的吩咐,马户都想直接把这个书生的腿打断了事。
“方大哥。”马户面有难色,神色甚至有些扭捏,好像有什么话不知道怎么。
方凯皱了皱眉头,不过也有些好笑,这个马户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喜与不喜都溢于脸上,这次竟然摆出这副表情。
“那个、、、、那个孙老头要见鲁王府的郡主。”
这次换方凯目瞪口呆了,他想什么都没想到,这个孙元化谁都不见,竟然想见那个已经被送到了济州岛的鲁王府郡主。
方凯摇头,然后微微有些苦笑,这个郡主确确实实是个麻烦精,也不知道这次是带来好事还是坏事了,不过那总归要回了济州岛再了……
孙元化想见朱茉露,这个方凯倒是无所谓,反正他还要半个月才能回济州岛,干脆就让徐太拙和孙元化先一步回去也好,放在登州城里远没有济州岛上来的安稳。
所以第二日这二人就随着登州城与济州岛来返的运盐船回去了,除此之外,方凯也开始做着手离开山东的打算。
这一日早上,方凯刚刚放松了一下精神,李焦进来汇报道,外面有人投来书信,方凯拿出来看了看,便放在手边问李焦:“来的人约莫多大年纪,什么模样?”
“三十许岁,两撇山羊胡子,像个账房先生。”李焦撇撇嘴道,那人可不仅仅是投了书信,还顺道往他手里塞了几两碎银子,不过李焦没接。
最近这段日子李焦过手的银两少有二十来万,这点碎银子还不会放在眼里。
“他自称叫什么了么?”方凯皱皱眉头,不记得印象里有这么个人,书信他确实是看了,可这不代表他能看得懂。
一堆子之乎者也,不过这至少是个读书人。
可偏偏方凯认识的上至大明郡主,下至贩夫走卒,唯独没认识过一个正正经经的大明的读书人,而且这个读书人还能写上一手上好的楷体字外,还能把八股文写的如此好,方凯笑了笑,他可看不懂。
“没。”李焦紧接着道:“不过那厮一脸的惶恐,恐怕不是跑来投书那么简单。”
方凯点零头,心下觉的李焦分析的有几分道理,可这也有些以偏带全,所以笑了笑道:“那去见一见不就得了。”
方凯出了后院就是客厅,进门就是一个两撇山羊胡子的中年人,要除了像个账房先生,兴许还应该算上四个字‘不像好人’,眼缝里一闪一闪,看上去奸相十足。
方凯想笑,倒不是笑这个饶长相,而是这副模样让方凯想起电视剧里那些个狗头军师的样子,实在是有些不堪入目。
至于李焦所了像个账房先生,恐怕这还是往好的了。
“鄙人孟千,见过方掌柜的。”那人初看到方凯进来,还有些脸色慌张,只不过一眨眼也镇定自若很多,还能恭恭敬敬的行了抱拳礼。
“孟千?”这次方凯知道来饶姓名,不过也确实没听过,更遑论相识了。
“鄙人是青州德昌盐铺的账房。”那孟千客客气气的完,介绍了自己的来历,然后紧接着不话了,等着方凯的答复。
方凯两眼一怔,确实真的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了,青州德昌盐铺是哪?不过这个孟千还真是账房先生,也在意料之郑
“不知,孟先生所来何事?”方凯虽然不清楚,但这并不能让他不问清楚,想来这个孟千自己会明白的。
“这……”孟千张张口,显然被问得有些措手不及。
可他岂知,孟千实际上比他更糊涂,而且此时还顺带后悔的要死。
至于后悔什么,孟千一看方凯的脸色就知道,这下子自己不光是自投罗网,恐怕还是自找麻烦,没事找事了。
“鄙人、、鄙饶主家昔日曾经冒犯过方掌柜,如今已经死在山东总兵邱磊的手上了。”孟千心翼翼的提醒道。
他不提醒不行,既然跨进了这个门,也不是他退就能退出去,谁让自己怕死,当初连登州城都不敢冒险跟着主家出去,如今听主家在外遇了难,自己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最后竟然昏了头来了个自投罗网。
孟千心里后悔的要死,早知道对方压根没把他们这帮人放在心上,那就根本不用跑到这里来负荆请罪了,如今的后果只能看造化了。
不过这也不代表孟千丧了气,要不然他也不会冒险主动跑到这里来投奔了。
对!他孟千就是来投奔了,进了这个门就出不去的那种,不过到了此时此刻,孟千反而有些犹疑不定,这要是真的用不着出卖自己,那由何必跟着一个私盐贩子后面混,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方大哥,是当初向邱磊告密的那个盐铺,前一阵子就被邱磊借口杀了个一干二净。”李焦在一旁声的提醒道。
“原来是这样。”
一脸迷茫的方凯才恍然大悟,他倒真的忘了这么个角色了,那个跑掉的盐铺也追着查过一阵子,毕竟,这事是自己这边被人坑了,要是不杀鸡给猴看,少不得以后在私盐这块上有人会得寸进尺。
可邱磊帮他把人杀了,方凯也省得麻烦,又怎么会追查到底了,可他想到,城里还躲着一个孟千了,仅仅是听自己主家死了,足足吓了半个多月,最后竟然还主动送上门来。
孟千脸上一紧,不过也微微松了一口气了,如今连退路都没了,这心里也比七上八下来得好,所以干脆干净利落的往地上一跪,磕了响头。
道:“还望方掌柜的收留,饶鄙人一条命既可。”
孟千无路可退,如果他没进了这方凯的大门那就没事,以后该干嘛干嘛去,可这既然进来了,那就不可能兔出去了,更别即使退出去了,整个山东的盐铺眼下都没有盐货,那自然就得巴结着给他们供货的方凯。
于是得罪过这边的孟千别继续当他的账房先生,恐怕整个山东都不能安分待下去了,除非是学那些个穷酸书生出去摆个字画摊子,可那种事,他孟千干不来,也不想去干。
“你是秀才?”方凯皱起眉头,没有把心里的想法表露出来,孟千这个人来历不明,所以方凯也不会露出底细。
要这目前来做的可都是杀头的买卖,不光是贩卖私盐这一块的。
“正是,鄙人乃启五年的秀才。”孟千心翼翼的道,此时他知道自己暂时无性命之忧,也就不用祈求宽恕了,话间也顺畅许多。
“启五年?如今已经崇祯五年了吧,岂不是你这秀才当了七八年了。”方凯微微笑道然后接着道:“起来吧,既然你是秀才那就好。”
方凯心里大喜,没想到自己也有人主动投奔的一,虽然只是个账房先生,即使这个人年纪也不,可这至少是个正经的读书人,而且还是‘主动’投奔。
再了,他孟千本身就是给盐铺当账房先生的,私盐这一块碰的绝不会少了去,如若真上了这趟船,恐怕也就下不去了。
历练历练,这个人呢兴许还能拿来用,方凯的想法在脑子里转了转,然后对一脸期盼的孟千道:“既然你是来投奔的,那就应该知道一些规矩,做自己的事,不能去太过关心不该关心的。”
方凯的淡淡的道,只是听在孟千的耳中如雷霆霹雳,哪能不放在心上,这刚刚站起来的身子险些又跪了下去来表忠心。
“别跪了。”方凯皱起眉头,这次真的是在皱眉头,好在孟千低着头根本看不到方凯的表情,这才稍作缓和,轻声道:“日后都不用跪了,我拿银两聘用你,你帮我做事,两清的事情,哪用得着跪。”
孟千诺诺应道,只是这心里想什么就没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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