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个人要先死

        这个说话的声音不大，可是宋郝泰还是被惊了一下。这个老头不是快要睡死了吗？怎么就说话了呢！

        宋郝泰慢慢悠悠的转过头去，宋米不凡却是不用因为他一直面对着自己的二哥，正巧能看到枕着手臂的老爷子，老爷子的眼睛睁开的一霎那就能看到有两束精光从老头的眼洞中暴射而出。老爷子的双脚一只在那里悠闲的晃动着。

        诈尸的几率都比老爷子能醒过来的几率大。

        “爷爷，我们俩说话把您给吵醒了。”宋郝泰被惊吓的表情立即下了架换上了一堆伪善的笑意。

        “没事没事，你岁大了睡眠的时间也比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了。来这个虎皮让给你们睡吧。你们都睡，我守夜我守夜。”

        宋郝泰和宋米不凡听到这话居然从瘦老头的嘴里说出来，都是觉得暗含着诈意！忙摆手说：“爷爷爷爷，我们不困不困，您继续睡您的，不用担心我们担心我们……”

        此时的瘦老头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脸上虽瘦骨嶙峋但是比先前多了几分人气，眼睛不再像先前那般的浑浊暗淡，反而像黑色的玛瑙石一样富有神采。先前黑白的头发像是被墨水涂染了一遍一样，变得黑亮。先前被火焰烧秃了的眉毛也长了出来。

        眼花了！眼花了！宋郝泰觉得是自己太疲劳了再加上光线不好，导致了自己的错觉。可是不论是脑袋晃了多少下，眼睛揉了多少圈。看到的效果还是一样的——这个老头子变年轻了！

        不可思议，真的是不可思议！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就是这个瘦老头脾气好多啊了。

        确实如此，老头子先前在炼化魂丹的时候也是察觉到自己的内海的景象变得和以往不同了，月亮居然有了太阳的轮廓，这真是太奇妙了！难道自己已经达到了仙的境界。瘦老头如今兴奋的恨不得现在就去找独眼老头，他的知识最为渊博，看他能不能断定自己修为。毕竟五神归隐后，修为成就最高的就是如今的教主达到了近神的境界。可是这个人确实死抠门，从来不把自己修炼的秘法和步奏告诉其他人。

        所以如今瘦老头虽然有了脱胎换骨、返老还童的感觉却是不能确定自己的境界。但是他也是抱着侥幸的心理，万一自己是万中有一的那一个从云端直接修成月上的人呢。想着想着，瘦老头的内心像是快要喷薄而出的火山熔岩一样汹涌澎湃。

        哈哈哈——哈哈哈——老头越想越是兴奋，越是兴奋也是想要找到发泄的行径，于是就哈哈哈对着秘密的苍穹树顶傻笑起来。一道火红的光束直直的冲向黑暗的天空，直直的冲向黑暗的天空，厚厚的繁枝像是无力的棉花的一样轻松的就被火柱击穿，边缘居然像是被一群火蚁蚕食的一样扩大。

        因为瘦老头先前在周围设下了“八门风裂阵”，如今瘦老头口吐的火柱可是生生地突破了八卦阵，使得阵中的微风、阵风、罡风……一阵的乱窜，想好宋氏三者都是坐在地上的，如果他们要是斗胆站起来一下，头上的又厚又大的火饼就会落到他们的头上，看来天上不一定是掉馅饼的。

        咚，笔直的红色火柱像是撞到了什么，而改向四周分散坠落。撞到的东西，不是别的东西而是五神封印在病州上空的穹顶结界。像是一个巨大透明的碗一样倒扣在上空，刚才撞在上面的火柱，简单的勾勒出“山水囚风阵”的大致轮廓。

        伴随着火柱而出的还有巨大的音响。使得宋郝泰兄弟不得不捂住自己脆弱的耳朵，相对而言捂住瘦老头的嘴才是最有效的，可是他们两人都不行烤焦自己的手，尤其是已经废了一条腿的宋郝泰。万一瘦老头满腔烈火发散不出去，憋在自己的肚子里爆炸了岂不是更加的危险！

        称职的守夜人开门首先听到了叫声。后来便看到天空中若隐若现的红色光斑。“师父！师父！你快醒醒，好像出大事了。”开门连忙去摇醒在沉睡中的师父。

        “嗯…嗯出什么事了？”独眼老头睁开了半睡半闭的左眼睛。往自己的西北方一瞟，暗叫一声坏了！连身子也没有站起来，像是一条蛇一样在密树林间来回的穿梭。但是来到瘦老头身边的时候并不是从他的背后而来，而是贴着火柱下来的。

        独眼老头的眼里可是十分的毒辣，能够看到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比如说阵法。他在没有睡觉的时候就看到，瘦老头摆下的“八门风裂阵”自己硬闯更是会浪费时间，于是从火柱突破的阵法的地方，顺流而下。

        捏起剑诀在瘦老头的背上五脏之脉上狠狠地点了一下。

        封闭了老头的真气脉，一下子瘦老头子喑哑了，往外的火柱一下子就消失了。可是脸上的表情还是带着笑意。

        “嘿嘿，嘿嘿……”瘦老头很虚弱的倒在了独眼老头的怀里。并没有因此而昏迷过去。

        “刚才是怎么回事儿？”独眼老头瞪了宋郝泰兄弟两眼。宋郝泰二人没有想到独眼老头回来而且这么快的到来，像是得救了一般。把堵在耳朵上的双手罢了下来。看来双手捂住耳朵确实能起到阻绝声音的妙处。害得两兄弟没有听楚楚独眼老头闻得是什么问题。答非所问的说了好些废话。

        哗啦哗啦哗啦林中好大的一片面积少说也有十几亩的地方，下起了夏季才有的暴雨。不要忘记这片林子有一个别名“唤雨林”。

        “我是你大爷！这是谁呀！打着呼噜能震落这么大的雨呀！”刘大财嚷嚷道，也些人也都坐在自己的草铺上，有的脸羞涩的红了一下。他们并没有听到瘦老头的叫声，听到刘财主这么说，还真的以为现在还在下着的瓢泼的雨滴是自己杰作呢。每个人都不说话，躺下睡也睡不安生。

        “你快起来！”啪，有人一脚就把那个先前贪睡的如今装傻的守夜人给拍了起来，“你快去弄一些树枝来！冻着刘爷怎么办！”那人也是狗仗人势的架子，自己想要生火烤烤身上湿答答的衣服，非要说是关心刘爷。

        守夜的人也是个软柿子，明知那人说话是别有目的，可是毕竟自己理亏，也就乖乖的去了。

        六指附在刘大财的耳朵边小声低语着什么，也就点了点。像是在说我明白了。

        还在是没有想到铁虎和刀疤居然是乐天派，一个张着嘴喝着落下的雨水。一个则是脱得光溜溜的在那里洗澡。肥硕的身材，大大的肚腩，想好现在火光黯淡，腹中的食物不多……

        如今的一行人只有瘦老头他们四个身上时干燥的，树上的水分已经被蒸烤干净了，要是在白天，树上的枝叶一点儿火星儿就能点着，就刚在瘦老头那一嗓子火，十个黑暗森林也不够他焚烧的。

        宋郝泰身上的水分也是没有多少了，说了几句也就口干舌燥了，宋米不凡接着说。

        独眼老头一边听着一边给瘦老头搭上脉搏。似有似无的跳动，气若游丝的行动。这是将死的征兆。

        瘦老头脸上留着一丝惨笑：“嘿嘿，是我太急了。”

        独眼老头并没有有传说中的真气去救护自己的师弟，因为五行属性相生相克，自己就算自己的真气再怎么充盈施加在瘦老头的身上也只是加速他的死亡。

        “不必太难过，如果不是昨天的相认，我们也不会有今天的感伤了，遇到师父带我问候一声，说我没有忘记他的恩情。当年要不是他带我入门，我也不能见识到另一番天地。我的身子就埋在这里吧，你要是回去，帮我告诉龙心一声，我已经走了，不必再等我吃她的薯膏了……嘿嘿，嘿嘿。我先前以为头发重新黑泽，血液重新澎湃，是我已经成仙的表象。没有想到居然是回光返照……咳咳，师哥你一定要要……”瘦老头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咽了气。嘴角流出了黑色的浓血。

        呜呜呜呜，这个声音居然是从宋氏两个哥俩的嗓子里发出来的，不知道是悲伤自己的爷爷就这样死了，还是觉得自己损失了一个大大的靠山。

        独眼老头确实面色凝重悲伤，留下了两行清泪。将自己师弟的身体放平，缓步走到火堆的另一面，微微的抬起自己的右手掌在自己的手上凝结着什么，使得火焰都在他的手中汇聚旋转，然后轻轻的一负手，火球就往地上掉去，独眼老头就走开了。

        咚——一声巨响，火球掉落的地方生生地出现了一个一丈长，五尺深的大坑。土坑内的土并没有四处的迸溅，而是在坑的四周形成了一个高些的地皱。

        “哎，世事无常，这次你先走在我前面了。我替你收尸，哪年你要还我呀……”独眼老头很有深意的说着这些话。

        “来，帮下手吧。”独眼老头招呼着这两个侄孙子。宋氏两人从刚才的悲痛和惊讶中走了出来，怎么？怎么回事呀！地上就多了一个大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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