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毫无意外的答案,从艳阳高照到夕阳西下,韦恩·杰西斜靠在沙发上,身体满是疲惫,就连眼底都能够隐约瞧见血丝:“我们根据你提供的资料,辗转了三处盛怀暖可能的地点,但是都扑空了,没有居住过的痕迹,不确定是否是他们的根据地。”
一听见“盛怀暖”三个字,顾少卿敛着淡淡倦色的眉目哂笑中遍布着犀利:“她没有死?”
“不确定,但除了她,我实在是想不出酒甜还能够为了谁不要命的离车而去。”
而且,韦恩·杰西也不敢想别人,只有绑架犯是盛怀暖的情况下,慕酒甜的安全才能够百分之百的保证,否则的话……这么长时间,后果不敢设想。
以前几乎没有交涉,自然也没有过多的话让他们交流,等到顾少卿赶到的时候,杰西的人已经突破了第四处地点,却闯进去的时候发现里面依旧空荡荡的空无一人,家具上也有着淡淡没有被破坏丝毫的灰尘,一眼扫视过去就知道已经很久都没有人住过了。
韦恩·杰西立刻蹙眉,面对沉闷的空气和环境,眼神复杂的深呼一口气,眸底的幽深晦暗凝固了好久,他才淡淡的开口:“收工吧,又跑空了一处。”
手下的人转身刚准备离开,顾少卿突然迈出一步。
“顾先生?”
“等一下。”
韦恩·杰西看着踱步走到茶几跟前的男人,那股浓郁到几乎在四周显现出来的暗色将他整个包裹其中,微微有着褶皱的黑色西装依旧衬得他风度翩翩的儒雅,却俯身,淡淡的在茶几底下拿出一个咖啡杯来,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内壁摸了摸。
瞬间萦绕出的冷静微笑:“他们刚走没有多久。”
“你是怎么知道的?”
顾少卿将咖啡杯递到韦恩·杰西的面前:“如果说真的很长时间都没有住过的话,咖啡杯就算是搁在茶几下面,杯口敞开,里面一定会积攒灰尘,但你看看这个……”
果然,如果顾少卿所说,里面不仅没有丝毫的灰尘,甚至用手摸上去,还能够摸到淡淡的湿意,应该是刚刚才被人拿来喝水后清理过的。
修长的手指立刻用了很大的力气握住,转眸,韦恩·杰西那张英俊的脸上跳动出的全是跃跃欲试的兴奋,朝着手下人高声吩咐:“立刻去掉这一个小时内这个小区的监控,排查是否有可疑车辆出入。”
“是,少爷。”
果然不出他们的所料,排查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后,终于将视线锁定在一辆黑色悍马的上,车牌经过调查是假的,而且在车辆驶出地下停车场的这段时间里,这栋楼的电梯里的监控并没有出现过任何人影。
也就是说,他们为了逃避监控,故意选择了楼梯间,而且无论是地下车库的监控还是小区内部的监控,都无法确定他们的长相,只能够分辨出他们是一男一女,男人穿着藏青色的西装,女人则一头茶色卷发,披散着垂到腰间。
藏青色西装,茶色卷发。
所有的特征都对上了。
……
华灯初上,巴黎这座奢靡的城市中不见尽头的柏油马路弥漫延伸,配上炫目的霓虹色彩,几乎交织成令人沉醉的色彩。
头顶上的灯光炫目,落地窗帘大敞着,点着红烛的烛光晚餐就在被笼罩的夜幕之下开始。
在刀叉碰撞的轻微声音中,摆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下,侧目,女人看了眼后轻袅微笑,染着大红色丹寇的手指托腮的模样娇俏,目视着面前正在切牛排的男人:“你把咖啡杯留下了。”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对面的男人闻言刀叉并没有停,淡淡的启唇:“恩,否则的话,他们辗转多少次也绝对找不到我们,还是说你准备今晚留她在别墅里过夜,等着明天整个巴黎全城通缉我们。”
“有何不可?”
女人耸肩,满不在乎的模样,明明做着肆意散漫,却偏生散发着一股强烈到说不出的魅力:“我只是请她过来做客罢了,又不涉及任何的法律,就算是韦恩家族又凭什么抓我?”
“就凭你请过来的人是……慕酒甜。”
男人清隽的脸庞一如既往,似乎时隔这么久都没有丝毫的变化,将盘子中的牛排切好后,自然而然的和对面女人的调换,然后捏着刀叉重复刚刚一系列的动作。
等到牛排吃完,红酒几乎见底,门铃声才突然响起来。
女人的睫毛动了动,双腿交叠着的姿势娇媚,卷发及腰眉目之间萦绕着的都是烟视媚行的色调:“你觉得是谁来了?”
“还用说吗?”
他没有动,重新给女人倒了杯红酒,低声轻哄着她少喝两口,然后才继续回答刚刚的问题:“这次的动静你闹得太大了,不仅当着韦恩·杰西的面将人带走,还让我出面,双管齐下,直接惊动了顾少卿,我听说顾少卿已经在两个小时前到达巴黎机场了,恐怕现在是过来捉你的。”
“人都到齐,这才好玩不是吗?”
这栋别墅是全新的,除了有个钟点工每天过来有两个小时的打扫时间以外,其他的时候都是没有帮佣的。
所以当门铃响到急切,门外人几乎按捺不住准备破门而入的时候,女人用手撑在餐桌上,这才慢条斯理的起身,却还维持着一副娇俏的笑眯眯模样:“一会儿你记得躲起来,我可是把你当做是大惊喜呢。”
大惊喜?
男人瞬间眯了眸子。
的确是大惊喜。
如果不是他当初事前就知道自己在西城区……或者是说在祁睿锋的眼皮子底下待不了太长的时间,所以故意让检验人员拿走了他提前准备好的毛发,在档案里留下别人的DNA的话,恐怕他现在真不知道会在哪儿待着了。
至于那些骨灰,自然也是别人的。
听话的坐在原位上没有动,看着冬日里女人身上火红色的长裙在半空中摇曳出最炫目的弧度,再加上红酒的作祟,脸蛋上有着醉醺醺的一层妩媚之意,漂亮的在灯光下几乎不可一视。
大门被打开了,四目相对,女人抬眸看着门外一系列的人,该来的不该来的全都来了。
她斜倚在门框上,双手环胸,轻袅妩媚的笑:“呦吼,这不是顾少卿吗?还真是巧。”
“恩。”顾少卿像是随口的答应,但一双深眸集中在女人的脸上半晌都没有移动,眉目间涌动出来的全然都是晦暗之色,一字一句的唤着她的名字:“巧,盛怀暖。”
卷发披散,比起半年前整个的妩媚而言,半年不见的盛怀暖更多了份更具沉淀的魅力,肆意在丹凤眸之间。
闻言盛怀暖举手,歪头一笑:“恩,的确是我呀。”
“你没有死。”
“顾少卿你怎么这么想我死啊?”她绽放出的全是笑意:“只可惜,我福大命大,就算是被你的白月光前女友推到海里面我也没有能够死成。你是不是特别遗憾,如果我真的死了,你就不用从现在开始担心你的柳小姐和好兄弟祁睿锋的安危了。”
越过她的肩头,客厅里干干净净的没有其他人的踪迹。
一时间看不到慕酒甜的存在,盛怀暖也没有想要邀请他们进入的念头,顾少卿只能够回应着:“柳梦榕已经死了。”
“死了?”
“对。”他颔首:“在一个多月前就已经死了,现在骨头恐怕都化成灰了,就算是你想要找她报仇也没有机会了。”
盛怀暖努力分辨着顾少卿脸上的表情,在确定他没有说谎之后才低笑出声,撩了撩脸颊边的长发:“看你这幅冷淡的模样,当初不是爱柳梦榕爱到骨子中了吗?现在人才刚死,就撇得这么清楚做什么,不然的话,我还真准备把你当成渣男来看。”
盛怀暖被传死亡的这半年里,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无论是关于邢墨的,还是关于柳梦榕的,一时间顾少卿也说不清楚。
便只能够捡着最简单的:“我从没有爱过她。”
“从没有爱过?”闻言,盛怀暖就笑了,凉凉的眼神睨到他的脸上,唇角掀起来的弧度有着说不出的讥讽味道:“好一个从未爱过,既然你说不爱她,那你爱的人是谁?慕酒甜?”
不知为什么,顾少卿从盛怀暖口中听到“慕酒甜”三个字的时候,有种诡异的陌生感,虽然嗓音不至于冷漠,却完全没有了以往的亲昵,客气而疏离的可见一斑。
她们曾经可是最好的闺蜜。
将这句话说出来,立刻换得盛怀暖妩媚眉目间凌冽的冷薄态度,素白小手随意的将发丝往后捋了捋,露出白净的额头和酝酿着浓烈讥诮的笑意:“闺蜜?顾少卿,你还以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后,我还会心无旁骛的将她当做是闺蜜?”
空气中萦绕着淡淡的死寂。
和那双眸底有着浓稠墨色的黑眸对视,她笑的冷漠疏离:“你应该很清楚,柳梦榕想要推下桥的人是她,是慕酒甜。我和柳梦榕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如果不是慕酒甜躲闪过去的话,我又怎么会遭此横祸,更不会遇到那么一系列的事情。我在吃苦受难的时候,慕酒甜她在做什么,不过就是因为我的事情和你闹闹脾气,为难为难柳梦榕罢了。”
“而且从小到大,哪一次遇到事情,不是我护在她的身前,替她甩巴掌摆脸子的?西城区对此是怎么评价我的,刁蛮任性又没有脑子,反而是对于她,所有人看在我的面子上都只有夸她赞她的,这是凭什么?凭什么所有的骂名都是我背,而她则全部都是聪明温凉这样的好词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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