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
祁睿锋的身形在地上落下淡淡的阴影,嗓音凉薄的没有丝毫温度,有着金丝眼镜作为阻挡,就连脸上的表情也让人无法捉摸:“你全程装得都不错,擦拭纽扣的时间也恰到好处,而且你和顾少卿的关系,武家的人就算是怀疑你,也只会对你进行长时间的布控,等到有确切证据才会进行下一步。”
“那现在呢?”
“武元楷已经从青市往回赶,武晋嗣在手术室里,暂时没有人会想到你。”扯了扯唇,男人立体的五官深邃沉寂,眼神凝视在慕酒甜的脸上,最终化为暗沉:“我过来只是通知你,以后我们需要减少见面的次数。”
没错,这一切都是做戏和交易。
但慕酒甜胳膊上的枪伤是真的,那见到血一瞬间的恐惧和昏迷也是真的。
不知道在答应祁睿锋交易的那天,她有没有想过,如果到时候枪口稍微偏离一点,将会造成的后果,但为了报复,她不得不赌上一把。
索性,她赌赢了。
左手慢慢的去抚摸右臂的伤,已经被包扎好了的,纱布柔软,慕酒甜扯着唇慢慢笑:“好啊,只要你答应我的都做完了,别说是少见面,这辈子不见都可以。”
将枕头塞到身后,她靠在上面,深呼吸闭眸休息,嗓音带着略略的沙哑:“你走吧,躲着点人,接二连三的进医院,我可不想前功尽弃。”
祁睿锋垂眸看着床上的女人,神色复杂的开腔:“那我通知少卿过来照顾你。”
“不用了。”第一时间的反驳:“通知亚尔曼吧,有了你前两天那纸抢过来的合同,柳小姐不知道怎么和顾先生闹呢,这个炮灰,我没有兴趣当。”
房间里沉默了几秒。
祁睿锋将手从口袋中抽了出来,顺便捏着手机:“酒甜,少卿已经重新选择了。”
“那我就要接受吗?”
而且退而其次的选择,她也不稀罕。
男人皱眉,他似乎有点懂慕酒甜到底在折腾什么,准备按键的手停止,出口的嗓音干净,似乎不掺杂任何的个人情绪:“当初是因为救命之恩,少卿才会那般委屈你,现在有这么一系列的事情发生,所有进度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我不明白你过不去的是什么。”
没人回应,他等待了几秒,淡淡的陈述:“酒甜,少卿比你了解的更为深爱你。”
“是吗?只可惜那是他顾少卿的事情,关我慕酒甜何事?”
她说过的,现在没有顾太太,只有曾经喜欢过顾少卿的慕小姐。
“而且,我不明白你说的好的方面是什么方面。”她慢慢的睁开眼,在阳光中讥笑:“不过也是,对于你和怀暖两个人阴阳相隔,我没有被折腾死,还真是挺好的结果,我珍惜。”
不咄咄逼人,却句句带刺。
祁睿锋下意识的皱眉,他不是多喜欢劝人的男人,只不过是看在慕酒甜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姑娘,才略略多说一二:“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够再给少卿一次机会。”
“祁睿锋,麻烦你明白一件事,你没有资格在我面前说三道四,门在那边,请便。”
眉心的褶皱加深,祁睿锋凝视了慕酒甜一会儿,终究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
骨节分明的大掌按下了门把,他才仿佛想起了什么,没有转身:“对了,监听设备被破坏是因为什么?你和武晋嗣的对话除了开头,我什么都没有监听到,如果不是你的纽扣和信号发射器还完整的话,恐怕都准备冲进去救你。”
慕酒甜沉默了下笑:“这重要吗?”
“的确不重要。”男人转身回来:“但我想知道。”
“监听设备是被武晋嗣的警卫员不小心弄坏了,至于说了什么,大部分都是你的坏话,为了取信于武晋嗣,我自然要把你往骨子里骂,要听吗?我可以重复一遍的。”
那轻袅的笑,慕酒甜凉薄的睨着他。
祁睿锋薄唇动了动,终究什么话都没有说,站了会儿就出去,反手将房门关住了。
慕酒甜自顾自的躺了一会儿,刚准备找手机给亚尔曼打电话,便又有人推门走了进来,动作很轻,似乎是害怕惊动了她。
听着动静,原以为是祁睿锋到头来还是通知了顾少卿,却没想到,一转头……
“还真是稀客。”
额头上还有着的绷带,条纹的病号服,右臂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渗出来的血,让慕酒甜整个人看起来不仅不狼狈,反而还有着种可怜却妩媚的颓靡。
就连侧眸睨过来的眼神,都介于一种女孩的清净和女人的妖媚之间的模糊不定的感觉,两者似乎都有,却又两者似乎都跟她没甚关系。
柳梦榕细细的看着她,那股不满的情绪越发的勃然而生。
直视着她:“你是故意的对吗?”
“柳小姐还真有意思,这么没头没脑的将话扔过来,是欺负我现在没有办法朝你扔果照,还是欺负我没有办法再扒光了算计你?”
冷眼看着柳梦榕脸上的表情瞬间一凝,慕酒甜红唇边的笑容扯得更大了些:“还有,麻烦将你口袋中的录音笔关掉吧,玩这套,柳小姐不觉得太小儿科了吗?”
四周有着一瞬的死寂。
柳梦榕垂眸,从慕酒甜的角度,不太能够看清楚她脸上的表情,但的确是从她的口袋中掏出来一只录音笔,被按停止键后扔在了慕酒甜脚边的床褥上。
她冷笑:“没有了录音,慕小姐现在能够说实话了吗?”
“什么实话?”
嗓音有些干,慕酒甜瞧着柳梦榕不像是能够帮自己出去接水的人,便按了床头铃叫来护士帮自己倒了杯水。
热得,她吹了吹,耳边全是柳梦榕略微尖锐的嗓音:“你明知道金融部的职员是被我弟弟收买的,但你就是不肯说,故意看着我弟弟上了你的圈套,还有你额头上的伤,是故意让我弟弟打伤的吧。”
“即使如此又能够如何?是我让柳斐煊来偷窃商业机密的,还是说是我教唆他按着我的脑袋往桌角砸的。”
素白手指将杯子捏紧了些,慕酒甜觉得有些好笑:“柳小姐,我麻烦你明白一件事,这个伤,是因为我幸运所以才只是轻微脑震荡,如果角度或者是力道稍有点不甚,我恐怕就要靠着呼吸机过植物人的生活了。”
红唇上挽的弧度轻薄而斯调慢理。
明明温凉入骨,却给人一种浓郁的挑衅味道,肆意蔓延出来,醇厚。
的确,慕酒甜说的植物人情况是有可能,但柳梦榕专门去打听过的,慕酒甜的伤虽然不算轻,但也绝对不重,就算是再多上一倍的力气,她最多也只会从轻微脑震荡变成中度脑震荡,绝不可能变成植物人。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
慕酒甜在庭审前一天,专门检查过原告方所有的桌子,保证任何桌角都没有丝毫的异物和凸起。
“难道这还不能够说明一切都是你处心积虑陷害我弟弟的吗?”
那义愤填膺的表情,慕酒甜打量着她,吹了吹水面抿了口,入口还是有些烫,她红唇微微多了点血色,漫不经心的笑:“这能够说明什么?我作为原告,提前去看开庭现场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还是说,柳小姐现在准备想尽一切办法来替柳先生辩白了,就算是胡乱安罪名在别人的身上。”
“我有没有安罪名,你心中清楚。”
“当然清楚。”慕酒甜低低的应,轻声漫语的:“而且我更清楚,柳小姐是在什么情况下答应我不插手柳先生的案子的。”
柳梦榕的脸色瞬间狰狞了下,身侧的手指狠狠的攥紧,迸射出来的视线再也不是清冷,而是冷凝。
慕酒甜瞬间笑开,接连喝了三口水给柳梦榕缓冲时间。
然后才慢悠悠的:“不插手柳先生的案子,不仅是经济盗窃案,自然还有故意伤人案。不过这都是柳小姐深明大义,觉得柳先生犯下的事情实在是可恶,所以才会袖手旁观的,对吗?”
柳梦榕下意识的想要应是。
为了维持自己良好的形象,就算是慕酒甜敢说真相,她也不敢当众承认。
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绕了进去,身侧的拳头忍不住攥起来,视线若有似无的扫视到扔在床脚的录音笔,深呼吸:“我的确承认我弟弟想要借鉴文件是不对,但伤害你的事情纯属无心之失,所以慕小姐……”
“顾少卿呢?”
突然间的打断,让柳梦榕准备好的词一下子全忘了。
脸色僵硬了一瞬,呐呐:“你说什么?”
“我问顾少卿呢?”慕酒甜耐着性子又重新说了一遍:“柳小姐费心千辛万苦的将我从顾太太的位置上扒下来,没有了我这个碍眼的合法妻子,这个时候顾先生不是应该在你身边寸步不离的守在你身边吗?怎么不见他人影了。”
顾少卿?
一瞬间回忆起自己去求他,用救命之恩去求他时,他对自己是什么态度,柳梦榕心底蓬勃出来的不甘越来越多。
她不明白,她明明和慕酒甜的出身差不多,甚至慕酒甜还有个罪犯父亲,破产的家庭,可现在的结果却相差这么多,就连邢墨都被顾少卿打击的,已经在国外出差了整整半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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