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你并不适合。”
很心平气和的嗓音,李妗转眸过来看她,自持身份,有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怒:“唐小姐,我儿子对你做过的事情,我这个做母亲的事情感到很抱歉,我承认是我或者是顾家的失误,如果你需要别的补偿我都可以做主答应你,但还请唐小姐……”
颔首,剩下的话没有说出来。
抬脚离开,慕酒甜能够看得很清楚,唐娆原本干净的眉目间莫名的蓬勃出凉恨,身侧的拳头攥紧:“顾家既然不想要让顾文斌娶我,那为什么不看好她,不仅强迫我签下什么契约,还干涉禁锢我的生活,难不成他们顾家觉得顾文斌玩玩我也没关系?”
“唐娆。”
“站在那别动。”
瞪大双眼,唐娆似乎有些魔怔:“我是有哪里不好吗?国内设计赛我明明是第一名,却有人说我是靠着爬顾文斌的床得到的名次,甚至现在还被顾文斌他母亲觉得难当大任,如果顾文斌不想娶我,又何必费这么多的手段?”
“你的确难当大任。”
“你说什么?”唐娆的嗓音猛然的拔高,被顾文斌娇养了好长时间,尤其是半年前向西城区宣告过身份,几乎没有人敢再这么和她说话了:“慕酒甜,你觉得你比我好到哪儿去?你也不过是被慕家放弃了的棋子而已,你凭什么就能够得到顾家的承认,而我不能?”
她不断的咄咄逼人,甚至恼怒到往前走了两步。
慕酒甜盯着唐娆那张比初见时成熟了不少的小脸,眯眸慢慢笑,斯调慢理:“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帮你吗?因为我觉得你当初怯懦单纯,像是最初走投无路的我,而现在呢?你看看你自己,自私无理取闹,你完全变了一个样子。”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顾家能够承认我,却不能够承认你。”
唐娆大怒,却没有说话。
慕酒甜挽着嘴角:“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因为我从头到尾都是靠着我自己,而你,在顾文斌囚禁你的时候,你挣扎抵抗,等到真正放你自由的时候,你却觉得是全世界欠了你的,众人都该把你当成祖宗一般的供在掌心里,每日三柱清香,三叩九拜。”
轻薄的嗓音,准确的字眼,像是一把利刃一般狠狠扎进了唐娆的心。
脸色瞬时狰狞起来:“你懂什么,明明就是顾文斌囚禁我,生生将我和长麒拆散,还用我爸威胁我,凭什么你们都觉得他没有做错?”
在慕酒甜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唐娆一边激动,一边伸手想要推她的肩膀。
站在沙发和茶几的中间,慕酒甜来不及躲闪,被狠狠推了一把,身子踉跄,她蹙眉下意识往旁边移了移。
唐娆已经因为唐父的去世,彻底失去了理智,慕酒甜不想要和她有过多的纠缠:“今天的谈话就到此吧,顾文斌已经被关在老宅了,如果你想住在这里就继续住,如果不想的话,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说。”
可唐娆根本就没有听进去,不顾一切的伸手。
原本就在略微狭小的空间里,背后突如其来的力道,慕酒甜根本就站不住,看着迎面撞上来的茶几角,脑子一白,瞬间被黑暗笼罩。
意识也不知道浮浮沉沉了多久,等到她再次睁眼的时候房间里安静一片,只有着仪器工作的声音。
顾少卿似乎在打电话,背对着她,看不清楚表情,却能够听到声音冷峻:“我希望你处理好她,送出国吧。”
眼前的视线模糊着,额角有着明显的疼痛,慕酒甜挣扎着动了动手指,似乎惊动了男人,他转身:“酒甜。”也不管电话是否讲完,直接挂断,上前:“乖,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我帮你叫医生过来好好检查一下。”
看着慕酒甜下意识去摸额角,他拦下,眸色微暗的低哄:“你的额头撞伤了,但并不严重,医生说只要好好养着不会留下疤的。”
撞伤……
慕酒甜想起来了,喉咙有着严重的干涩:“唐娆怎么样了?”
“放心,我没有伤害她,只是让顾文斌将人送到国外去。”顾少卿将慕酒甜从床上扶起来,还有些头晕,但并不难忍,耳边的嗓音暗哑:“昨晚爷爷生了很大的气,用鞭子抽了顾文斌一顿,把他关在房间里闭门思过。至于唐娆……爷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有管。”
眸底闪过某种深沉的痕迹,顾少卿接下来简单的将顾文斌和唐娆的故事经过说了一遍,和慕酒甜听说的差不多。
“没事就好。”倚在他的怀中,任由男人的手落在自己的脸边:“不管怎么说,我都和她相识一场,没有必要将最后的关系闹得如此的僵硬。”
“好,我都听你的。”
外面的夜色已经几乎黑透了,慕酒甜看了眼:“你困吗?如果困的话上来睡会儿吧。”
经过这次的闹剧,慕酒甜似乎想通了些事情。
唐娆在顾文斌囚禁她的时候,不断的抗拒挣扎,最后导致了这般难堪的场面,而自己和顾少卿的关系又何尝不是?
虽然她没有像是唐娆一般傻到用逃跑和自虐来抗拒,可疏离到骨子中的态度,已经将两个人的关系越拉越远。
既然顾少卿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恐怕都不会放手,那她还不如让自己活得轻松点。
拍了拍旁边的床铺,慕酒甜脸上含着笑:“还是说你并不困,昨晚你应该就没有休息多长时间吧。”
“恩,凌晨五点才睡。”
男人穿着的黑色衬衫在一室的白色中显得格外的打眼,脸上划过一瞬间的深喜,掀开被子,将柔弱无骨的小女人整个搂在怀中。VIP病房的床比正常病床来的大,两个人躺虽然不宽敞却也不拥挤,头挨着头,任由谁推门进来,都萦绕着看得出的温馨。
第二天,顾文斌一大早便过来赔礼道歉。
替唐娆。
顶着一头有着少许凌乱的长发,慕酒甜浅笑着扒了扒,任由顾少卿将牛奶塞进自己的手中,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没关系,这次的事情是场意外,也没有必要怪罪唐娆,她……也挺不容易的。”
脸色有着一刹那的不自然,就算是有伤,顾文斌坐在沙发上的姿势依旧闲适庸淡。
“恩,这次的事情让弟妹受苦了,如果有什么要求可以朝我提,至于唐娆……”
似乎有些难言之隐,他刻意停顿了下,慕酒甜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挽起眉眼,乖顺的笑着:“少卿,你能不能帮我去买杯咖啡?我有好几天没喝了。”
“你身上还有伤,喝什么咖啡。”
顾少卿俯身下来,凑近她:“把牛奶喝完。”
“哦。”她乖乖的应,仰头喝完,唇角还残留着点乳白色,也没有擦,看着男人温淡却有着紧绷的脸色,她仰脸在他的唇角落下个吻,被牛奶滋润的有些香甜的唇瓣,还没有多尝就离开了。
男人只能够看见她浅笑:“给你的奖励,现在你能去帮我买咖啡了吗?”
不得不承认,有一瞬间的被安抚,长指蹭了下她的唇角,顾少卿眉目温柔下来:“好,只许这么一次。”
“谢谢我的顾先生。”
病房门被反手关住,脸上柔美的仿佛能够抚平一切的笑意瞬间收敛,温凉平静:“顾先生,你现在可以说了。”
和聪明人说话就有这么一点好处。
“弟妹和唐娆认识?”半垂着眸,他的语气缓慢清楚:“当初她说救了她的人就是你吧。”
“恩,我只是顺势而为而已。”
“所以说,她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也有弟妹的一份功劳。”顾文斌的语气淡淡的,似乎伤在后背,没有靠在椅背上,也没有什么温度。
这么一句话,慕酒甜大致能够猜测到他到底想说什么,温浅的直视过去:“还麻烦顾市长有话直说,这点谈判桌上偷天换日的把戏还瞒不过我,当初不管我帮不帮唐娆,最终导致唐娆变成这幅样子的都是你,顾大市长。我了解的并不是很清楚,合约?性命威胁?还是最后的囚禁,都是你做出的。”
“当然,如果不是有着换届的事情,我也不会撞到唐娆的枪口上,说不定她大爆发的情绪便是冲着你去了。”慕酒甜眼睛一眨不眨:“顾市长,说到底,你还要谢谢我帮你挡了一灾。”
闻言低低的笑,男人的萦绕着说不出的自嘲。
顾文斌抚掌:“看来弟妹的伤并不严重。”
“虽然有轻微的脑震荡,至少还没有伤到脑子。”
“既然如此,我不妨开门见山。”顾文斌身子往前倾了倾:“一个条件,换唐娆留在西城区。”
凭着顾家的能量,就算是换届,最起码也能够保证顾文斌坐在原位上不动,甚至会更上一层。
想着他能够漏给自己的好处,慕酒甜杏眸眯了眯,不算晦暗:“那顾先生能够用什么来交换?”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两个月前有家公司的法人变更成了你,这件事少卿恐怕还不知道吧。”睨着慕酒甜不自然缩眸的模样,他闲适一笑:“等到一切结束后,一份政府合同,外加保密怎么样?”
病房瞬间静谧下来。
最后,慕酒甜还是答应了下来,毕竟唐娆留不留在西城区都和她没有直接利害关系。
而公司的事情……
想必是顾文斌调查唐娆的时候调查出来的。
正想着,一只大掌突然落在自己头顶上,慕酒甜下意识的避开。
仰脸,顾少卿的手中端着杯咖啡,似乎是介意刚刚她躲闪的那下,眉梢间敛着几分褶皱,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坐到她的身边,将咖啡拖至她的唇边。
乖顺的就着他的手喝了口:“你不高兴吗?”
“我的顾太太将我支出去和别的男人同处一室,还说了些我不知道的话,顾太太觉得我会高兴吗?”
顾少卿的占有欲,慕酒甜不是第一次领略,却依旧想笑,倚在他的怀中:“那是你堂哥。”
“恩,所以我没有将他赶出去。”
停顿了下,男人的视线落在她的唇瓣上,眸底晦暗:“不过,也有让我不生气的办法。”
看着那张因为受伤而比平日里更加苍白的小脸,顾少卿没等她的回应,直接大掌搂住她的腰身,俯身下来,阻断了她所有的呼吸。
有着咖啡和牛奶混合在一起的香甜,让人欲罢不能。
病房里很安静,衬得这个吻缱绻而绵长。
两个人的心跳声逐渐变成一个,最后他松开她,没有餍足,却不敢继续,靠近她的耳边,炙热的呼吸全部洒在耳后:“顾太太,你快点好起来,我忍不了多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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