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军机处设立以来,第一次正式的会议。
皇帝驾临,三顾命大臣主持,兵部、枢密院一众主要官员皆出席。兵部尚书、枢密使、参谋长、五军司令和各军种司令,以及总装备司长、总后勤司长等。
“边衅!”
刘钧听到兵部尚书陈新甲提起这个词时,一脸平静。辽西的所谓边境冲突,不过是场闹剧。
对于朝廷的官员们来说,辽西的边境冲突让他们极为紧张,生怕明清之间因此再起战事。在当初明军被清军压着打的时候,虽然朝廷官员也依然硬着不肯议和。可当议和成功之后,却再没人愿意看到这难得的太平景象再被打破。
刘钧也不愿意开战,现在跟清军打,不到时候。不过他并不担心,因为他相信清军现在也不会想打的。
上次的明清之战后,双方都是伤痕累累,各自都需要舔伤口。
刘钧现在更希望先理清内部,控制朝政,剿灭流匪,整顿盐务,才是他接下来的重中之重。
攘外还须安内。
军机处与总理处都在乾清门外广场边,一个在西侧,一个在东侧。衙门设置都是一样的,军机处名义上并不如总理处这般重要。总理处那是顾命大臣们的办公之所,而军机处,相当于一个皇帝和顾命大臣的军事参谋顾问会,协调枢密院与兵部,负责两衙与总理处顾命大臣和皇帝的联络沟通。
不过实际上,军机处的成员由顾命大臣以及兵部和枢密两部最重要的官员构成,因此这个军机处,实际上成了大明军方的最高决策机构。
小皇帝朱慈烺很重视这个会议,甚至还特意穿了一身戎装前来。他坐在最上首,特意让人把刘钧的坐椅放在他旁边,以备随时询问。
军机处与总理处最大的不同,就是厅中间有一副大沙盘。做的很精致。今天因为主要商议辽西边境冲突之事,因此今天厅中摆放的是辽西的沙盘。而在厅堂两面的墙上,也挂着一幅幅的地图。
十几位军机处成员面前,都摆着一个果盘,盛放着一些水果和果脯。另外还摆着茶杯。
“皇兄。”年轻的皇帝在众臣身上扫了一眼,最后目光落到了刘钧的身上,“辽西的冲突到底是怎么回事?”
“陛下,辽西并没有什么冲突,不过是一场误会。”刘钧轻描淡写道。
“误会?”吴甡愕然的望向刘钧。
刘钧点点头,“辽西的那场冲突是发生在大年三十,到现在已经半个月了。之所以拖到今天都没有通知诸位,是因为这些天都在调查详细情况,并在与清方联络。现在,整个事件的详细经过已经差不多调查清楚。也已经联络上了清方,双方达成了初步和有效的沟通。到现在,我可以很欣慰的告诉大家,那只是一场误会,现在双方都已经弄清楚了。”
“具体的情况,就有劳傅参谋长向我们介绍。”刘钧手指傅山。
傅山点点头,站起来,“陛下,诸位,现在容我向大家介绍整个事情的经过。事情的起因是边界上的盘山堡一队巡逻兵失踪。广宁总兵吴三桂接到错误情报,说这队巡逻兵是被清军镇远堡的守军伏击抓走。吴三桂未及时上报,便冒然向镇远堡发动了攻击,在镇远堡清军否认抓捕了盘山堡失守巡逻兵后。依然继续攻击镇远堡,并在破堡后屠杀了堡中二百余清军。”
“事情发生之后,清军方面保持了克制,并没有反击,而是第一时间联络上了旅顺方面的我朝官员,澄清事实”
一众高官默默的听着。包括坐在厅里的总后勤司长吴襄。
“这么说来,整件事情,都只有吴三桂一人处置失当了。”皇帝听了半天,最后做出了评价。
“调查了事件事情之后,确实如此。”刘钧毫不隐瞒自己的意见。
吴甡和刘宗周等人听到了清方的态度,知道他们也无意打破议和之后,倒也暗自松了口气。
“既然查明只是一个误会,那就好。”
“陛下,臣以为吴三桂在辽西接连处置失当,前在当初义州之战的冒进,导致松锦大败。如今又不经调查,冒然发动攻击,这些都表明,吴三桂经验不足,且不足以担当方面重任。尤其是广宁镇是明前的最前线,此次清军保持了克制,但谁能保证下次若吴三桂再如此乱来,清军还会不会保持克制?明清和议来之不易,这样的大好局面不能轻易的断送在吴三桂这样鲁莽之人手上。”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参了吴三桂一本的不是刘钧,而是刘宗周。
“皇兄,你以为呢?”
“吴总兵作战还是很勇猛的,但其是一员猛将,却非一良帅。在大局方面,还是有所欠缺。用人,当用其长,而不用其短。臣以为,可调吴三桂任枢密院总参谋部副参谋长。”刘钧回道。
陈新甲问谁锦州和广宁两镇谁来接手。
“对于锦州镇,朝廷先前就已有决议,调锦州总兵祖大寿入朝任陆军司令,锦州镇并入宁远和广宁两镇。不过现在我看广宁镇也没有必要再保留了,锦州与广宁一并裁撤,其防区交由宁远镇接管防御。”
“锦州和广宁两镇全都裁并?会不会使得辽西防御减弱?”
“裁减的只是数量,但朝廷可以把更多的钱粮装备用来训练装备更少的兵马,精兵强化。裁撤锦州和广宁后,关外依然有宁远、旅顺、镇江三镇,加起来有九万兵马,再加上海上的北洋水师,依然有十多万兵马,这样一支庞大兵力,其实已经远远超过早些年朝廷在关外的驻军数量了。”
“兵在精不在多,何况我们关外还有十多万兵马呢?”
吴甡看了眼坐在那里似乎在打瞌睡的吴襄,“如此大的动作,万一辽军有人不满这个结果,十万辽兵生变,后果不堪设想。”
“哪来的十万辽兵,吴阁老?锦州与广宁两镇在兵部的名册上,全部兵力加一起也只有六万人马。十万兵,吴阁老之意是吴祖两位总兵私下招兵买马,还超编四万?”刘钧笑问。
吴甡哼了一声,瞪了刘钧一眼,心说具体什么情况你会不知道。
“吴阁老不必担忧,这天下还是大明的天下,锦州、广宁两镇裁撤,士兵们会有遣散费,将领们也会另调他镇,都会有妥善的安置。又不是一声令下,就不管不顾了。若是如此,辽西的两镇兵马,还不满的话,那我就要问一声,他们还是大明的将士吗?若是他们真的因为朝廷要裁撤两镇,他们就要闹事造反,那么这种兵朝廷还敢继续留着吗?那不是养虎为患?”
“谁敢反,谁就是大明的乱臣贼子,天下人人得而诛之!”刘钧说出了杀气腾腾的一句话。
少皇帝朱慈烺也摆了摆手,“郡王说的有理,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吴甡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裁撤锦州和广宁镇,一是担心辽西生乱。其二,他也想利用这支辽军以制肘刘钧。如今刘钧通过裁撤整军,把手伸向大明军界各处,京畿也基本上都被刘钧把持控制,若辽西的这两镇也被裁撤,那真的就是楚军一家独大了。
可刘宗周根本就不支持他,三顾命大臣,二比一,加之皇帝也听从刘继业之语,最终他也没能改变军机处做出裁撤锦州和广宁二镇,调祖大寿和吴三桂入京的决议。
军机处会议结束,三辅臣又迎皇帝移驾总理处。其它兵部和枢密院官员则各自出宫回衙理事。
总理处与军机处相距并不远,片刻就到。
“郡王,这都已经都元宵节了,户部的预算也早就做好了,内阁也拟票了,总理处也都通过让司礼监批红了,为何到现在都迟迟没有银钱到帐?”吴甡一坐下,就迫不急待的问道。
“吴阁老,我只是负责筹措银钱,又不会凭空变出钱来。本来嘛,这钱粮之事是户部的责任,可现在朝廷却天天都盯着我要钱,阁老不觉得这有些不对劲吗?”刘钧说道。
吴甡想不到刘钧这般回答,愣了一下,恼怒道,“郡王现在说这话,不觉得是不负责任吗?之前他说钱粮问题你来解决,还让我们支持你搞盐务改革,我们都同意了,现在你又说这等话,是何意思?”
“我没有要反悔,朝廷财政困难,我们都就好同舟共济,可现在阁老却弄的好像这财政问题是我一个的事情一样,这就不对了。说到这盐务改革,这些天我仔细的考虑了一下,难,实在是难。如今盐务方面,从上到下,处处贪官污吏,烂透了。想靠这些人来搞盐务改革,想从中征收到两千万盐税,那真是难上加难。”
刘宗周一直听着刘钧和吴甡的对话,这个时候也忍不住道,“郡王,现在朝廷可全指望着这个盐税,今年朝廷的开支预算是五千万块,这还是处处压缩开支的结果。可到现在,这五千只有不到一千万有着落,剩下的四千万还不知道从哪里来,若这盐税两千万再没有,那今年都不知要如何维持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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