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还有闻秘书在吗?我放心。”
后座上的慕酒甜,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身后,清净的五官在半遮半掩之中多了几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蛊惑,配上细吊带的连衣裙。
邢树毫不顾忌的吹了声口哨:“我的小祖宗哎,咱俩认识多少年了,别给我装。你要是不放心,我现在就转弯回去让你看看能不能捉奸在床。”
说风就是雨,在路过一个路口的时候,他便要打方向盘。
被慕酒甜连忙阻止。
蹙着秀眉:“别犯神经,要是毁了两个人的见面,顾少卿恐怕饶不了你。”
通过后视镜,邢树分辨了眼她的表情,脸色逐渐凝重下来,答非所问:“你玩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慕酒甜慢慢的笑,有些懒散的靠在椅背上:“你看我什么时候玩过假的。”
两个人说的云里雾里的,邢树一把将方向盘打死,等到拐进警局的停车场后,才“靠”的一声低骂了出声。
将手刹放下来,他下车连忙追上慕酒甜的身影,从后面拽住。
面对面,他脸色微凝:“酒甜,你给我说实话,你真准备离婚?”
“不然呢,等着他们双宿双飞,把我踹掉后成整个西城区的笑柄?”
“不可能。”至少邢树所认识的顾少卿不可能:“我知道你介意柳梦榕的事情,但顾少卿一直都很爱你,也很宠着你,所以你不如……”
她笑着反问:“不如什么?”
“只要你主动低低头,他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是吗?”
瞬间勾出来的低笑,温凉到刺骨的地步,却不亚于任何尖锐狰狞的嗓音给人带来的寒凉:“邢树,说到宠,你是没有见过顾少卿对柳梦榕这位掌中宝的宠,他对我的所有都只是因为我有几分像是那位而已,你能够明白吗?”
邢树拽着她的手臂慢慢的松开,却没有抬脚。
“年少慕暧的爱情故事,看过罗密欧与朱丽叶吗?深情款款而又刻骨铭心,甚至被谱写成世纪爱恋。他现在的疏离和排斥,都是因为他受不了他曾经最爱的女人,因为一点小小的原因在五年前放弃他的缘故,他认为现在不肯和我离婚,便是报复柳梦榕的最好手段。”
温凉的浅笑,慕酒甜的脸上蔓延开来说不出的气势:“他都自欺欺人到这样的份儿上,你觉得我也该自欺欺人的认为他最爱我吗?如果是的话,那我的新婚夜就不会是一个人过的了。”
邢树和慕酒甜面对面站着,他的视线只敢停留在她的脸上,不敢往她身后看去。
那里好不容易追过来的男人,单手还捏着钥匙,脸色却越发诡异和阴鸷下来。
原来,她的心中一直都是这样想的。
“我现在只希望他可悲,不要拉着我也可悲下去,离婚对我和他都好,我知道你是顾氏集团的首席律师,如果顾少卿让你打官司你是没有办法拒绝的,但邢树……”
她看着他,微凉的嗓音同样也暗哑:“我不希望在法庭的被告席上看见你,谢谢。”
抬脚,越过邢树,慕酒甜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的朝前走去。
那道背影,看上去高傲落寞,也有着生人勿进的疏离。
邢树一时间没有动,没有了慕酒甜,他和姿态矜贵优雅的男人毫无障碍的对视上,看着他熟练的从口袋中掏出根香烟,然后夹在唇齿间点燃,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吐出。
“少卿。”
“别说我来过。”男人眼皮都没有动,将香烟叼在口中,嗓音含糊:“唐娆的官司直接打无罪,我会找人把她带出来。”
说完,顾少卿转身就离开。
只剩下名为黄鹤楼1916的香烟味还飘散在空气中。
生气?
自然不生气,这样的话他听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就像是癌症,都要分初期末期,对他而言,慕酒甜就是那致命的癌症末期,无药可救,死得其所。
邢树不愧是有着西城区第一大状的头衔,向来都是只胜不败,不过寥寥几句话,便将唐娆的无罪定了下来,但唐娆似乎一点都不领情。
一张有着灰败和狼狈的小脸虽然没有大吵大闹,却带着极度的不配合,用力的摇头:“不,是我伤的人,我承认,而且我是故意的,没有伤到内脏是我失手,如果让我再出去的话,我决定会捅死他,绝对……”
“唐小姐。”
加重的语气,在外人面前,邢树一向都维持着他精英的姿态,斯文的西装,无框眼镜,捏着文件都按捺不住的恼怒情绪:“如果你这样的话,我恐怕没有办法再继续为你提供法律支援,我们做律师的最忌讳的便是客户的不配合和临时反水。”
唐娆算是将他的忌讳踩了个遍。
就连慕酒甜都闭了闭眸,有着烦躁:“唐娆,先将你救出去是大事,你不要任性。”
“任性?”唐娆似乎听到什么有意思的话题,嗤笑又失笑,一点都没有了之前的色彩:“不,我这不是任性,我只是正确的定位我的身份和位置而已,反正我出去也是要继续之前的生活,那还不如在这里过的好呢。”
“那你就不想想你父母,还有你的前男友吗?”盯着唐娆那张状似无所畏惧的小脸,慕酒甜蹙着眉开口:“而且你觉得你在这里便是安全的,这里和囚禁你的别墅有什么不同,难不成监狱里就什么不会发生?”
有权有势,顾文斌的身份地位,都不需要亲自动手,只需要稍稍透露出来一点意思,多的是人想要攀附而主动的。
唐娆的脸色瞬间僵硬:“我……我不用你管……”
“唐娆。”慕酒甜声音瞬间提高:“我知道顾文斌对你的伤害非常大,大到你这辈子都忘记不了,但你愿意你忘记不了的事情一次又一次的发生在监狱里吗?无处诉求,甚至被生生折磨致死。”
她的瞳孔因为愤怒而放大:“我不知道到底是谁给你说了什么,让你一口咬定现在的话。但我可以告诉你,你谁都可以不信,但你不能不信我,因为我也和你经历过一样的事情,一样被恐惧支配的夜晚。甚至我比你还不幸,我第二天便遭受了绑架,生生断了一条胳膊。”
唐娆看着那张泛着浓重血色的小脸,眸底慌张下来,红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也似乎还有着顾虑。
慕酒甜耐着性子等了她几分钟,可最终……
“算了。”深呼吸,心底忽然涌出一股无法言说的酸涩味道,她起身,去拉邢树的手臂:“我不是你,我不懂你的难处到底在哪儿。抱歉,是我越界了。”
也没管到底拉没拉起来邢树,她转身就想走,无声无息,睫毛沾染了少许的泪珠。
耳边什么都听不见,看着唐娆那张小脸,慕酒甜就能够想起那个夜晚,恐惧而无措,最为狼狈。
……
从警局出来,顾少卿直接开车到了医院,一脚踹开病房门的时候,闲适也虚弱的视线同时间扫了过来,没有半点惊讶,长指还捻着报纸,低沉的嗓音覆盖着一层笑:“谁招惹你了,这么大火气。”
“你觉得还可能是谁。”
“弟妹。”
毫无疑问的两个字吐出来,顾少卿捡了张椅子坐下来,矜贵的身影全然被阴郁给代替,半眯着一双眸子:“你真的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还是这一切都在你的掌控范围内?”
“怎么?”顾文斌将报纸折起,打量了他一眼:“这么没头没尾的话,说清楚。”
顾少卿垂了眸,黑眸下一片晦暗色彩,半晌才扔过去一根香烟:“唐娆被关押还差点惹上牢狱之灾,你不会不知道吧。”
顾文斌低笑,没有点:“我知道些。”
“那你还能够在这里坐得住?”
“给她点教训也好,我派人看着,不会出什么事的。”
“不会出事?”顾少卿漠然勾唇冷笑,脸上的戾气更浓。
让顾文斌瞬间皱眉:“你什么意思。”
“有人盯上顾家了,准备让你的人正儿八经的进去待两年,到时候在里面会发生点什么,谁也不能够保证。”想想,顾少卿脸色便晦暗下来,眉目间意蕴着浓重的烦躁:“不过,碍于你妈的面子没法直接出手,却还想救人,利用我女人跑来跑去的,你能不能要点脸。”
顾文斌是自从进入这间病房后便没有和外界联系,但事事都在他的掌控中,不管是慕酒甜打定主意想救唐娆,还是她去求顾少卿。
没反驳,顾文斌掀被便想要从床上下来,似乎动作微大了些,牵扯到小腹上的伤口。
闷哼声,顾少卿面无表情的上前搀扶:“这幅德行,准备陪你女人死在那?”
“满口女人来女人去的,有本事把弟妹哄好了再说。”
两个男人半斤八两,谁也说不到谁的身上。
给主治医生要了假,车上,顾文斌缓了口气,将随身携带的文件扔给了顾少卿。
他低头睨了眼:“什么?”
“调查结果,至于是关于什么的,你自己看。”
骨节分明的长指捡起,刚翻了一页便皱眉,“啪”的一声合上:“你调查梦榕?”
“只是顺手而已。”
顾文斌并没有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恢复了那副闲适温和的嗓音:“你让我调查清楚,总比哪一天弟妹调查清楚来的好,女人之间知己知彼才能够百战不胜,连唐娆那个小丫头都曾经托人调查过我身边的事情,你觉得弟妹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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