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既然是自家兄弟的家人,那这宅子要住就住吧!”
杜澔摇摇头,既然是自家弟兄,能帮就帮帮吧。
但就见他面色又是一垮,沉声道,
“话虽如此,但我这宅子也不是平白送你们住的。
交情是交情,但我家不是开善堂的。
现在就先欠着,下月开始我收租金,不多一枚大洋,住得惯就住,住不惯就滚。”
听着杜澔说到这里,那中年男子面露为难之色。
一枚大洋能租下这么一间大宅子自然是赚大发了。
可他们家就算是挤一挤那些破棚屋那也是可以的。
住在那种棚户区其实压根就不花钱,但孙金发告诉过他们。
那儿的确是不要钱,但隔三差五就会有混混过来闹事。
三天一敲打,五天一索要,俗话说,破家的小鬼最难缠。
一月下来只怕被这群混混敲诈去的钱远不止一枚大洋。
这种闲散混混就是街道上的垃圾,青红两帮都是瞧不上这些货色的。
因为这种人往往为了钱无所不用极其。
大帮派干事,都不会把人往绝路上逼,除非是那种烂赌鬼,烟鬼,否则都是能留分余地就留分余地。
但这些闲散混混哪管这些,人家为了抽上一口大烟,别说是旁人,自家婆娘都能卖咯去。
“好!杜老爷俺答应,您只要收留咱家,就是咱家的恩人。
孙爷已经给俺介绍了活计,明个儿我就去码头上工。”
汉子也只是稍作犹豫就点点头。
见这汉子同意,杜澔面色这才好看不少。
“嗯,其实往后你家在这里种出点什么,给我送点过来,时令菜,或者鸡蛋,鸡鸭之类的。
送多少我就按市价给你折扣租金!”
杜澔笑呵呵道。
刚刚也只是他的一番试探,俗话说救急不救穷,帮困不帮懒。
他可不想到头来帮忖上一群白眼狼。
租金其实就是个借口,看看这一家子到底是过来混日子的,还是过日子的。
但这只是初步试探,房子是他的,他能借出去,自然也能收回来。
对方后续要是表现的踏实肯干,他不介意再拉扯一把。
“杜老爷这怎么行?这地是您的,之前孙爷都和俺们说好了。
这种出来的庄稼产出的东西,俺要给您一半当时这用地钱。
俗话说这佃户给老爷干活,那都是要交租金的,杜老爷您可别折煞小的。”
这中年汉子闻言顿时有些慌张,赶忙是说着。
对于这些话杜澔也只是听听而已,有些话说的比做的好听。
这年头人心是最经不起考验的。
“行!到时候再看。”
杜澔笑着点点头,眼睛却是留意到。
刚刚那汉子说话的时候,那妇人不动声色的扯了扯自家男人的衣角。
对此杜澔也不在意,人之常情嘛。
毕竟这汉子如若是真心实意这么说的,那只能说这人确实挺天真的。
这年头可是吃人的社会。
但还是那个道理,真诚面对恶人是最不管用的,但面对还保留一丝善意之人,真诚是最能打动人的。
不过杜澔是一个不喜欢听,而是喜欢看的人。
说得再好有什么用?实实在在做出来的,那才是真的。
“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杜澔看着眼前的汉子询问道。
“俺叫魏马!您叫我魏大马,阿狗都行,村里都是这么叫我的!”汉子挠挠头憨笑道。
闻言杜澔古怪的点点头,还真是牛马家庭。
一个魏牛一个魏马!两兄弟也是苦命人。
“对了,听说你干农活是把好手,里头有工具没?我瞧瞧你的本事。”
杜澔笑着扯开话题,其实依旧是在试探。
重生一世,哪怕是自己身边的四个亲信,他也不是能百分百相信,更何况是孙金发这老油子。
这样一个社会,如若对一人十分笃信,怕是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而这年头骗局也是最多的。
江湖上三教九流,各行各业玩的精明的多如牛毛,诸如专门行骗的四大派别,蜂麻燕雀。
可谓是各有各的特色。
其中有以女色行骗的,如后世的仙人跳之类,那都是这年头玩烂的套路。
就连男色骗富婆骗一些大家闺秀,独居寡妇家产的,在这年头也不是什么新闻。
还有团伙行骗的,以及做局的,局中局,局外局,等等。
类似于一家老小行骗的更是极具欺骗性。
如眼下这一家子,卖可怜行骗也不是做不出来。
甚至这年头还有丧尽天良赚死人钱的。
原理也很简单,无非就是打听消息,看看哪个大户人家有老人走了。
等那家老人下葬,隔几天就把墓葬给撅了。
不仅偷人家的陪葬品,还把尸体也给盗走。之后再寻一个小乞丐给那户人家递一封信。
扬言要是不给一笔巨款,你家老爷子这尸首定拿去喂狗。
这年头入土为安的观念十分浓厚,得知老爷子墓穴当真被人给掘了,自然是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就算是一些达官显贵,如若没有江湖关系,这种时候都只能捏着鼻子认。
因为没有江湖关系,冒然打听追查何人作案,弄不好人家撕票。
唔,没错,给死人撕票。
但很多人就是吃这一套,哪能让老爷子遗体毁坏?
这要是真被人喂狗了,那还得了?
能够被盯上的都是大户人家,有头有脸的,这要是传出去还不被人搓着脊梁骨骂?
其次这年头大家十分笃信风水等一些玄学之物,也怕到时候影响家族运势。
但有江湖背景的,还真不怕这些。
故而往往做这买卖的都会仔细调查清楚,如杜澔这种人,就算是逼着他们去挖,他们也不敢挖。
除非活腻歪了。
这就是猫有猫道,鼠有鼠道。
官面上办不好的事,在道上办起来就简单很多。
因为这些阴沟里的老鼠很清楚,那些权贵往往拿他们没办法,找不出他们来。
而道上的这些大哥,找出他们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有的有的!这可是吃饭的家伙,俺们在乡下本就没几分地了。
之前那村里的老爷看咱家老爷子还活着,估计村里的名声没好对咱家下手。
老爷子一走,人家就把咱家吃的死死的。
一些吃饭的家伙也一并带了过来。”
魏马说着噔噔噔就进了里屋,没一会就扛着一个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锄头出来。
这锄头的刀身很短,似乎是打磨过无数次,只剩下巴掌长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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