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大凌河城是一个不大的未完工的边城,但是围绕它产生的残酷攻防战深深的影响了迟暮的大明。
“参见军门大人,参见总镇大人。”孔有德忐忑的进入官厅,向孙元化和尤世禄跪拜,他隐隐预感此番孙大人召见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请起。”孙元化笑容可掬的虚扶一下。
而尤世禄则是大刺刺的点点头,没有言语,他一向对孔有德看不上眼。
尤世禄出身宁夏世代军将,在那里是有名望的大族,为大明出生入死几辈人。
孔有德算什么东西,不过是辽东矿工出身,依仗着孙元化看重,对他这个总镇向来敷衍了事,尤世禄要不是看在孙元化的面子上早就落了他。
但是,今天这事你个刨石头的还待如何了局。
“有德啊,此番大凌河被建奴近十万大军围困,可说军情紧急,兵部已经数次紧急军令来登莱调军驰援了。”孙元化和煦道。
孙元化越是客气,孔有德越是胆战心惊,不会就是让我出援吧。
“此番,本官同尤大人商议还得让你统兵出阵,毕竟你所部是登莱最强的战力了。”孙元化此言一出,孔有德心里咯噔一下,到底是来了。
“大人谬赞了,要说登莱最强军还要数在涿州和宣川阵斩奴酋的赵烈大人所部,如是赵大人所部出阵必是马到功成。”孔有德强笑道。
“呵呵,孔大人恐怕是头一遭这般谦逊吧,你不是向来与赵大人不睦吗,今日这是。。嗯,哈哈。”眼里不揉沙子的尤世禄冷笑道。
尼玛,你带兵攻打石岛时不见你如此推崇赵烈,什么个东西。
孙元化也是变了脸色,他默然看看孔有德。
“两位大人,同僚之间些许不和也是常事,再者。此番出援辽东干系登莱军脸面,属下也是为国举贤不无不妥。”孔有德硬着头皮辩解。
没法子他不想回辽东啊,真的不想,他深知他的麾下军兵与建奴铁骑相差甚远。绝无取胜之道。
“哈哈,”尤世禄看到孔有德的困窘心头大快,“赵烈所部月前同数千建奴血战,如今过半伤损,已是无力再战。如今只能让战力同样强悍的孔大人出阵了。”
“休要多言,这是军令,孔有德你这是要抗命吗。”孙元化面如寒霜道。
混蛋,你能要点脸吗,谁都知道,论粮饷充足你所部是登莱军里第一位的,为何,不就是为了有了战事,你部能领命出征,不至于折了登莱颜面。
而多半年没有领取粮饷的赵烈阵斩固山冷格里。你却是百般推脱不敢出战,要你何用。
孔有德看到登莱两位大人如此言语,已是晓得此事已成,他苦着脸接下来差事。
“只是大人,属下军兵兵甲缺损,战马不备,开拔钱粮未见,这个。。”既然出征已是定局,孔有德此时就是狮子大开口了。
“这些本官会通晓各级官吏为你等办理妥当,本官与尤大人商议军情紧急。五日后从水城等船出山海,直到辽镇。”孙元化一一答应下来,他只要孔有德出阵辽东,表现还过得去。就是他在内阁和天子那里过关了。
从水路出,孔有德心中一动,这个可是有文章可做了。
下午,醉仙楼的老地方,孔有德、李九成、耿仲明又凑在一起。
“孔兄,这辽东去不得啊。我听闻这两年辽东的建奴实力大增,建奴族兵都已是铁甲在身了,辽镇如今只能困守坚城而已。”耿仲明摇摇头道。
“是啊,孔大人,我军三千余人前往辽东,有铁甲的不过数百,战马也不过千余,到时当真是打打不过,逃逃不了,如何了局。”李九成一脸愁容。
“这是军令,如我今日不应允,巡抚衙门都出不去。”孔有德站在窗前看着街面上来往的人群。
“这个孙大人按说对我等不薄,但他就是为了让我等给他卖命罢了。”李九成恨恨道,“此番到了这个时候,当然是将我等推出应付朝廷了。”
“禁言,孙大人就如你说的,到底对我等不薄,你这番话让外人听去还以为我等恩将仇报。”孔有德斜睨了一眼李九成。
李九成讪讪的撇撇嘴。
“老耿啊,标营如何。”孔有德转向耿仲明道。
“还能如何,张韬和我各领着一千余军兵,谁也不服谁。呵呵,他是总镇心腹,我算什么。”耿仲明讥讽道。
“咱们辽东人在哪里都是卖命的路数,要是象赵烈那般有个好爹就好了。”李九成叹道。
“赵烈不只是有个好爹,登莱军将世家多了,怎么就出了一个戚爷一个赵烈,呵呵。”耿仲明摇头道。
耿仲明对李九成粗坯看不上眼,心道,大多数的衙内就是晓得趴在老爹身上吸血,哼哼,包括李应元也是一样,赵烈则是真刀真枪在战阵上搏出来的,就你也配说赵烈。
“今日不谈这些,”孔有德晓得耿仲明看不上李九成,但是李九成对自己较为忠心,同时战阵上也算是敢打敢拼,此时他还是要倚重的。
“此番,我等被逼出兵辽东,我左思右想,不能出阵。”
孔有德回到桌前,将慢慢一杯酒一饮而尽,“如果去了辽东,我估摸咱们没有几个人能活着回来。”
“孔大人是有了法子。”李九成希翼道。
“老办法,以拖待变。”孔有德吃了一大口菜,他恶狠狠的嚼着。
“怎的拖,即刻就兵辽东了,还是海路,如果6路还能拖拖,水路水师那边几天给送到地方了,下船就是山海,已经到了辽镇了。”李九成摇头道。
“孔大哥这是有法子了吧,”耿仲明笑眯眯道,“难不成在船上。”
“哈哈哈,”孔有德大笑,一点耿仲明,“还是仲明转得快。”
两人都是大笑起来。
“孔大人,说说,有什么法子。”一听到孔有德有了法子,李九成眼睛立即亮起来。
“九成啊,你明天如此办。”孔有德低声吩咐道。
孔有德接下来几天干劲十足,整肃军兵,到官仓领取米粮、兵甲,同登莱水师指挥使王佥商议船只,很是忙碌,也极为尽职。
孙元化派人暗地里打探后也颇为满意,他自认为总算没看错人,这些钱粮没打了水漂,孔有德尚算晓得恩义。
五日后,近二百艘艘登莱水师大小战船在运载三千余军兵、一千余匹战马、两千多石粮秣起航。
孙元化、尤世禄、汤谦等人到码头送行,这也是京畿后登莱再次大举出阵同建奴对决,因此该来的都来了,孔有德也是一一拜谢。
王佥的座船是大号福船,最是宽敞平稳,孔有德是缠着王佥非得坐他的这个座船,王佥被缠的没法子,只好允了,想到只是几天的路程而已。
船只向北行驶了一天多后,孔有德突然求见王佥,王佥不明所以,立即见了他。
“王佥指挥使今天天气很不好啊,看来要有大的飓风暴雨啊。”孔有德屏退左右道。
“孔参将说笑了,这里晴空万里,怎的说天气狂风暴雨。”王佥眼睛一缩,他可是老行船的,什么样遇到坏天气返回,遇到坏天气船沉漂没多了去了。
王佥立时感觉不太好。
“王大人眼神有些不太好吧,这么恶劣的天气竟然说是好天气。”孔有德看看外面的蓝天,然后将两个金项圈放到案上。“王大人能看出这是谁的项圈吗。”
“你,”王佥有一看立时脸色涨红,这是他的心爱的外室给生的一双双胞胎男孩,如今不过五岁,这是半年前王佥在登州罗记饰那里给两个孩子买的项圈,又让寺院的高僧开了光,给两个孩子镇邪压惊的物件。
如今这个饰落入孔有德手里,不用问,母子三人都落入孔有德的手中。
“你待怎样。”王佥强压怒气道。
“王指挥使,我孔有德多有得罪,不过那也是无可奈何,辽东如今是死地,我不能让麾下数千军兵前去送死。只求大人回航登州,言风大浪急,不可前行。”孔有德躬身施礼道,态度极为的谦恭。
王佥脸上风云变幻,他在权衡如果从了孔有德,日后就是有个把柄在孔有德手里掌控,如果不从,两个孩子小命休矣,他相信孔有德这个杀丕什么都干的出来。
“大人的家好像就在登州北里三巷吧。。”孔有德冷冷道。
王佥闻言怒目圆睁的看向孔有德,孔有德则是狞笑着对视,王佥终于明白孔有德之流为了不去辽东已经可以做出任何事情。
三日后,登莱水师风帆破碎、破败不堪的返回登州,王佥、孔有德以及双方麾下军兵俱言遇到飓风无法前行,只能返回登州。
这个事情让孙元化目瞪口呆又无可奈何,待再让船只出海,王佥言道,船只破损严重,如不经过两月整修恐无法出海。
孙元化郁闷至极,但是内阁和天子诏令不可违背,孙元化只好强令孔有德即刻率部从6路出驰援辽东。
孔有德悲催的现他使尽了手段还是不能不去辽东,他就是一个炮灰的命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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