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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新皇迁都 风起云涌

        自燕武帝登基后,英王虽被封了实职,但老人家识时务,常常称病在家不上朝。众臣也不以为然,一来先皇在时,英王已告老了。只余爵位,没有了职权。要不是因为有宗室名号,根本也不会主理先皇的丧事。先皇的事了,他自然找借口在家休养,这是个聪明人。

        这日大朝会,旨达各部,五品以上官员必须全到,挤不下的干脆站到了大殿门外。英王也被招来了,看来是有大事要商议。

        武帝也不啰嗦,就一个议题,迁都到洛阳。文武大臣面面相觑,之前也没心理准备,新皇怎么这么任性呢。

        英王听了心里暗叹,杨七就是个妖精,她好像早预计到武帝可能会迁都洛阳。一早就把外祖陈家的人都弄到洛阳发展去,这些年陈家在洛阳恐怕都发展成气候了。她联络一众兄弟姐妹也在洛阳建了商业街,几个哥哥姐姐都被提醒或逼着在洛阳置产了。自己在她的磨叨下,也在洛阳买了不少房地产。要是迁都,他们的亲朋好友都发达了。当下就表态:皇上英明,皇上有眼光,老臣是一百个赞成。

        后族萧家是刚上来的新贵,一向拥护帝后,也都纷纷表示赞成。

        刚上台不久的楚王杨玄荫有些发懵了,自己家的家产都在中兴,这冷不丁的去洛阳,怎么弄呢。后来一想,武帝对自家看重,自己可是重臣,说不得会给自家赐府第也说不准。

        宇文太师出列上奏:“皇上登基才一年有余,刚平定了三王之乱,国家还须要恢复元气。现在迁都,新城要重新建设,皇室贵胄、文武大臣、宫人奴婢的衣食住行安排,家具产业的运输,费用巨大,恐动摇了国本。”

        武帝道:“朕当晋王时,在江都当了十年的总管。后来,先皇又把洛阳赐为封地,那时朕就开始建设洛阳。朕的私产都贴进去了,多年来不停添砖加瓦,新城早已建设的不错了。主要是,朕有志从洛阳始,建一条大运河,沟通南北漕运,让国家强大,人民富裕起来。”

        众臣意见不一,赞成的人少,反对的人多。其实在哪里建都城都可以,主要是舍不得那些家财罢了。

        武帝早想好了,宗室成员,二品以上大员赐给府第,三品大员赐金五百两,给地皮十五亩自建府第。四品五品、官员赐金二百两,给地皮十二亩自建府第。六品及以下品阶官员,赐地皮五亩,自筹资金建房。当然了,要是个人财力足,在赏赐的基础上,增添点不算违制。

        众臣知道皇帝下定了决心,说什么也不会动摇君心,只能摇头叹息。

        英王府喜气洋洋,杨荣、杨芮、杨荆、杨蔚、杨茴、杨芙家、杨荞家,也都暗叹杨七有先见,这一迁都,他们在洛阳置办的商铺、宅院、土地都身价成倍增涨。

        侍郎府里却心思不一,杨侍郎只觉闹心。他是宗室成员,赐给了郡公府。但搬到洛阳,要新添置不少家具与摆设,一些东西还要运输,算下来损失的不少。陈氏心花怒放,她被杨七逼着在洛阳置办了不少房地产,原本还抱怨杨七霸道,弄得她手里没几个闲钱,现在只剩下庆幸了。杨荀刚回都城,住在母亲萧氏留下的一处宅院,还没消停几天,就要迁都。他官卑职小,除了五亩地,皇帝啥也没给。萧氏留的产业都在中兴,洛阳那边啥也没有啊。这一家子搬过去,哪儿都要钱,要是没有父亲帮扶,他是真发愁啊。

        杨七把陈氏和杨蕴请去春劲院,娘几个一起商议。陈氏喜形于色,喋喋不休。杨七等她兴奋劲过了才开口:“叔母,咱们那些洛阳的产业,要抓紧时间高价出手一大部分。”

        陈氏眉毛都竖起来了:“你说什么呢?那是新都城,以后的房产地产都越来越值钱的,我为什么现在就要出手。”

        杨七笑了:“大伯父他们告诉我了,只五品以上官员给些补偿,其他官员只给宅基地,都要自己建宅。我与大伯父商议过了,他准备在城中留下两处大宅院,城外留下两处大庄园,一处近些的做为燕兴邸的新总部,一处远些的大庄园种些粮、果、蔬,供自家人吃用,其他都高价出售。”

        杨蕴问:“七姐姐,这是为什么?”

        杨七答:“一来,看天时,咱们这位武帝,比不得先帝,是个不大靠谱的。洛阳都城未必长久,在这里置太多房地也是无用,不如换成钱。二来,看人性,众人皆无,我家太多,容易遭人恨。三来,看人和,我们娘儿们跟萧皇后一向不睦,现在萧家做为后族,恐怕很快要起来,我想把后路往南移了。”

        陈氏最怕就是听到萧氏,她这半生,大多数的委屈与怨恨都跟萧家有关。想到萧氏成了皇后,萧家成了皇后娘家,头发根子都要立起来。再顾不得胡思乱想,马上同意了,让杨七做主,出手她在洛阳置办的房地产。

        英王是个行动派,能力强,手下有能人。很快就把自家儿子女儿的宅子修葺一新,在江南李家订了很多新款的家具。杨七也找了些能人,把皇帝赐给宗室杨蒿的宅子装修好了。杨侍郎一边命人装修皇帝赐给他的新府第,一边准备帮杨荀在洛阳的宅基地上建一处新宅子。

        陈氏心里不满,见了杨侍郎没有一个好脸色,夫妻俩相敬如冰。还是杨七劝她,这样很好,要是不给杨荀建宅子,他必然是要厚着脸皮跟父亲住在一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更麻烦。

        陈氏明白过来,马上张罗着给杨荀在洛阳分到的宅基地上建宅子。杨侍郎还是不满意,嫌弃那边的宅子偏僻,离家太远。陈氏两手一摊:“杨三公子不袭爵,又不上朝,要离皇宫近的宅子无益。离洛阳皇宫近的宅子,大多数是皇帝赐下来的,少量闲置房子贵得离谱,家里钱帛不充足。新盖的宅子已经很好了,三公子要去城外的卫军中当差,离得也近呢。”

        小萧氏对这样的安排不满意,闹腾得紧。陈氏道:“你也不用跟我闹腾,我一个内宅妇人,可没法子。原来的太子妃当了皇后,那是你们萧家的姑奶奶,你不去求她吗?”

        陈氏又看了一眼杨侍郎:“反正,家里账上就那些钱,你愿意出多少,直接给三公子夫妇,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吧。”

        杨侍郎瞪了陈氏一眼,叫了韩氏、姜氏和几个管家上来,问了家里的情况。陈夫人这些年对家里的事是爱管不管的,都是韩姨娘操持,姜姨娘协助。

        陈夫人说了,只要府里不克扣她娘儿们的月例,她也不出头,更没有意见。主要是侍郎府里收入有限,经手也没什么油水,她也想通了,出力不讨好的事,能躲就躲。杨七给她派了不少事,抄底稿,画册页,帮杨蒿经管春劲院的家务。她手里的钱都让杨七给哄走了,帮她置办了不少产业,投了一些生意,光看那些账册,她是既高兴又心累。

        杨侍郎看了府里的账,就几大项收入。他的俸禄,中兴城外三处庄子的收息,西市两家铺子的收益,东市两家铺子的租金。支出却多了去了,给宗族出的钱,与各府的人情往来。光这两项就不少了。家里的人口算起来也不少,有一妻两妾,嫡长子杨荀家有一妻两妾,两个孙儿,两个孙女。嫡次子杨蕴在国子监就读,庶子杨芹、杨荫在开阳书院就读,庶女杨荷也是挑剔的,这些人的生活费用,求学费用也不少啊。上下侍候的婢女仆佣,吃穿住用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这样一看,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杨侍郎拿韩氏出气:“你就是这样管家的?账上有好几处都是赤字,要不是英王府帮扶,咱们府里岂不是入不敷出了?”

        韩氏听了这话,跪到杨侍郎面前,硬棒棒地回话:“大人,府中收入就那几项,也不是妾经管的,收入多少,您可以找管事的人查。支出也是相对固定的,每年往宗祠和家学里捐多少,也都是您亲自签了名的,都按数交给族里了。家里的大小主子月例年例都是固定的,您不发话,谁敢增减?与各府的人情往来,都是您亲自过问,自己定的数,妾一点未曾改动。其他大大小小临时出了事情,也都是问过您的,都是按大人的意思办。前些年,夫人在蒿公子府中休养,大少夫人又奉旨跟大公子同去任上,大人才让妾代管着家务。如今,白累了这些年,也没落下一个好,真叫人心寒。今日刚好核账,妾也就把家务交还给大人,另寻人管着吧。”言罢,双手把账本,钥匙递到杨侍郎手里,磕了一个头,低垂着头站到陈夫人身后。

        杨侍郎拿着账本、钥匙有些发愣,对陈夫人吼:“你是一家主母,这些事还要我为难吗?韩氏不干,你接手就是。”

        陈夫人表情似笑非笑:“大人别发火,妾出身农家,没有见识,当不得您侍郎府的家。以前我当家时,你们大的不满意,小的也不满意。韩氏这些年管得很好啊,我要管,还不如她。您刚才莫名其妙的冲她发脾气,妾也替她不平呢。这个家我是不会再管,上年龄了,操不上心呢。还是请韩妹妹再操上几年心,等蕴儿媳妇过了门,就有人管了。再不济,请个内院管事的就好了。”

        杨侍郎气够呛,拉不下脸,只能叫了姜氏:“弱水,辛苦你代管几年。”

        姜氏淡淡一笑,接了账本和钥匙。姜氏对杨侍郎夫妇道:“夫人,这是大人让妾接下的,妾不忍看您两位为难,丑话须说到前面,要是管得不好了,您可别埋怨。大人,眼前账上就是这些钱,收入支出也比较固定。要是为长公子买宅子,还须另外想法子。您私账上应该比较丰盈,不会惦记公账上这点钱吧。”

        杨侍郎听了这话,一下子沉默下来。刀不割在自己身上,自然不觉得痛。心里暗暗埋怨皇帝,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迁都呢,这不是没事找事嘛。

        武帝自然不是无端的就要迁都,早多少年就在算计了。自从父皇定都中兴,他心里就不得劲。先皇得意坊市制度,整个中兴城全是居民坊,只有东市西市两处市场。又规定五品以上官员不能直接入市,又限制声色场所的发展,武帝本性豪放,贪酒好色,自然觉得闷。为了在父皇母后面前装样,又要端着,半辈子不自在。

        先皇对跟随他的老兄弟和臣子们都很好,赐房赐地的,中兴的大部分好地段都在这些人手里,武帝不敢动。要是一迁都,这些人在中兴的房产地产就没那么值钱了。洛阳城要紧的地方都在武帝夫妇手中掌握,马上升值数倍不止。武帝赐宅赐地,有恩与他们,他们也会对他心存感激,有利于他的统治。

        武帝也不是蠢的,他想开疆拓土,首先是要有充足的军费。光靠每年的税收是远远不够的,要广开商路。

        英王经营的燕兴邸不错,可以保留。只是英王手持的股份要减到一成,从业人员股份减到一成,做公益的部分取消,其余八成,入国库五成,入武帝私库三成。

        从洛阳起,往北修运河至涿郡,往南修至余杭。一路设漕运点,让南北货物流通起来,肯定能挣更多的钱。自己平定了四邻,闲下来也能游游苏杭那样的人间天堂。

        宇文太师在家里喝茶,手指轻轻在案几上敲击。宇文诚着急地问:“父亲,咱们在洛阳一点根基也没有,您怎么不着急呀?”

        宇文太师一笑:“着什么急,五品以下官员只给五亩的宅基地,没有赏赐,他们都不急,咱们父子都有赏赐,吃住是不成问题的。咱们是新帝提起来的,勉强属于新贵。在中兴,咱们也比不过那些老臣勋贵,去洛阳还好些,那些老勋贵很多在洛阳也没什么产业,咱们正好发挥。”

        宇文诚问:“父亲,您的意思是什么?儿子没有想太明白。”

        宇文太师又笑了:“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你看人家英王与萧氏一族就不着急,可见早有准备。我找人调查过了,英王果决能干,他们几家的孩子也都是聪明的,这中间却有个隐密的中心人物,就是杨家的七小姐。这杨七小姐在大燕很多地方都有产业,杨家的亲朋好友都跟着借光。就说这洛阳,杨七小姐建了洛阳图书馆,伽蓝书院,还有几条商业街。那陈家的牡丹园、菊梅园,效益很好。陈家与当地旺族合开了七家飞燕酒楼,四处陈氏百货店,规模都是不错的。打听下来,陈家原来是杨七小姐的外家。”

        宇文诚有些不解:“英王家能干,陈家能干,杨七能干,可这与咱们有什么关系?人家家产再多,还能明抢不成?”

        宇文太师道:“明抢没必要,还是联姻的好。杨七再能耐,不过是一女子,女家为嫁,嫁人了,自然会成为夫家的人。她的能耐与家产,肯定会传给自己的孩子嘛。”

        宇文诚想了想:“杨七小姐已有二十五六岁了吧,至今未嫁,想来是自己有毛病,或者个性有缺陷。”

        宇文太师笑:“自来有能者,脾气不好,个性强,都是常事。说到晚嫁,咱家要是有杨七这样能耐的女子,我也不希望她嫁出去,留在家里发光发热不好吗?”

        宇文诚叹口气:“这世道,女子真太可悲了,没本事,就会被人轻看,有本事,就被家族利用。”

        宇文太师叹道:“是啊,这世道本就是咱们男人的天下,女子也就是家族的附庸。我有三个儿子,小二娶得是太原王家六房的十五娘,小三娶得是兰陵萧氏九房的十七娘,两房儿媳妇都是名门世家出身。只有你,娶的是地方士族代郡徐家的长女,徐氏身体不好,生下英儿就一直病着,也是该腾地方了。你以正妻之位求娶杨七小姐,与弘农杨氏结亲,对咱们更有利。”

        萧皇后召见了萧家的几个子弟,对他们言:“迁都洛阳,咱们萧家是发了一大笔,早先让你们在洛阳囤下的房地产,这回可都升值了好几倍。”几个人都称赞萧皇后有主见,知道皇帝想迁都,早两年就指示萧家在洛阳购置了大量的房产地产。

        其中一人叫萧浑,他笑道:“是啊,我父亲把家里的钱全集中起来,买了洛阳城的十一栋宅子,城外的三处庄园,这下了就发财了。不光咱萧家发达,英王家也发财了,不过,听说他们把手里的房地产往外卖呢。也不知道咋想的呀,一迁都,房地产价格且还得往上涨,现在出手赚得少多了。”

        有一个叫萧海的笑道:“英王是积年的狐狸成精,他现在往外卖,肯定是怕树大招风吧。”

        萧后笑了:“我听昭儿说了,是杨七的意思。杨七说,别人没有,自家太多,容易让人嫉妒,不如趁需求的人多,赶紧出手就是现钱,到是个鬼灵精的。”

        萧海道:“听说杨七小姐年龄二十五六了,还没有许配人家。她这么能干,手里有不少资产,皇后娘娘何不赐婚给萧氏子弟。这样,肥水也不流外人田。”

        萧后叹口气:“杨七手里有太后的旨意,同意她婚姻自主,皇上也签了印同意的。谁想娶她,就自己想办法吧,能哄得她点头才行。”

        英王妃和陈夫人收到一大堆的礼物与书信,也有直接遣人来说媒的。

        英王妃酸道:“二十多岁的老姑娘了,倒成了个香饽饽,这些人能图个什么劲呢?估计是看上杨七有钱吧。”

        英王翻了她一眼,心想,都多大岁数了,还是心胸狭窄,不见一点长进。这些人明明是发现杨七异常能干,手里又握有很多产业,是个财神爷,所以纷纷求娶。具体如何,还是看杨七自己的决定。他是无所谓了,如果杨七不想嫁是最好的,能留在杨家当定海神针,指挥一众杨家子弟,自己死了也放心呢。

        陈氏的态度倒是明确,可以把书信转给杨七,一切看她的意思。我虽是她的生母,奈何家族已经把她过继出去了,如今只能算是个叔母,管不了她的事。再说,她手里有先皇后的旨意,婚姻自主,谁也不好插手。陈氏自己是把杨七当摇钱树的,她最好不嫁,将来把家产留给弟弟更好。可又不能明说出来,还要在外人面前装装样子。

        杨七看到英王妃与陈氏转过来一堆书信,嘲讽地笑一笑,就扔到了一边。杨蒿小心翼翼地问:“姐的年龄也不小了,应该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蒿儿现在的年龄,也该独立了,您尽可放心。”

        杨七斜他一眼:“我不想嫁人,不是为了你,也不是为了家族,纯粹是为了自由。嫁了人,凭白多出了公婆,甚至夫家祖父母这样奇怪的长辈。他们没生你,没养你,谱到是摆得大。我要做点什么,还要他们批准。想出趟门还得跟他们请示。我最讨厌什么早晚问安,端药侍疾之类。明明有那许多仆婢,非要折腾媳妇。嫁了人就要生孩子,现在的医疗条件不大好,一个不小心,小命就没了呢。”

        杨蒿听了只皱眉,这都什么逻辑。不过,他姐这人一向强势,什么都要自己说了算。连亲爹娘都敢怼,面对不通情理的公婆,岂不是要把人家给闹翻,还是在自己家里折腾吧。

        杨七转转眼珠:“蒿儿,你的年龄也差不多了,去年也过了选拔。我听说因为迁都,明年春天要在新都加开恩科,你也下场试试吧。万一考中,前途也就明朗了。再给你找个合适的媳妇,早点给我生个小侄儿、小侄女玩,姐也就安心了。”说得杨蒿脸上一红,跺跺脚出去了。

        杨七把在洛阳置办的产业九成都出手了,钱帛刚到手,就让英王帮忙囤木料和建材。如果有新粮、麻布,药材,也要多囤一些。英王问她,她叹口气:“迁都啊,多少人要建宅子,多少宫院要完善,需要大量建材嘛。主体工程建好了,除了门窗、梁椽,还需要一些常用的家具,得用多少木料啊。短时间迁来这么多人家,还用这么多工匠,不要吃喝用度吗?”英王听了,一拍大腿,让杨茴、李夫人跟着忙活,从各地收购大量木料、建材、粮食、麻布、药材、工具,连夜往洛阳运送。

        宇文太师手眼通天,听说了这事,稍微一琢磨就明白了。把儿子叫到书房,想了半天,长叹一口气。对儿子道:“瞧见了吧,这就是杨家高明之处。人人都知道迁都,偏人家就能想到囤建材与木料,积粮食与麻布。处处快人一步啊,我让你去求杨七小姐,你那里怎么没动静呢?”

        宇文诚叹口气:“瞧父亲说的,徐氏跟我这些年,并没有犯什么大错。虽然病着,也是不伤性命的病,好吃好喝养着,兴许比我都活得长呢。我儿子在旁伺候,我也不忍心真要了徐氏的命,还是再等等。”

        宇文太师脸一沉:“你就是妇人之仁,成不了器的东西。等什么等,杨七小姐奇货自居,是一家有女百家求,过了这个村兴许就没这个店了。你要是不好下手,怕我大孙埋怨,为父的亲自办。你先带了孙子和家产去洛阳,让徐氏在最后一批出发。路上,我让人给她灌了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自然求救无门。到时候,就说是半路突发急病过世。”

        书架缝隙里,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脸色苍白,额头见汗。他一动也不敢动,等太师父子出了门,他才发现自己尿了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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