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莫老看得出慕酒甜喉咙受的伤不怎么轻,刚刚说话全部都是强撑着来的,所以接下来的事情便没有再交给她,主动的将盛桀炵搂在自己的怀中,略带苍老的大掌悄无声息的将小胖手交到旁边祁老的手中:“桀炵,莫曾爷爷家你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
乖乖的应,眼神时不时飘向慕酒甜,在得到她的同意后,才乖乖的任由祁老拉着。
“那莫曾爷爷问你,你现在是想要去你甜姨家住着,还是想要跟着曾爷爷住,还是来莫曾爷爷这里?”
这样的问题刚刚慕酒甜也问过,所以盛桀炵迟疑了几秒,小模样带着恋恋不舍,却也有着说不出的坚韧:“莫曾爷爷,是不是我在你家住,还能够跟着你学拳法和打枪啊?”
莫老也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愣了下后颔首,苍老的脸上慈爱:“那是当然,小桀炵想学,莫曾爷爷就安排你学。”
“那我想要留在莫曾爷爷家。”
这样他就能够学更多的本事,就不会以后遇到这样的情况手足无措,除了哭外,没有半点的还手能力。
从莫老的膝头跳下来,盛桀炵踮脚去帮慕酒甜擦脸上不自由沁出来的生理泪水,尚算稚嫩的嗓音坚持:“甜姨,以后桀炵保护你。”
“好。”
千百种情绪汇聚在心头,感觉到又酸又涩,那是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像是有蚂蚁在啃噬她的心脏。
慕酒甜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脸:“那甜姨等着你。”
这件事就算是这么定下来了,直接略过祁睿锋,以慕酒甜三天不能够说话为代价。
但她不后悔。
抱着盛桀炵离开祁家的时候,正好和赶来的顾少卿迎面撞上,喉间的掐痕彻底的黑青,烙印在嫩白的肌肤上不仅明显还触目惊心。
盛桀炵在怀中不断汇报着他之前学过什么,慕酒甜认真听着,仿佛完全没有看到顾少卿一般,就这么擦肩而过走了过去。
未离开两步,猛然被扣住了手臂,被迫转身,感受着炙热的眼神盯在她的喉间。
低沉的嗓音:“他伤的?”
没有说明,却心知肚明。
慕酒甜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而她们之间唯一可以交谈的内容就只有:“顾少,明天我会将离婚协议书送到你办公室。”嘶哑到不能够再深的地步,她兀自浅笑:“希望下次见面我们是在签订离婚协议的桌面上。”
颔首道歉,然后转身离开。
身后的人没有追上来。
不知原因,她也不在乎。
第二天,慕酒甜按照自己所说的,让寒锦将离婚协议书亲自送到了顾氏集团,据寒锦说,顾少卿接下后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在阳光中略显受伤凉薄。
她听着,只是点头,连话都没有说上一句。
足足半个月,他们之间再也没有见过面,就像是一场拉锯战,仿佛谁先找谁便是输者。
但西城区却八卦不断,不管是顾少卿和邢墨日渐丰富的交际,还是柳梦榕入驻新公司任职首席秘书长,都成为了圈内人口耳相传的谈资。
至于慕酒甜跟前。
不知道是顾少卿的阻拦,还是祁睿锋的愧意,还没有人不长眼到这种地步。
一席黑色的小西装,站在镜头前清冷的气息稍退,多了几抹干练,柳梦榕代替新公司出席新闻发布会的照片成为了这几天最热门的新闻。
正出神,办公桌面被敲了敲,抬头看向埃尔德,他一边将文件递上来,一边抱不平:“老板,我们最近洽谈的合同案接二连三的被安璐公司横刀抢走,分掉三回精力,如果不是有前面的合作案顶着,恐怕会陷入一段青黄不接的状态。”
“安璐公司?”
这个名字听起来很耳熟。
在文件的最下面签上自己的名字,眼角余光分出去点,慕酒甜才在报纸上瞟到相同的字眼。
这不就是柳梦榕新入驻的公司名字吗?
红唇扯了扯,足足养了半个月已经彻底恢复了的嗓音不甚在意的模样:“有调查他们的底细吗?”
“有,但背后没有任何人撑腰,老板也只不过是最近西城区的暴发户,但不知道为什么和上面的关系很好。”
还能够为什么,有柳梦榕在,就代表有顾少卿在。
按了按眉心,慕酒甜笑的有些无可奈何:“既然这样,就尽量少和安璐公司打对台,省的相中的合同案都被人抢走。”
埃尔德看起来有些烦躁,西城区来来往往就那么多合作,总有相冲的,总不能每一个安璐公司参与的,他们都要避让,那他们趁早关门算了。
剑眉狠狠的蹙着:“这段时间里已经被抢走了三个,还有一个是地标收购,我们从年前就开始准备的,而且是西城区专门找来的海外投资商,想必到时候我们准备充分,应该不会被人抢走。”
对于这个地标收购,慕酒甜有点印象。
将全部文件签好字,递了过去:“上面公开竞争的那份?”
“恩,三个月后开始。”
现在是九月份,三个月后便是年前。
慕酒甜颔首,刚准备说什么,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睨了眼,她朝埃尔德招招手,他明白的转身出去,她这才接起:“喂。”
“慕小姐。”那头的嗓音出口沉静,唤着她的名字,让人窥探不到丝毫的情绪:“别来无恙。”
用尚算流利的中文,让人一耳朵便听出到底是谁。
“艾薇儿。”
那头立刻笑了起来,明明是一席乳白色的小裙子,却有着与之不符的沉寂:“慕小姐,这次还真是谢谢你。”
“如果不是你提前往游轮上安装炸弹和防弹衣,我的计划也不可能这么顺利的进行,所以除了和慕小姐之前的合作外,我还格外让老黑送给慕小姐一份礼物。”
“礼物?”慕酒甜挑了挑眉,老黑是刀疤男,她能够猜到,至于礼物……
“还请慕小姐看看左手边刚刚送进去的报表第三页。”
慕酒甜依言翻开,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夹了一张照片。
彩金的项链,吊坠是一本书的模样,可书页上写着的却不是字,而是一副女婴被男人粗粝大掌捧起来的画面,右下角烙印着三个字,盛书画。
瞬间咬唇,不施粉黛的小脸上血色倏然褪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嗓音张口变犀利:“你这是从哪儿拿到的。”
“慕小姐不要这么着急,这条项链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应该是那位盛怀暖盛小姐的,那天我看见盛小姐似乎是被人从桥上推了下来,原本我是想要让老黑去救人的,但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老黑只拿到了这条项链。”
“被谁救走了?”
“不认识,而且爆炸波及的范围很大,我就算是提前有准备还是受了不小的伤,所以盛小姐是否还存活,我就不清楚了。”
也就是说,怀暖就算是被人救走,也不一定能够活下来。
可还是有希望不是吗?
深呼吸,强烈的欢喜冲散了这些天来一直凝聚在脸上的阴郁,眼角眉梢瞬间覆上一层干净却妩媚的笑意,明艳的如同清纯的少女。
慕酒甜温凉的嗓音带着浅笑:“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那就好。”相对比而言,稳重的嗓音有着不慌不忙,艾薇儿随意的倚在椅子中:“毕竟在争夺到家主之位前,我还是需要仰仗慕小姐,仰仗韦恩家族的。”
希尔达和她交易的目的是让她牵制韦恩家族,不要插手亚伦家族的争斗。
而她和艾薇儿的交易则是恰好相反。
突然想起她和韦恩·杰西的通话,慕酒甜停顿后声音放低,带着不易察觉的试探:“所以,艾薇儿,你能告诉我……你的事情吗?”
“我的什么事情?”
“你的主副人格……是否相互知晓对方所经历的事情。”
瞬间的鸦雀无声,就连呼吸声都放浅了,陷入了暂短的死寂。
偌大的书房,头顶上的灯光明亮,却将艾薇儿的脸色衬出寡淡的厉害。
“呵。”红唇微掀冷笑,素白手指捏紧手机:“你是从哪儿听说的。”
“韦恩·杰西那里。”
有着盛怀暖的事情作为前奏,慕酒甜用手托着下巴,半趴在办公桌上的姿态慵懒着,一改之前的颓废,一脸温婉:“其实我很早之前就觉得你的情绪跳动的非常厉害,两面性到就像是两个人,而且你在画室里对我说过一句话,将你所有的事情都暴露了,你还记得吗?”
“酒甜,你来了。”
艾薇儿重复当初的话,好似自嘲般的忍不住轻笑了声,从桌面上摸出根很细的女士香烟,眉眼轻挑的在青白烟雾中吞云吐雾:“知道,她很喜欢你,当然,我也不反感你,薛夕景那样的男人,我总归给让她看清楚才是,否则的话……”
“薛少,您没有预约不能够进去。”
伴随着乔萧禹不满的声音,办公室的门被猛然的推开。
慕酒甜还来不及告别便及时挂断电话,抬眼就看到向来自持身份的男人冲进她的办公室,浑身张扬着冷调的肃杀气息,包裹在西装里的肌肉紧绷,让人陌生的心悸而胆寒。
手机收起,她主动起身:“薛少。”
这是事发后,慕酒甜第一次见薛夕景,听说那天他在海中下潜了很长时间,终于在至零破碎的轮船碎片中找到一只戴着戒指的断手,那枚戒指他再眼熟不过,是他亲自给艾薇儿戴上的,整个西城区独一无二……
攥着断掌,他狰狞的脸色宛若疯魔,最终被手下人打晕才算是结束这场闹剧。
似乎醒来后还要被注射镇定剂,事情闹大到就连常年在国外的薛父薛母都被惊动了。
不过,他今天来,到底所谓何事?
看着冲过来,像是想要撕了他的男人,慕酒甜抿唇:“薛少有事找我的话,以后还请提前给我……”
“刚刚在和谁打电话?”
男人的视线紧锁在她的脸上,密不透风,眸底隐匿着血丝和长期没有休息的狼狈。
讥笑后薄唇掀起:“希尔达,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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