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酒甜突然间的转身离开,在已经热闹起来的舞池里不算是一场很大的波澜,可她匆匆赶到角落里时,那里已经干干净净不见任何人的影子。
亚尔曼跟在他的身后:“小酒甜,你在找谁?”
“你刚才有没有在这里看到一个男人,穿着深青色的西装?”
他自然是没有注意到,看着长发落下的脸蛋上萦绕着的都是急切之色,随手拉过一个侍者:“刚刚这里有没有先生要红酒的?”
侍者端着托盘思考了半天,不太确定的言语:“好像是有一位。”
“那他人呢?”慕酒甜第一时间去抓侍者的手臂,素日里温凉的脸色全然不见,换而之的则是越过人群的喧嚣后的紧张:“你有没有看见他去哪儿了,或者是有没有离开这里?”
侍者摇头:“抱歉,韦恩小姐,我没有注意。”。
闻言,慕酒甜脸上的失落显然易见,转头的四处寻找,在不经意瞧见头顶上的监控后:“亚尔曼,监控……”
监控的画面很清晰,但男人却反侦察力一流,只将深青色的西装暴露在镜头之下,至于那张英俊清隽的脸则有意无意之间全部躲藏在死角之中,让人根本确定不了身份。
至于他离开的方向……
走出监控的拍摄范围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身侧的拳头一瞬间的攥紧,慕酒甜精致的脸蛋上呈现出一种空茫到骨子中的寒意,像是突然被人赤身裸体的抛弃在冰天雪地之中。
腰间一只大掌伸了过来,慢慢将她纳入那宽阔的怀抱当中。
慕酒甜抬眸,对上亚尔曼垂下来担忧关切的视线:“小酒甜。”微微泛着粗粝的手指摩擦着她的脸蛋,嗓音轻询:“你想要找谁,告诉我,我帮你找。”
“找谁?”
“对。”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眸半磕,有着股思维被抽空后的迷茫,亚尔曼温热的气息喷薄到她的脸上:“我帮你找,只要你告诉我对方是谁,大致有什么特点,我可以发动我手中的人脉来帮你,恩?他是谁?”
慕酒甜仰着脸,慢慢笑起来:“他死了,很早之前就死了。”
“那今天?”
“他死了,死在祁睿锋的安排算计之中,怀暖得知他的死讯后去找祁睿锋理论,又跟着死在那场爆炸中。”无法控制的浑身颤抖,嗓音除了有气无力外还有着细细密密缠绕着的害怕恍惚:“唐孟……他是已经死了的唐孟。”
身子踉跄了下,她攥紧亚尔曼身前的衣领:“你知不知道,对我来说这辈子最重要的人都死了,她们都是被我克死的,如果不是我……如果……”
如果不是她,母亲也不会跳楼自杀,如果不是她没有出手相帮,唐孟就不会尸骨无存变成一抷黄土,怀暖也不会被她牵连推下海……
她就是天煞孤星,是……
“小酒甜,那你冷静点……”
【酒甜,你冷静点。】
两道声音恍惚成一道。
耳边传来海水拍击桥基的声音,波涛汹涌间隐匿着的都是杀意。
腰间的力道徒然的加重,疼的慕酒甜整张脸都皱了起来,用力的将人推开,眼前一片模糊,眸底已经被血红之色所充斥:“冷静?我怎么冷静,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本来就该……”
戛然而止,黑白分明的杏眸倏然的闭上,然后整个人往后倒去。
突如其来的事故,亚尔曼慌忙去接,但重量还未在手臂上呈现,就被另外一股力量将她带走。
“杰西。”
韦恩·杰西将被他一手刀砍晕过去的小女人打横抱起,闻讯赶来的脸庞冷沉,有着压顶般的寒凉,知道亚尔曼想要问他什么:“先去叫医生,我到时候再和你解释。”
因为慕酒甜这样不确定的情绪因素,所以就算是宴会,韦恩·杰西也让胡医生时刻的跟在身边。
小脸妆容精致,却不见丝毫的血色,额头上沁出来的全是细细密密的汗珠,胡医生瞧见的第一眼温墩的脸色便冷沉下来。
刚刚的事情他已经听说了。
“韦恩先生,这件事不能够再拖了,否则的话无论是对韦恩小姐还是大家都不是一件好事。”
杰西沉默了三秒钟:“那你准备怎么办?”
“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谁也不能够打扰,开始第一次对韦恩小姐的治疗,可能时间比较长,所以还请少爷耐心等候。”
亚尔曼被韦恩·杰西从房间里拽出来的时候,还有着几分担忧和恍惚,坐在暗紫色的真皮沙发上,手中还被塞进来一杯红酒,捏在手指间不断把玩着,没有喝的兴致:“现在能够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
有着长达十秒钟的死寂。
韦恩·杰西将酒水一饮而尽,嗓音微微有着嘶哑:“酒甜她……被催眠了。”
事情很简单,就是戚继借着心理医生的名头和便利,以治疗为借口一步步的给慕酒甜下着各种的心理暗示,无论是加强盛怀暖的死在她心中的阴影和存在,还是深化她内心最深处对顾少卿浓烈的恨意和厌恶,甚至订婚宴的事情也出自于他的手。
胡医生对慕酒甜进行检查时就发现,她对顾少卿的恨已经被加以暗示、催化,放大到几乎无法消除的地步,其中每一次的情绪波动都是助长的罪魁祸首,如果没有完全把握便直接对她进行心理疏导的话,很可能会导致慕酒甜的心理全面崩塌。
这就意味着,慕酒甜到时候很可能是完全疯掉。
所以,韦恩·杰西一直没有敢随意开始对慕酒甜的治疗行动。
而他从慕酒甜床前拿走的那杯水,送去检验后证实了里面的确有安眠药和少量心理专门药品的成分,后者一般都是给心理衰弱的人所使用的,对于慕酒甜这样的而言,只会加重病情。
“那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黑色西装的男人闻言,下巴崩的很紧,用力捏紧掌心的红酒杯:“戚继不肯说。”
亚尔曼眉目狠狠一皱,举手投足之间瞬间酝酿出几分浓烈的杀意来:“人呢?”
“关着呢。”
害怕治疗结束后他们无法及时知晓,所以临走前专门安排了侍者在房间门口等着,还特意嘱咐不允许任何人进入打扰。
关押戚继的地方距离这里并不远,狭小的房间,没有窗户的通风,头顶上的灯光刺目到令人眩晕,一进入便有一种喘不过气的窒息感。
锃亮的皮鞋踏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惊动了蜷缩在地上的男人,他没有睁眼,干裂嘶哑的嗓音缓慢开腔,像极了破旧机器人的干涩:“别再问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我看不惯慕酒甜而已,和谁都没有关系。”
“你看不惯她?”冷清着的嗓音,纯黑西装优雅又血腥,韦恩·杰西讥笑:“她全心全意的信任着你,觉得你会帮助她战胜病魔,再加上你们往日里从未见过面,更不要提什么恩怨了,你竟然告诉我你用这般下作的手段,是因为你看不惯她?”
脚步往前走了一步,用脚尖顶在戚继的下巴上,用一种近乎屈辱的方式让他抬头。
嗓音冷冽刺骨:“警告你,我没有多少耐性,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我说了,没有……啊……”
戚继只是一个心理医生,从小学习便优异,就算是孤儿院出身,也有好心人的资助,自然没有吃过太大的苦头。脑袋被男人狠狠的碾压在脚下,疼痛和折辱感浸透了全身。
“到底说不说是谁在幕后指使你的?”
戚继很明显的停顿了下,漆黑如墨的眸子没有了以往的温和无害,剩下的只是沉重的喘息声。
“没有就……”
“少爷。”
关押的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打断了戚继未说完的话。
韦恩·杰西回眸,神情阴鸷的仿佛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嗓音匿在黑色的雾气中:“说。”
“少爷,戚继的手机刚刚响了。”
是个没有备注的电话号码,来自于西城区。
很有可能和这次的催眠事故有关。
韦恩·杰西眉目跳了下,将锃亮的皮鞋从戚继的发顶拿下来,在地上捻了捻,嫌恶的没有多看他一眼,冷声吩咐:“去准备变声器。”
要想能够从电话中得知些有关的消息,第一重要的便是让对方相信自己便是戚继。
有亚尔曼的人在,这些东西准备的时间并不需要很长,将它别在衣领处,韦恩·杰西亲自重拨了回去,视线晦暗深邃,用一种几乎没有波澜的嗓音:“喂。”
“阿继。”
仅两个字出来,熟悉而有着特有的娇媚,韦恩·杰西的眼神瞬间便寒凉至骨下来,前所未有的冷漠像是把开了刃的刀子,有着无比的锋利。
他未开口,电话那头妩媚到开口便能够让男人酥了骨头的嗓音轻袅隐藏着不自知的熟稔和埋怨:“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让那个女人去死啊,我真的忍不了了,杰西他竟然亲自护送着那个女人去了巴黎,他为了那个女人把我留在了这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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