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今天做的的表情太多了,脸上有些麻木了:“朱先生,是我听错了还是…”
朱威淡然一笑:“殿下没有听错,我要杀钱鹿。”
朱由校大惊:“先生,不可啊,钱鹿是皇爷爷刚刚任命的辽东巡抚,若是先生杀了他,皇爷爷必定震怒。”
朱威很满意,因为朱由校没有问他为什么要杀钱鹿,而是担心杀了钱鹿之后他的安危,朱威顿时觉得这学生没让他白费心思。
“无妨的,我不会有事,只是杀个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听着朱威如此淡然的语气,朱由校也是脑子发懵,大明一共才两京十三省,也就是说整个大明,不过才只有十三个巡抚,每一个都是封疆大吏,他日有望入阁的存在,可是朱威这口气好似杀鸡宰羊一般。
朱由校实在担心朱威,还是忍不住问道:“朱先生,可否告知我,为何非要杀他?”
“因为他该死,我与他在宁夏都有生死之仇,而今到了辽东,他必然会干预我在辽东的布置,若是没有流民之事,我还能和他相处一些时日,但是现在流民已经入辽,他若在这时候和我作对,恐怕会出乱子,到时候不止辽东会乱,京城也会受影响。”
朱由校皱眉思考良久,结合昨夜钱鹿的态度,心中已经明白两人确实不和:“朱先生,可是此事太大了,也太危险了,不能从长计议吗?”
朱威苦笑:“没有时间了,他今夜,必须死。”
朱由校还想说什么,却被朱威打断:“好啦,回关吧,这么多人陪着咱们在这冻着呢”
朱由校没有办法,他知道他阻止不了朱威的,别人听他的,可是朱威不会,就算此时真的将朱威拦下,在这辽东手握兵权的朱威要杀钱鹿,也是易如反掌的,不如此时配合朱威,看能不能给朱威分摊一些罪责。
两人路过陈百之时,朱威突然开口:“陈公公,将殿下看好了。”
陈百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应了下来。
快到城门之时,朱威看见城门口有一袭红衣,正是秦苒儿。
秦苒儿看到朱威回来,连忙小跑过去:“大人,冷不冷?”
朱由校已经懂了男女之事,看着这情景不由得挑眉:“朱先生,这是?”
秦苒儿刚刚见过朱由校,刚刚是心里惦记朱威,一时没有注意,现在看清楚了朱由校的模样,立马跪在冰冷的地上:“小女秦苒儿,拜见皇太孙殿下。”
朱由校已然明白这两人的关系,说不定日后还要叫眼前之人一声师母呢,连忙侧过身双手虚抚:“秦姑娘不用多礼,快快起来。”
朱威也上前,将秦苒儿扶起来,口中有些责怪:“怎么回事?不在关内待着。出来做什么?”
秦苒儿低头轻声道:“奴家…有些害怕,里面都是男人,大人不在奴家身边,所以…”
朱威摇摇头说道:“你可以在屋里等着啊。”
“大人的屋子,他们不让奴家进去。”
朱威恍然,身为辽东督军,屋内自然有很多军事秘密,不让秦苒儿这个来历不明的人进去,也是没错的。
“是我疏忽了…”
“大人不用这么说…”
朱由校只觉得自己的牙都快酸倒了,连忙打住两人的对话:“我说…本宫还在这里呢,能不能注意点。”
秦苒儿脸上瞬间多了一层粉红,朱威也有些尴尬,不过这么多人呢,又不能对朱由校如何,眼睛瞥了一眼在后面傻笑的陈百,就是一脚踢了上去:“你个老货,这么冷的天,让殿下在这冻着啊,快点将殿下请进去。”
受了无妄之灾的陈百有口难辩,只能听话了…
酒宴还是设在校场,还没到跟前呢,就听到了呜呜喳喳的声音,顺着风还能听清几句国骂。
朱威看着秦苒儿说道:“要不要先安排你住下?”
秦苒儿一手拉着朱威的衣袖,一边摇摇头,低头看着地上,也不说话。
朱威看着一左一右两个人,也是无奈,他娘的,老子是要去杀人的啊,都跟着干嘛啊?
“那就走吧…”
朱威说完之后,也不管什么礼仪了,越过朱由校就前头带路了。
几人的入场,让原本热闹的宴席瞬间冷场。
孙承宗,吴官,吴襄还有钱鹿,坐在主桌之上,见到来人也都起身,其余众将士自然跟着起身,不过这群丘八爱喝酒,也爱拼酒,站着也是摇摇晃晃的模样。
朱威扫了一眼,发现在侧边桌上的王异等人,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过去。也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向台上走去。
钱鹿正愁找不到朱威的毛病,当即兴奋起来:“大胆朱威,竟敢逾越太孙殿下。”
朱威没有停下脚步,冷笑一声问道:“那只狗在乱叫?”
钱鹿一愣,上来就骂人的吗?
“粗鲁,本官新任辽东巡抚钱鹿,必要参你一本。”
“哦?钱鹿…新任辽东巡抚,好大的官啊,可是你怎么知道我是朱威?”
钱鹿最不怕的就是不骂人的那种打嘴仗:“哼…刚刚在城门见过朱大人,好威风啊,屯军重关之内,领着妇人,你讲军规法纪放在何处?”
说话之时,朱威已然走到钱鹿面前,一脸微笑的模样,好似并未动气,而孙承宗和吴官对视一眼,都觉得情况有些不对。
可就在两人没做出反应之时,一声脆响,将众人从醉酒中惊醒。
再看朱威钱鹿二人,朱威嫌弃的用酒水浇手,而钱鹿捂着脸,双目空洞。
赶过来的朱由校也是目瞪口呆,当然了,不是因为这个巴掌,而是他实在想不明白,杀钱鹿为何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人越多,越不好收场啊。
钱鹿回过神来,双目通红:“你…你…大胆。”
可是回应他的,还是一巴掌。
“聒噪…”
孙承宗忍不住了,上前看着朱威说道:“朱大人,过分了吧!”
朱威对着孙承宗一拱手,表示并非不尊敬他,而后开口道:“不…不过分,下官今日就是要打他。”
“为何?”
朱威摇摇头:“不为何,就是看他不顺眼。”
“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孙大人,下官没喝酒,很清醒。”
吴官这时也站了过来:“不…你喝酒了,来人啊,朱大人醉了,扶下去休息。”
“是…”
可是朱威并不领情,他知道吴官是要为他开脱,但是此时最有可能阻止朱威的反而就是吴官。
原因还是因为愚忠,万历任命的巡抚,吴官自然是要力保的,哪怕这人他也看不上。
朱威挥手将过来扶他的军士打发掉,而后看着好似怒火焚身一般的钱鹿:“钱大人,这滋味可好受?”
钱鹿颤抖着嘴唇,可是一个字都不敢说了,他怕朱威再来那么一下。
钱鹿这种人唯利是图,什么名声之类的,他不在乎,可是朱威这手劲,打的是真的疼啊,他怕疼。
朱威嗤笑一声说道:“原本以为钱大人还有些骨气的,可是现在看来,不如一个娘们。”
这话引得众将士嘲笑,当兵的,都有血性,钱鹿这种被打了都不敢放一个屁的人,是不会获得尊敬的。
“够啦…今日宴席结束,各将各营带回。”
吴官在这山海关可是说一不二的,他这一声令下,众将士自然听命。
可是朱威不愿意啊,大声喊到:“慢…”
吴官盯着朱威,他已经很不开心了:“朱威,你想做什么?”
朱威恭恭敬敬的给吴官行了一个礼,而后说道:“我不想做什么,只不过突然想杀人了。”
话音刚落,一道寒光闪过,钱鹿脖子上多了一丝血线,有些后知后觉的钱鹿摸着狂涌而出的鲜血,不可置信的看着朱威,可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双手捂住伤口,慢慢滑倒在地。
“朱威…来人,将朱威给我拿下。”
吴官一声呕吼,众将士上前。
朱威则是淡然一笑,将染着鲜血的钢刀往地上一扔,好似在等人来抓他。
朱由校连忙上前阻止:“且慢…吴将军,孙督师,莫急,有可能是误会。”
朱威转头笑着看了看朱由校,摇了摇头,而后轻轻的将秦苒儿的手从他的衣袖上拉开,朗声道:“今…大明辽东督军朱威,杀巡抚钱鹿,罪不可赦,请皇太子殿下,去我官职,押送入京,听…陛下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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