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三楼主卧的阳台望出去,正好能够看到一片泳池,湛蓝色的湖水倒映着月光的模样,晚风缓缓吹过,荡漾出稀碎的波纹。
顾少卿将某个小家伙哄睡回来的时候,慕酒甜正背对着他,手指随意戳着键盘,不知道在编辑着什么短信。
直到他噙着暖意的手臂贴上她的腰身,她才清醒,没有将手机收起来,反而扬起红唇,小身子靠在他的怀中:“桀炵睡着了?”
“恩,闹腾我一晚上,原本他叫嚷着是想来找你睡的,只可惜有心无力。”他从后面抱着她,温热的唇瓣在她后颈中轻蹭着,几乎孩子气般炫耀的口吻,又状似随意:“在和谁联系吗?”
“秦棋啊。”
慕酒甜没有掩饰,晃了晃手机,回头看他,男人的短发在风中被吹起,眸底倒映着星空,带着别样的性感:“我问他具体住在哪儿,让乔秘书将请帖送过去,但他不肯给我说,所以我只能够退而求其次的和他见面。”
她觉得自己大致能够猜测盛秦棋的心思,不过就是害怕有人侵入她的手机,发现他的住址位置,又或者是她不小心被别人套出去。
这样的龌龊手段,祁睿峰又不是做不出来。
“你要和盛秦棋见面?”
“顾先生不要告诉我,这事你都准备吃两口醋?”
被他的亲吻弄得有些痒,慕酒甜瑟了瑟脖子,笑眯眯的模样,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膛:“那小桀炵说想要娶我,你是不是也打翻醋坛子了,那顾太太以后岂不是要忙死,天天帮顾先生中和醋意都来不及。”
全然的打趣,他低头狠狠的亲了她脸蛋一口:“只许吃顿饭,不许做别的事情。”
“好,你要不要在我身上装个监视器,全程监视着我和他的一举一动啊?”
顾少卿没说自己正有此意,看着那故意的眉目,长指勾了勾:“顾太太一点都不乖。”
慕酒甜失笑,抬手挂在了他的脖颈之上,脊背靠着栏杆。
手指随意拨料着他的短发,玩的不亦乐乎:“怎么样,顾先生这么一下午和小桀炵相处的感觉如何?”
“他是故意的。”
这一点,就算是顾少卿不说,慕酒甜也能够看得出来。
只看着顾少卿蹙了蹙眉,表情有着难得的认真:“以后我们还是要个女儿吧,儿子太过调皮,我怕我会舍了这一身的形象忍不住出手揍他。”
说着这话,他丝毫不记得他曾经说过,比照着慕酒甜的模样,他上辈子的小情人恐怕也好伺候不到哪儿去。
而慕酒甜只觉得,顾少卿在她面前早就没有了优雅矜贵的贵公子姿态,吃吃的笑,伸手去摸他的下巴:“这生男生女也不是我说的算,还要看顾先生种的什么果,毕竟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反倒是我……啊……”
身子猛然的腾空,吓得她下意识抱紧顾少卿的脖颈。
“你做什么?”
“种菜啊。”
男人的嗓音轻薄,转身就抱着她往回走,一张英俊的脸勾勒的全是邪意十足的笑,将人直接抵在床上,俯身便含住她的唇,几乎称之为呓语的嗓音隐匿到两个人的唇瓣之间:“顾太太,你猜猜我今晚会种瓜还是种豆……”
“顾……”
一个字都没有说完,所有出口的声音都成了呜咽。
既然种瓜还是种豆不是顾太太说的算,那顾先生就来做好了。
慕酒甜和盛秦棋约得是午饭,将盛桀炵送到射击场后,她没有让任何人送,自己开车来到了他们约定好的餐厅。
整个餐厅空无一人,看起来是被包场的情况,侍者领着她来到包厢,推门时,盛秦棋就坐在里面的欧式沙发里,长腿随意交叠在一起,一件深灰色叫不出牌子的衬衫,袖子挽到手肘,气息冷峻张狂着,看到她转眸过来,扬手打招呼:“酒甜,你来了。”
“恩。”
落座,旁边的侍者俯身询问:“请问两位想吃点什么?”
菜单就放在慕酒甜右手边,一看便知道是特意准备的,她便也没有推诿,翻看随意点了几道,有自己喜欢的,也有盛秦棋六年前喜欢的。
“暂时就这些。”
“好的,两位请稍等。”
抱着菜单,侍者转身离开。
“希望你的口味还没有变。”包厢门被关上,慕酒甜顺口开腔,嗓音温凉:“要不然我点的菜有一半都没有人吃了。”
“不会的。”
轻笑,盛秦棋意有所指:“六年来我的口味都没有变,不管是对菜,还是对人。”
微怔,慕酒甜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索性盛秦棋也不在乎,将右腿放下来,眯了下眸:“你不是说要给我送请柬吗?怎么,人来了,请柬没有来?”
“哦,不是。”慕酒甜咬了咬唇,垂眸翻包,将自己亲手写好的红皮请柬放在桌子上,又推了过去,一时间心情复杂着:“下个月初是我和顾少卿的婚礼,我没有什么长辈和朋友,怀暖也不在国内,所以希望能够邀请你和纪姻来参加。”
顿了下:“如果纪姻忙的话,也没关系。”
毕竟按照纪姻那高傲的性子,恐怕是不想看见她的吧。
深黑色的大理石桌面,有着一抹红色停留在上面,显得格外的打眼。
盛秦棋没有去接,也没有动,神色依旧维持着平静温存,淡淡的看了眼请柬,又转到慕酒甜的脸上:“和顾少卿的婚礼,开心吗?”
一时间,她也分辨不出他问的是她开心不开心,还是什么。
抿唇,没有点头更没有摇头:“说不上来什么,只是顺其自然而已,你知道的,慕晓东泼硫酸的事情,如果不是他,恐怕我也不会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
足足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顾少卿后背上的伤痕还没有完全结痂,而且就算是那么精心的养着,也有焦黑的痕迹,很有可能会留下大片的疤痕。
想想,如果这样的情况出现在慕酒甜的脸上……
让人不寒而栗。
对于这件事,盛秦棋说不出顾少卿任何坏话:“恩,我也很感谢他。”
说着,他拿过桌子上的请柬,随意打开内页,左边一整页只有一张慕酒甜和顾少卿的结婚照,她挽着他的臂弯,双双看向镜头,端庄而甜蜜。
照片上女孩子的红唇勾的比面前真人还要来的温柔,婚纱前裙摆几乎落到地上,将她的脚若有似无的隐藏起来,配上漫天的海棠花,几乎和当年少女时代的粉色畅想一模一样。
可能……真的是他回的晚了?
几乎从未产生过的自我执意,盛秦棋皱眉:“所以,你是因为感激才选择嫁给他的?”
“什么?”
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盛秦棋便又重复了一遍。
他拥有着一张英俊的脸孔,和顾少卿有的一拼,但却比顾少卿来的更硬气狂妄些,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股溢出来的起落,薄唇下压,盯着慕酒甜的模样像极了只未被驯服的雄性生物。
这个问题,慕酒甜也曾经想过,可直到现在都没有答案:“不能够说是感激,但我似乎也不是因为爱情,可能是……正好碰到他了,他不肯放手,我又想要生存下去逃离不了。”
垂眸失笑,慕酒甜看着侍者一道道的菜上齐,朝他们鞠躬,温凉启唇:“那你会来吗?”
“你希望我去吗?”
“希望啊。”夹了一筷子的糖醋里脊放进自己的碗中,看着那红虾被爆炒过后有些泛着油光的虾壳,一时间也不知道选择是吃还是不吃,她歪头咬着筷子:“毕竟我在西城区,除了怀暖外,也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
亲人。
这个词……
盛秦棋喝了一口咖啡,没有言语其他,只是夹了一只虾放在她的盘子中,声音低沉温存:“既然你希望我去,我便去,多吃点。”
“好。”
直到一顿饭结束,慕酒甜都没有动那只虾,抿着饭后的花茶水,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一个陌生的号码。
想了想,她接起:“你好,哪位?”
“顾太太好,我是秦鸣。”
虽然秦鸣多次帮慕酒甜调理身子,但鉴于他是祁睿峰的人,所以她从未和他交换过电话号码。
这次他找她……
慕酒甜抿唇:“你没有和祁睿峰出任务吗?”
“少爷只带了作战组和少量的急救组,我这样的储备人员,还有着顾少的需求,自然被少爷留了下来。”
秦鸣嗓音轻盈斯文着,可怎么听都有一种抱怨的滋味。
是嫌弃顾少卿阻了他上阵的心。
慕酒甜沉默了一下,方才淡淡的:“那你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情吗?”
“顾少今早和我商量想要将顾太太的药膳里加一味能够调养怀孕的药物进去。”秦鸣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桌面上铺着慕酒甜往日的药方:“虽然顾太太向来看少爷不顺眼,而顾少则是和少爷交好,但最为一名医生,这件事我还是需要朝顾太太征求意见。”
停顿了下:“两位是否有备孕的想法了?”
包厢很安静,所以就算是慕酒甜没有开扩音,该听见的盛秦棋也都听见了。
下意识抬眸看了他一眼,双腿不知何时重新交叠起来,长指在膝头敲打着,一下一下有些听的人心烦。
点头:“恩,我身体不太好,想的是顺其自然,也不是特意的备孕生子。”
“那好,那我就帮顾太太的药里加一味进去,明天就送到青宅,以后就按照新方子进补。”
“谢谢秦医生了。”
“不用。”
将手机收起来,包厢里有着几秒钟的缄默,盛秦棋看着对面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孩,压制住心底的念头,神色没有多少变化:“你是想着既然结婚了,就没必要故意避孕,像是普通人一样结婚生子,而至于你和顾少卿以后会不会婚变,这个孩子都是你的血脉对吗?”
认识这么多年,他大致能够猜出她的念头。
慕酒甜果然眼睛一亮,点头:“恩,我就是这么想的,顾少卿是顾少卿,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以前不想要孩子是害怕纠缠不清,现在既然能够顺理成章的要个婚生子,不管以后是好是坏,就算是离婚,我也有能力将孩子的抚养权争取到。”
“你想的倒好。”盛秦棋垂眸:“可事情未必按照你的想法走。”
“我也不能够因为一切都没有定数,而固守成规一步都不肯向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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