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甜,我是真的喜欢你。”陆恪灏强行往前走了一步:“当年我们的感情那么深厚,同样身为华人,一起在这样人不生地不熟的地方学习和打拼,如果不是安娜的插足,我想我们现在肯定早就已经结婚有了孩子,当初如果你肯原谅我,现在也不至于落到这样的结果……”
“所以……”精致的眉目轻轻的抬起,慕酒甜挑起细细的讥讽:“你现在是准备让我穿安娜穿过的破鞋?”
寥寥几字,瞬间勾起多年前的回忆。
当初被发现劈腿的时候,陆恪灏不是没有请求过慕酒甜的原谅,不管是堵人还是哀求,他都做过。
可她却绝情的厉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朝他冷笑不带任何温度:“陆恪灏,你觉得被别人用过的破鞋我还会再不计前嫌的重新拾起来吗?你当我慕酒甜是捡破烂的,还是收废品的?”
听懂的人瞬间哄堂大笑,听不懂的则是四处询问后也随之笑了起来。
在那么一刻,陆恪灏的面子丢失的干干净净。
之后他索性收起同时脚踩两条船的念头,开始大摇大摆的和安娜四处张扬,就连上次被嘲弄的事情也掩饰的风平浪静,甚至在一次和慕酒甜狭路相逢的时候,他还搂着安娜的肩头,讥笑点着慕酒甜:“娜娜,那就是我的前女友,一个被我穿过的破鞋。”
可她却像是当他如同空气一般,径直的擦肩而过,沉静如水。
被点出当初的不齿,陆恪灏有些狼狈的后退一步:“酒甜,当初我也是……”
“也是什么?”
视线直直的和他对视,她温温淡淡的冷笑:“也是脸面过不去,所以恨不得将我的面子往地上踩,知道当初的同学都是怎么说你的吗?”
他嘴角忍不住颤抖了下:“怎么说的?”
“一个不要脸的渣男。”
看着面前仿佛受了多大打击的男人,慕酒甜真觉得他的抗压能力可真是要比顾少卿来的低得多。
精致白嫩的小脸勾勒出凉薄的笑,高贵端庄:“陆先生,你现在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事的话……”
拾起桌子上屏幕碎成细密纹路的手机,她颔首:“那我就先行一步了。”
才打开门,便看到一双温淡到敛着没有温度的寒芒的眸子。
嗓音凝聚着浓稠的嘲弄:“我的顾太太将我一个人扔在电影院里,就是为了来看前男友?”
一句话,慕酒甜便能够猜到,刚刚的对话他恐怕没有听到多少。
“如果我说是呢?”
淡淡的笑,她今天没有穿高跟鞋,站在顾少卿的面前低了半头多,毫不在意的态度同样丝毫不在意陆恪灏是否在现场:“顾少当初不就是抛下我一个人在影院里去看苏小姐了吗?现在只不过是换做我抛下你来看陆先生而已,我只是将你做过的事情还给你,又有什么不对?”
“苏安然当初是有生命危险。”低沉到极点的嗓音几乎是从喉咙里逼出来的:“酒甜,你不要相提并论……”
“相提并论?难不成陆恪灏为了救我没有差点付出生命危险?还是说顾少觉得苏安然的命要比我慕酒甜来的值钱的多?”
虽然这里是住院部的VIP楼层,但外面来来往往的人并不少。
慕酒甜索性拉着顾少卿的手腕回到病房里。
陆恪灏对于两个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瞬间便明白他们的关系并不像是之前表现出来的那么融洽,甚至还有着不可调节的弊端在里面。
坐回在病床上,他淡淡的笑:“顾先生来了?”
只可惜顾少卿没有分给他任何的眼神,紧扣着慕酒甜的手腕,深寂的仿若是常年不见天日深海的眸底涌出繁复的情绪:“酒甜,你先和我回去……行吗?”
“当然。”轻巧的回复,却眉目温婉的笑。
在顾少卿惊喜的眼神中,她垂眸慢慢的去掰他的手指:“不过你是你,我是我,请顾少不要相提并论。”
“酒甜……”
“别失了你的风度,顾少。我只不过是将我的经历原封不动的复制到你的身上,你便受不了了,那你当初为何要让我来承受甚至接受?”
挽唇吃吃的笑:“这件事到此结束,我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了。”
转身,背影没有丝毫的慌乱,风衣在半空中划过浅薄的弧度,吹起发尾,带着几分飘忽,反手带上房门,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拦。
“碰”的一声关门,几乎是砸在顾少卿的心头,酸疼的感觉蔓延开来,几乎是下意识,他抬脚便想要追上去,却猛然听见身后的动静:“顾先生。”
大掌按在门把上,他没有开口。
“当初我还真的挺喜欢酒甜的,但是她太过辛苦和繁忙,几乎没有任何的时间能够分配到我的身上,再加上一些别的原因,所以我们才分手的。”陆恪灏向来是个聪明人,很清楚这个时候不应该开口,却忍不住的讥笑:“你现在这幅模样和我求复合的时候一模一样,狼狈狰狞却又可怜。”
从始至终男人都没有回头,嗓音平稳着:“我和你不一样。”
“对,你的确和我不一样。我看得出来你以前做过很多对不起她的事情,可她却全部忍耐了下来,你觉得能够你有什么让这样一个骄傲的女人万般容忍你?金钱,地位还是爱情?都不是,只不过是她对你有利可图而已。”
陆恪灏低低的笑了下:“她从来都很现实,对你屈服却不是出自真心,现在看来,我当初的处境还要比你好一些,至少我曾经和她真心相爱过。”
谁像是顾少卿,就连最起码的真爱都不曾获得丝毫。
有那么一刹那的颤抖,顾少卿很清楚陆恪灏分析的全对,对的让他无法抵赖,从头到尾,如果不是有着慕氏集团的合同,她根本就不会屈服与他,甚至连看他都不会看他一眼。
直到电梯门口,都没有人追上来。
看着反射出模糊身影的电梯门,慕酒甜忍不住讥笑了下,就不过是一件电影院的事情顾少卿就忍不住了,那今后她准备将他曾经对她做过的事情一件件还给他时,他能够怎么样?
慕酒甜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只要慕氏集团没有倒,她便摆脱不了顾少卿的束缚和纠缠,甚至可以说,只要她还在西城区,便会在顾少卿的掌控之中。
除了盛怀暖,她不相信有任何人会帮她。
她从小便冷眼看过西城区太过的苟且和强迫,很清楚没有利益的驱使,不会有人善心大发的朝你伸出援手。
那么与其被顾少卿所捆绑,还不如利用这次的事情,将他尽量掰至她希望的轨道之上。
至少保证在柳梦榕回归之前,她能够占据有利的地位。
“滴咚”一声,电梯到达她所在的楼层,慕酒甜抬脚进去,从口袋中掏出手机,看着埃尔德给她回复的短信:【谢谢老板,他说什么?】
慕酒甜将她见面的过程大致都用短信发了过去。
那头很快就回复着:【好的,我明白,你告诉他,我放弃。】
放弃?
站在明媚的阳光中,慕酒甜凝视着手机微怔了两秒,将电话拨了过去。
“老板。”埃尔德的嗓音带着几分沙哑:“有什么事情吗?”
“你确定你要放弃?”
慕酒甜原本并没有插手的念头,来医院也不过是在计划之中的顺势帮忙而已,可她却不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埃尔德随意放弃了他自己原本的大好前程:“你祖父说了,你可以直接越过你父亲继承家主之位,这要比你留在我这里做个操盘手来的更好。”
“我知道。”埃尔德那头轻笑了下,却带着无比的疲惫:“但我并不喜欢那些勾心斗角争权夺势,我喜欢现在的工作,也喜欢这样的环境……”更喜欢你。
将最后的话隐藏下来,他淡淡的勾唇,还带着稚嫩的小脸敛着的都是认真:“老板,你不用劝我了,我可能忘记告诉你了,上次的围堵并不是我祖父让人来接我的,原是我父亲派人来杀我的,只不过却被我祖父拦了下来,换了人手而已。”
相比于根深蒂固的父亲来说,埃尔德的根基实在是有些浅薄,光凭祖父一句换继承人,根本就不可能。
他心意已决,慕酒甜也没有办法多说什么,转身又重新回了诊断部的四楼,人潮如海,上电梯的瞬间和追出来的男人,就像是电视剧般擦肩而过。
直到天黑,她才回到别墅。
远远的便能够看到一道身影站在大门口,似乎停留了很久,脚边围绕了很多烟头,在看到她的第一时间便快步走了上来。
靠近,还能够闻到烟草的味道。
男人的指尖还夹着他惯吸的香烟,语气相较于下午来的平淡了很多:“我还以为你为了躲我,今晚不准备回来了。”
“我去办了点事情,回来晚了。”慕酒甜嗓音温凉的淡笑:“这里算是我在法国唯一的住处,我怎么可能不回来?”
“你不准备躲着我吗?”
“我为什么要躲着你?”
居高临下看着面前小女人的模样,顾少卿的心底腾然升起少许从未有过的挫败感,重重的吸了一口香烟,将其遗弃到脚边:“如果你想要恨我,我同意,;如果你想要报复我,我也同意,只要你不离开我。”
“恨你挺累的,报复你也挺累的,我这个人向来惫懒,所以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慕酒甜耸了耸肩,态度浓稠着凉薄和冷淡:“至于不离开你,你手中握着慕氏集团这样的把柄,我除了能够和你闹小脾气之外,其他自然是不敢的,顾少。”
最后上扬的两个音节,敛着可以听出的无尽嘲弄滋味。
顾少卿的嗓音瞬间紧绷:“酒甜。”
她看着想要俯身上前的男人,后退了一步:“顾少,根据我们的约定,你还能够在这栋别墅中住两天,我准备陪着怀暖在三天后离开法国,你要一起离开吗?”
“你这是询问我?”风吹过他的衣角:“我来法国就是为了你,自然也要陪着你走。”
“那好。”
她抬脚朝着别墅里走去,顾少卿跟在身后。
走到玄关,她便想要坐下换鞋,却发现门口的鞋柜不知何时被换成了高一米二的那种。
睨了她一眼,顾少卿顺其自然的伸手上前,慕酒甜也没有反对,搭在他的掌心里,将鞋脱下,又从鞋柜中拿出一双女士拖鞋给自己,白而纤细的脚踝半露在外面,想了想,她又拿了一双男士拖鞋。
“换鞋吧。”
仰脸,微笑,除了略有疏离外,在灯光下一切美妙的让人心痒。
顾少卿搭在身侧的指尖颤了颤,最终颔首:“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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