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睨着慕酒甜身上那件明显不属于她的男士西装外套,顾少卿幽暗的眸狭长,一把将其拽下来:“慕酒甜,你和我发脾气闹性子我都能够忍,就因为我今晚救了苏安然,你便也准备找个男人陪在你身边?”嗤笑:“还是个有妇之夫?”
“有妇之夫也总比你这样身边不干不净来的让人放心。”
“慕酒甜。”炙热的呼吸加重,快一年来,格外熟悉的气息几乎要打到她的脸上:“你把刚刚的话再重复一遍。”
“再重复一遍又有什么?”
慕酒甜是真的恼了,眸底的嘲弄无声无息却弧度深邃:“他巴特莱就算是有妻有子,他也没有玩过任何心中莲花,掌中替身的下贱之事,你呢?顾少卿。”
将自己手腕硬生生的从他的大掌中拽出来,他的力道很大,却抵不过她不顾手腕疼痛到几乎脱臼的地步。
指尖点上他的胸膛:“柳梦瑢你让我忍,苏安然你还让我忍,在我明明确确告诉你,我不喜欢苏安然,不喜欢你身边不干不净不清不楚的时候,你还将我扔在电影院来救你的替身小姐,既然你这么爱惜她,爱惜到超越我的地步,那你还追出来做什么?不和你的替身小姐缠绵悱恻到天吗?”
下贱之事。
缠绵悱恻到天涯。
胸口燃烧叫嚣出熊熊的火焰,翻滚着几乎恨不得让他将并肩站立的两个人捏死。
摩擦着指尖,他生生的按捺着所有的情绪,努力平稳着嗓音:“今天她一度在生死边缘,不是她打电话给我,而是我接到闻秘书……”
“所以你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还让闻秘书时时刻刻关注着她的动态是吗?”
她原以为在今天之前,他和苏安然是断干净的。
还真是他妈是她的异想天开。
睨着那张她曾经在睡梦中无数次梦到过的脸庞,睫毛微颤:“那你就去继续关心她啊,如果想见我就麻烦七十年后去我的坟前祭拜我,那个时候我才会真正经历过生死边缘……”
脊背挺直,慕酒甜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在顾少卿的面前哭。
静静的攥紧身侧的手,微磕眸:“顾少,我觉得我和你都需要考虑一下结婚的事情了,柳梦瑢是你的心之所属的掌中宝,苏安然是你情之所归的替身,你的身边从来都没有我的位置,所以我也不再期待占据你身边顾太太的地位。”
今晚之前,慕酒甜还曾经想过,说不定尝试去喜欢上顾少卿的感觉应该也不错。
现在,就算是催眠都无法让她相信顾少卿有过半分喜欢她。
闭了闭眼,她言语克制着所有的情绪:“我和你都冷静一下吧。”
说完,慕酒甜转身便准备上车。
顾少卿瞬间阴鸷着脸色伸手就想要去拦,却被巴特莱再次按住手腕,张扬温淡着眉目:“顾先生,现在酒甜不想要看到你,还麻烦你离得远远的。”
抬眸,这是顾少卿第一次正视巴特莱。
一身丝毫不输给自己的西装革履,却全然没有自己匆忙间弄出来的狼狈和褶皱,那张有着年岁刻画痕迹而傲慢的脸在诉说着关于慕酒甜的事情时多了几分温情。
有那么一瞬间,顾少卿觉得对方和自己有着同等的赢面。
身侧的掌心攥紧,嗓音阴冷下来:“酒甜是我的女朋友,现在需要离开的恐怕是巴特莱先生,尤其是你在有妻有子,杰西先生还在国内的情况下。”
杰西?
巴特莱嗤笑了声,眉梢轻挑:“顾先生不继续装了?杰西还是克莱斯特,他来国内果然有顾先生的手笔。”
这件事巴特莱早有猜测,只不过是一直没有说出口罢了。
“那又如何,巴特莱先生既然做得出就不怕别人知晓。”
“那你有没有想过酒甜愿不愿意被人知晓?”
巴特莱看着那张平日里裹着厚重绅士风度,却在此时此刻无法掩藏骨子中的狠决和不择手段的俊脸,他从看见顾少卿的第一眼便不喜欢他,心思太深,又从小站在金字塔尖儿上却没有经历过任何挫败,这样的人根本就无法保护慕酒甜那颗从小便紧闭敏感而脆弱的心。
不是不适合,而是从根上就没有办法。
巴特莱毫不在意的冷笑了下:“不过就连这件事都无需顾先生担心,我既然爱酒甜,就会帮她铺平所有的道路,更何况顾先生现在和酒甜只是男女朋友而已……”顿了下:“过了今晚,可能连男女朋友都不是,你又有什么资格过问她身边的交往情况?”
他眉目没有丝毫的起伏波动,却有着明显趾高气昂不容侵犯的不客气。
微笑颔首,巴特莱没有再理会顾少卿的表情,转身上车,将秘书递过来的全新外套搭在慕酒甜的身上,淡淡的嘱咐:“开车。”
“是,先生。”
车轮驶动,在雪地里徒留下一道车辙印。
压过那件价值不菲的西装外套,渐行渐远。
车窗按下,吹进来凌冽的寒风夹杂着雪花直接打到慕酒甜的脸上,寒冷的让人骨髓生冷,从四面八方侵入她的毛孔,渐渐压制过她胸口蓬勃着的愤怒。
磕着眸子,还未享受两分钟,一只大掌越过她,重新将车窗升了起来。
有着恼怒,她侧眸过去,巴特莱脸色平静:“你身子不好,这么吹会感冒的。”
“没关系。”
“是想要和那个女人住同一家医院吗?”
字字句句戳中慕酒甜心底最狼狈的地方,她脊背瞬间挺直,带着最后的倔强:“好的,我知道了。”
“那就好。”指尖轻动,想要摸一摸慕酒甜的长发,却按捺住冲动,巴特莱冷静着嗓音:“有件事杰西一直没有告诉过你。”
“什么事?”
他从容的淡笑了下:“杰西来国内并不是个意外也不是有着什么合作需要亲自过来一趟。”
他停顿了下,这一点慕酒甜一点都不惊讶:“我知道,他是知道了我的事情。”
“不光是如此。”眼神触碰到她的眸,巴特莱觉得自己即将要脱口而出的话有些残忍:“是顾少卿将你和我的事情用手段告知给了韦恩家族,最先知道的便是杰西,他将事情压了下来,并亲自飞来了一趟。”
顾少卿,又是顾少卿。
原来他从很早很早之前,就开始算计着自己。
咬着唇,这个念头让她身心俱疲,阴森冷漠的情绪在胸口叫嚣着,想要冲破出来,却被她狠狠按压下来,深吸一口气:“谢谢你告诉我。”
“不用。”巴特莱看着面前被阴鸷埋没了眉眼,却维持冷静的女孩,心头环绕着心疼,却无法向她宣告:“那接下来你想要怎么做?”
“还不知道,暂时先找个酒店住下。”
闭了闭眼,青宅她不想回去,狄克斯那里也不能够去,顾少卿现在就像是疯了一般,她过去只会牵连狄克斯受到多方面的阻击,打断她安排好的一系列措施。
素白手指扒了扒自己凌乱的长发:“随便找家酒店将我扔在门口就行。”
巴特莱还未出声,詹姆斯就抢先了一步:“先生,后面顾先生的车在跟着我们。”
那辆车詹姆斯见过,肯定是不会认错的。
巴特莱朝着后视镜看了眼,没有询问慕酒甜的意见,直接开口:“甩掉他。”
“是,先生。”
将前后的挡风板升起来,巴特莱侧眸睨着她略有些苍白的脸色,嗓音略低:“你不是不想要被他骚扰吗?如果不甩掉他的话,你就算是住在酒店里也会被他找上的。”
“好的,谢谢。”
疏离的嗓音,轻薄的语气,很明显不愿意交谈的模样,巴特莱多睨了眼,也不再打扰。
只奈何后面的车子咬的很紧,在西城区里行驶了半个小时都没有能够甩掉。
慕酒甜没有催,闭目养神直到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接起,电话那头的淡漠嗓音无波无澜:“慕酒甜,过来将盛怀暖带走。”
语调理所当然到几乎是给她下命令的意思。
心头被压制了一夜的怒火瞬间蓬勃而起:“盛怀暖又去闹你了?如果不是你女人犯贱到去招惹她,她会去闹?以前我看你爬怀暖的床爬的很溜啊,现在有了新欢在怀,就把当初脑子和身上的爽都忘得干干净净了,不顾旧情到这样的份上。”
那头有一瞬间的停顿。
祁睿峰想,慕酒甜和盛怀暖不愧是闺蜜,出口伤人的点都相似到极致。
“你什么意思?”
“我有地方说错了吗?”攥紧掌心的手机,慕酒甜讥讽的声音带着浓烈的嘲弄:“是你当初没有爬过盛怀暖的床,还是盛伊人不是你的女人?”
那头气息更加森冷下来:“我看你今晚也是疯了。”
磕了磕眸子,慕酒甜觉得祁睿峰说的没有错,她今晚真的是疯了,从头到尾除了样子外,没有一处不像是市井泼妇,真不知道顾少卿是怎么肯出手阻拦她的。
没有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那头继续:“如果你不想要看到盛怀暖受任何伤的话,马上过来将人带走,否则今晚整个西城区都别睡了。”
祁睿峰说到做到,他向来如此。
深吸了一口气,慕酒甜拧着眉头:“在哪儿?”
挂断电话,慕酒甜按照祁睿峰告知她的地址,原封不动的告诉给巴特莱,语气带着客气:“麻烦转过去一趟,我接人。”
“好的,小姐。”前面的司机恭敬,试探的朝着后视镜看了眼,后面的宾利依旧咬的紧紧的:“小姐,那顾先生……”
“不用在意他。”
“好的。”
车子立刻转弯,地址就是祁睿峰自己的别墅,慕酒甜去过好几次,凌晨的雪下得更大,如果不是刮雨器不停的工作,他们几乎要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车速不高,足足半个小时才到达。
车灯在雪花中笔直照射,慕酒甜可以清楚的看到已经覆盖上厚厚一层雪的车子就停在别墅门口,火红色超跑,经过专门的改装,马力十足,是盛怀暖的最爱。
打开车门,一股凌冽的寒意迎面袭来,踩在雪地里的声音“咯吱”,慕酒甜不施粉黛的小脸弥漫着紧绷的气息,厚重到无法剥离。
巴特莱陪在她身边,侧眸看了眼不到二十秒就紧跟着他们停下的宾利,语气淡淡的:“用我陪你进去吗?”
“不用,我很快就会出来。”她的脸上始终没有什么表情,顿了下:“到时候还要麻烦你把我们送走。”
按照盛怀暖现在的情况恐怕是没有办法开车了。
“好,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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