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淳和明晓昕的身影一如既往地相伴出现在校道、图书馆、……
尽管在心里她已经明确了他们之间关系的走向,在行动上她还是没有采取相应的措施。她似乎在不断地说服体内窜动不安的情绪。在没有找到确切可行的方法之前,她不想贸然违背自己曾对他做出的友情承诺。她宁愿暂时在灰溜溜的泥地里打滚,也不想重施故技,做出让自己都厌恶的行为。体育场的拥抱之后,他再看到她的时候,她的眉宇之间就总笼罩着一层散不去的阴郁,脸上的笑容总是带着一种勉强。
“你不舒服吗?”
他欲用手背探测她额头的温度,她即是挡住了他的手,勉强地笑着说:“我好着。”
一次,两次,他可以看作是负面情绪产生的不良反应。但是,他察觉到,对于他的一举一动,她都变得异常敏感。尤其是当他们即将会有肢体接触的时候,她的身体会产生明显的斥力。另外,她开始拒绝他的『绅士行为』,而婉拒的理由在他看来是累赘无力的。
直角三角形的斜边上,他站在一端,看着另一端。她轻轻地触碰了一下一个男子的手臂,脸上的笑容让侧身之后的刘浩峰都露出惊讶之色。流动的唇语,荡漾的笑意,他们似乎聊得很是尽兴。陶然也是在当中,不过是他的眼睛就是紧紧地盯着那一个人。渐渐地,一种心理落差产生了霉化反应。不少的时候,只要沾上同龄的男子,在他的眼里,她的礼貌性的笑容和举止都会表现得极其不合理。
夜幕缓缓压来,微弱的灯光四处散射,当她注视着那一个伴在他身边的娇小倩影的时候,那份沉入暗黑深海的失落,再次敲响了沉落心底的警钟。那个可爱的小女生拥有让他忘却烦恼,尽情欢笑的魔力,而她永远都不可能做到。她狠狠地问自己,横在他们之间那一条线,如果无法跨越,她凭什么再这样呆在离他不足一分米的地方。在那一刻,明晓昕就下定决心,不能让自己成为一个悲哀的人。
“我要先和陶然一起做小组作业。Bye-bye!”她滑下了手机,已经忘记这是第几次的拒绝,麻木的感觉让她感受到了寒冷。
陶然从宿舍走了出来,看着她萧瑟的背影,心中自是猜到了一些事情:“是古淳吗?”
她点了头,那一层散不去的阴郁变得更加凝重。
“你是在躲他吗?”陶然继续追问。
“没有,我确实有事情要做。”
“小组作业不会占据你全部的时间,真的一点时间都给不了他吗?”
“如果我见他,会严重分散掉我的注意力。”
她的眼神,一点一点,越沉越深,仿佛看到了一团白色的光晕。一团白色光晕之下,他整个人摊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一想到那一些画面,他脑中就莫名起火,浓烟滚滚,根本就看不清视线。一扯过被子,盖住了双眼。
台灯亮着,她坐对着电脑,文档上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文字使得她的双眼异常疲惫,心生厌烦。这种复制、粘贴、剪切的活,除了考察东拼西凑的技巧之外,没有任何的价值性可言。她的视线渐渐模糊,一头栽在了桌面上,可那揪心的一字一句又偏偏寻着这间隙钻进了脑袋,让焦躁的心欲罢不能。
“每一次的拒绝你都可以有正当的理由,你也确实这样做了。但从他的角度来看,你现在就是故意在躲他。前一秒还是晴天,现在就变阴天了,怎么会一点察觉都没有。问题还是要解决的,拖得越久,就越难坚持原先的决定。”在宿舍的走廊上,陶然最后如是对她说。
刘浩峰走上讲台,她和陶然则坐在台下助威。曾有多少次,她也站在那个讲台上,有镇定自若的,也有慌慌张张的。投影仪上展开的是他们小组的展示内容,借来的内容,经过左截右剪、东拼西凑的加工之后,再安上一个个的小标题,最后来一个框架修修边,还真的是有模有样的。可是,她从来都不认为这些工作程序是具有实质性价值的。
小组作业展示刚开始不久,她的手机里突来了一条短信,凑向陶然嘀咕了一句,不得不调整日程。她认真地看着讲台上的主角,嘴角不自觉地咧开了柔和的弧度。第一次,她仔细看清了刘浩峰的样子,感觉是不错的,只是,眉宇之间缺少了一抹阳光。那几条平常无奇的短信,第一份男生主动传达的好感,可惜的是,刚迈入大学校门的她并不懂得欣赏这一种勇气。不管有着怎样的不被知晓的误会,刘浩峰那骤变的冷淡,使得困窘不已的她更加窘迫,这就是这两年里她对刘浩峰最深刻的记忆。两年之后,一切都发生了或多或少的变化。看着刘浩峰的这一刻,她释然了。无论如何,最适合他们的,还是擦身而过。
下课铃声悠扬响起,一直的等待终于可以在这一刻结束了。或许,他即将就能释放出这一个多星期来所积蓄的负能量。不过,他看到的是,她把包挂到肩上,把手机挨到了耳边,冲着刘浩峰一笑,匆忙走出了教室。
“古淳师兄!”
他刚走出门口,陈可远远地招着手,向他奔来。一下课,这个小妮子就心急地往这边跑,连打个电话都没顾上,还好是赶上了。在他面前刹了车,抓住他的手,陈可喘动得厉害,上气不接下气的,脸蛋泛起了红晕。陈可那想说话,话愣是出不来的模样,倒是把他逗笑了。
“你没事吧?”他怜惜地问。
“下午~~有空~吗?”陈可断断续续地说明了来意。
陶然恰是从教室走出,冲他淡淡地笑了笑,脚下的步伐并未间断。
“上次我们买的那些材料不够,这次还要买一些新的。”
他和陈可朝着公交站走去,远远看见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站在那里,一时忘了听完身边之人的话。一辆公交车停了下来,她在向车里的人雀跃地招手。她挽着一个女生,迎面向他走来,微笑示意,便擦身而过。
她的微笑,淡淡的。他恍惚觉得那应该是陶然,而不是她。突然之间,他有了一种莫名的感觉,他和她之间正从交集走向两条平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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