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汤面下肚,芒果布丁自然而然的留到了第二天早晨。
顾少卿低眸看着对面小口小口抿着布丁的小女人,不施粉黛的小脸在阳光下白净白皙,睫毛浓密,抬眸朝他笑,满是温凉:“看着我做什么?”
“我的顾太太,很好看。”
歪着小脑袋,慕酒甜失笑:“顾先生这是在夸你自己眼光好吗?”
没有回应,顾少卿垂眸喝了口咖啡,唇角撩起若有似无的笑意:“对了,和法国合作商的案子在你走之前谈过一次,接下来的时间里仍然有你接手,闻秘书和那边定的是今天在暮色,你记得过去。”
法国合作商。
克莱斯特。
慕酒甜原本是想要拒绝的,但想了想,还是答应下来,仰脸微笑:“好,我知道了。”
“乖。”放下碗筷,他抽了张擦拭了下嘴角,从椅子上起身,迈着长腿绕过桌子朝她走了过去。
“还有什么事吗?”
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询问,顾少卿俯身将双手撑在椅背上,将慕酒甜整个身子强势性的圈入自己的怀中,俯身吻了吻她的红唇,嗓音轻笑着:“顾太太,别让我……”失望。
最后两个字淹没在相吻的唇齿间。
她想问他说的是什么,却被夺去所有的呼吸,脑中一片空白。
因为还有合同要去谈,两个人没有一起上班,慕酒甜将最后一口芒果布丁吃进口中,起身朝着于婶嘱咐道:“别忘了将储物室里的衣柜和衣服都送出去,我不想在别墅里再看见。”
出国前换得,回国后抽空整理好。
看着焕然一新的衣柜,慕酒甜很满意。
“好的,太太。”于婶从厨房冒头:“我一会儿就叫搬家公司将衣柜搬去回收站。”
“嗯。”
应了声,从茶几上捡起车钥匙,慕酒甜转身,脸色落下一片冷色。
她不知道克莱斯特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但是他对自己别有用意甚至含有敌意是可以分明的。
而且,那张脸……
真的很眼熟。
黑色悍马缓缓驶出青宅,车速不高不低,一通电话突然打了进来,邢树的嗓音在电话那头随意中暗藏着几分紧张感:“小祖宗,你昨晚没什么事吧。”
慕酒甜向来有心情不好就吃甜品的毛病,从小养成的,他们都知道。
昨晚有着顾少卿,他不敢询问,只能够今天打电话过来。
“没什么事。”单手开着车,遇到红绿灯口加速冲了过去,慕酒甜温凉的笑了笑:“我还能有什么事,不过就是慕家几个碍眼的又跑到我面前闹腾罢了。”
邢树这才松了一口气,大掌粗鲁的拽了拽领带:“我还以为你和顾少卿闹起来了呢,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就你那个臭脾气,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忍的。”
“我是臭脾气?”
“不是吗?从小就属你脾气大,又矫情傲慢,平日里看着是乖顺好性子。”他冷嗤一声:“实际上,你只是懒得动脾气罢了,脾气真的上来的话,谁也劝不动。”
就像是对祁睿峰,多少年过去了,慕酒甜每次见到他,还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邢树说着忍不住蹙眉,骨节分明的手指点了点额角:“我给你说,既然你选择了顾少卿,就在没有达成心愿前忍着点,也注意点,我听说最近有个姓苏的出现在顾少卿的身边,而且还跟柳梦瑢长得有那么几分像,你别被她给谋了位置。”劝着劝着,一股烦躁的情绪涌了出来:“我当初说让我帮你,你偏不,非选个不好招惹的去招惹,现在弄得骑虎难下。”
一系列的话,让慕酒甜失笑:“我知道,顾少卿现在还处于想要困着我的状态,我暂时不惧怕任何女人。等到我什么时候失了宠,再去费心思提防别人吧。”
“我看那个苏安然不是个善茬。”邢树在电话那头嘱咐着:“你的计划都进行了一半,要是现在废了,以后也就困难了。”
“我懒得理会苏安然,只要她不犯到我跟前,我也没有心气去折腾她。”
懒得,又是懒得。
邢树都不知道怎么说慕酒甜好。
不过顾少卿就是开了缝的鸡蛋,总是有苍蝇往上飞,慕酒甜就算是想注意,恐怕都注意不过来。
“算了,我也懒得说你。”邢树整个人随意的靠进椅子中,伸出舌尖舔了舔唇瓣,性感的让进来的助理脚下的步子乱了一拍,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小声提醒道:“邢律师,这是最近事务所接手的案子,有个是想要指定您来接手的。”
邢树虽然是顾氏集团的首席律师,但自己在外面也开着家律师事务所。
“放下吧,我一会儿看。”
“没事,你看你的案子吧。”慕酒甜打断他,看着已经能够看到边缘的建筑:“我也有合作案要谈,等到闲了再一起出来聚聚。”
“行。”邢树叮嘱着:“有什么事别自己硬扛着,记得找我帮忙。”
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慕酒甜显然是后者,比起盛怀暖那样张扬无度的性子要难搞多了。
慕酒甜随意应了声,便将电话挂断,车钥匙扔给门口的侍者,抬脚朝里走去。
这次,慕酒甜比克莱斯特先到。
距离约定好的见面时间还有十五分钟。
将房间里的大灯打开,排气扇也打开,她叫了杯果汁进来,耐着性子等待着。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足足两个小时,克莱斯特依旧没有来,电话打不通,短信不回复,几乎像是人间蒸发一般。
不知道是克莱斯特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还是给自己的下马威,慕酒甜正考虑着要不要打电话让闻秘书联系一下克莱斯特的秘书,包厢门突然被人打开了。
浅灰色的西装上沾着脏污,纯黑色的袖扣也掉了一个,向来风度翩翩的男人看起来敛着几分狼狈神色。
她立刻从沙发上起身,精致的脸庞勾勒着温凉的笑意:“克莱斯特先生。”
“抱歉,我来晚了。”
伸手拍了拍西装,情急之下直接用法语交流,立体的五官萦绕着深邃的烦躁之情,他抬手按铃叫了瓶红酒进来,眉心微蹙:“我在来的路上遇到了点事情,希望慕小姐不要介意。”
“没关系。”慕酒甜也切换成法语,勾唇嗓音平缓:“看来克莱斯特先生遇到的问题还不小,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的忙。”
他的眼神投过来,她眸色平静,只是浅浅淡淡的颔首:“我们是合作伙伴,相互帮忙是应该的,既然我能够帮克莱斯特先生的忙,想必克莱斯特先生也可以顺利的将合同签下来,免去我们之间过多的麻烦。”
说到底,慕酒甜还是不想和克莱斯特有过多的见面。
没有第一时间回复,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高脚杯,看着灯光下她恬静的脸,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的确在西城区没有过多的势力,就算是能够找人帮忙,恐怕也没有慕酒甜来的速度。
想想那件事的急迫性,他颔首答应下来:“既然如此,我就却之不恭。”
坐直腰身,眸色晦暗下来:“我来的路上看见有个男人正在纠缠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和我一样来自法国,但却是黑发黑眼,失踪了两个月,却没想到在西城区看见她。我出手帮忙,却发现她根本就不记得我。”抿了一口酒水,嗓音压低了些:“或者是说,她没有了从前任何的记忆。”
“你是说失忆?”
“对,她叫艾薇儿,是我世交家的妹妹。”
克莱斯特睨了眼桌子上的文件,随手拿过来,看也没看的便签下自己的名字,叼了根香烟在薄唇之间:“合同我已经签下了,按照我们当初说好的条约来,既然我给了慕小姐这么大的便利,也希望慕小姐能够尽心帮忙。”
“这是自然。”
收回合同,慕酒甜微笑:“那麻烦问一下你今天是在哪儿见到的艾薇儿,她和谁纠缠在一起,还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克莱斯特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只是可惜他不清楚想要调戏艾薇儿的男人到底是谁。垂眸看了眼腕表,将香烟掐灭在烟灰缸中:“一点钟了,如果慕小姐不介意的话,我请你吃饭如何?”
“不用了,我还有……”
“那就这么定了。”强势的口吻没有丝毫可以回旋的余地,看似英俊而绅士的脸庞勾着浅薄的笑意,克莱斯特从位置上站起来:“慕小姐有没有喜欢的餐厅,我负责来定位置。”
既然如此,慕酒甜也不推诿。
“凤龙轩,谢谢。”
凤龙轩向来给提前预定,她打着的主意就是让他订不到,从而丢面,甚至取消这顿饭。
但克莱斯特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本事,一通电话就搞定了事情,晃着手机,眸底敛着不知名的笑意,薄唇掀起,似嘲非嘲:“谢谢慕小姐赏脸。”
“不客气。”
凤龙轩今年新翻的装潢依旧偏古风,每个接待的女侍者都穿着青花瓷的旗袍,眉目姣好,看着格外赏心悦目。克莱斯特似乎对这样的打扮格外的喜欢,一路上对着女侍者看了好几眼。
落座,慕酒甜语气带着几分打趣:“克莱斯特先生似乎很喜欢中国,是准备找个中国的女朋友吗?”
“不,我只是觉得她头上插着的簪子很好看罢了。”抬眸,灼灼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如芒在刺,让人根本无法忽视,一字一句敛着似笑非笑:“如果簪在慕小姐的头上,应该会更好看。”
一时间不知道回应什么,索性克莱斯特也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点菜,吃饭,两个人安静无言。
直到快结束,他姿态优雅的捻着叉子,动作优雅的掀起眼皮,状似无意开口:“我听说最近有人送了慕小姐一块地皮,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动作有那么一刹那的停顿,她仰眸:“克莱斯特先生的消息还真是灵通。”
“嗯,也不知道是谁如此的大方,那块地皮似乎价值三个亿左右。”薄唇噙笑的给自己倒了杯酒,通过玻璃杯的折射看着慕酒甜:“不知是不是慕小姐的男朋友?”
他是故意的。
西城区谁人不知慕酒甜记在了顾少卿的名下。
既然克莱斯特有如此的人脉,能够一个电话订到凤龙轩的包厢,自然也能够知道这些事情。
慕酒甜冷眼看着他高深莫测似笑非笑的脸色,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起身微笑:“抱歉,我去趟洗手间。”
她是在逃避,也想冷静一下。
她怕她忍不住,一杯酒泼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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