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晨曦停下了脚步，低下视线，那无助呆滞的眼神在脑海不停旋转。杨乐儿松开了李晨曦的手臂，静默地看着前方。古淳和明晓昕也收住了脚步，静待在他们的身后。1秒、2秒、……、60秒、……，李晨曦扭转脚尖，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如果也想去帮她，你们就去，我不会介意的。”杨乐儿淡淡地说。

        她放开他的手臂，走到杨乐儿的跟前，拥抱住杨乐儿，轻声地说：“我们会帮的，你想要的结果，我们都会努力帮你达成。”

        泪珠溢出了眼眶，杨乐儿抬起手环抱住了她，同时接收到他理解的眼神，心里总算不再那么地失落和孤单。

        李晨曦冲过马路，将绝望呆滞的赵婕拥入怀中，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赵婕紧紧抓住李晨曦腰间的衣服，仿佛抓到了最后的一根稻草，不顾来往行人的目光，放声大哭，毫无保留释放出这些天积聚的恐惧和不安。马路的另一边，透过车窗的一条缝隙，杨立新一脸肃穆地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一对年轻男女。不一会，车窗升起，黑色轿车驶出停车位，疾驰而去。

        古淳站在阳台，遥望远方的一片幽暗，胸腔之中正有一股烦躁气团在隐隐作祟。明晓昕看了一眼角落的烟盒，走到阳台，把一根香烟递到了他的眼前。看着他眼里的惊讶，她却是露出了温婉的笑容。

        “我来给你点火。”她把香烟放到了他的手里，“平时不让你抽烟，是为了你的健康着想。但有时候真的需要，也没有必要盲目克制。”

        他慢慢地把香烟放进嘴里，她为他点燃烟火。他搂着她的肩膀，她依偎在他的身上，一缕缕的烟雾在他们眼前升起，继而消散。他们既想要维护正统的道德和原则，却又不想看到他们在乎的人受到伤害。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似乎没有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似乎也无法轻易如他们所愿。他们又能做些什么，能让这件事情，对所有人而言，有个圆满的结果。

        路灯的光芒散射在生活区一隅的草地上，赵婕抱着李晨曦的手臂，靠在他的肩上，眼神离散，终于让不堪重负的内心得到了暂时的休憩。

        “我还以为你会讨厌我，以后都不会再理我了。”赵婕率先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是绝望过后的平静。

        “一码归一码。这次我帮你，一是不想乐儿拿无辜的人当炮灰~”李晨曦顿了一下，把声音放低了，“二是当作还你一直帮我收拾烂摊子的人情。”

        “这个人情抵消了，我们以后是不是就只能是陌生人了。”泪水不禁溢出眼眶，此时的赵婕仿佛已经感觉不到泪水的湿度。

        “你和杨立新的事，要怎么算，等解决了这件事情后，我再和你慢慢算。”李晨曦的眼睛直视前方，却看不到清晰的实物，一层挥之不去的沮丧覆盖了他的瞳孔。

        赵婕抱紧了李晨曦的手臂，向他挨得更近，仿佛这是她最后的一次机会可以离他这么近。赵婕的嘴角隐隐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意，即使上天从来没有赐予他们爱情的缘分，这一份真心实意的担心和守护也同样珍稀无比。

        明晓昕站在房门口，抬起手，停顿了一下，还是敲了下去。当门开启，她看到了一张笑脸，稚嫩而柔和，如李晨曦画作中的那一个小女孩。

        “乐儿，我想知道你的想法，否则我的心里很不踏实。”

        杨乐儿拉了一下她的手，让她坐在了自己的旁边。杨乐儿抚摸着床单上的白玫瑰，嘴角露出了温暖的笑容：“那十年，如果没有嘻嘻，我都不知道现在的我会变成什么样子，是死是活都不重要吧。”

        “那为什么还要让晨曦在你和赵婕之间~~”突然之间，她竟不知道如何用词语恰当表述她的担心。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晓昕，我真的知道的。嘻嘻喜欢赵婕，喜欢她心眼耿直，欣赏她才华横溢。赵婕呢，爱嘻嘻，默默地待他好，不求回报。这一切，嘻嘻不会无动于衷。赵婕好好的，他可以什么都不管。赵婕有难，他就没办法坐视不理。如果我真的利用舆论伤害赵婕和她的家人，就像是在嘻嘻的心里插上了一刀。”

        她认同地“嗯”了一声，对于杨乐儿的“心知肚明”，眼里多少显露出了一些惊叹。

        “我想让我爸和我妈之间有个正式的结束，我想让嘻嘻从小时候的牢笼里走出来。”

        “也许他们并不希望改变现状，如果主观强迫他们改变，结果可能会更糟糕。”

        “安于现状，总是让人感觉到安全的，但如果是不幸福的，经受短暂的痛苦改变，人生的价值就会不一样。绝大多数的时候，我们都在遵循自己的内心，相信自己的认知，相信自己的能力，相信我们的所作所为对我们所爱的人是有益的。”

        她的呼吸变重了，脑海里串联起了一些画面。她何尝不正是像杨乐儿所说的那样，才刻意隐瞒了那一个事实。

        杨乐儿环抱住沉默中的她，挨在了她的肩上，坚定地说：“相信我，我不会让嘻嘻受到真正的伤害。”

        她握住了杨乐儿的手背，低声说：“那你呢，你真的会没事吗？”

        杨乐儿欣慰地笑了：“最好最坏的结果都想过了，决定了去做，还有什么是不能承受的呢？”

        一堵墙隔开了两个阳台，墙上的镂空设计正是提供了交流的通道。古淳把烟盒和打火机放进了镂空层，稍过一会，烟雾从镂空的地方飘过来。

        “你有什么计划？”他问。

        “我和赵婕会去说服杨立新接受儿的条件。”

        “有多大的把握。”他再问。

        “不到五十。”

        “我和晓昕讨论过了，芳姨会是一个突破口。我们兵分两路，你和赵婕想办法说服杨立新，芳姨就交给我和晓昕。”

        “古淳~”李晨曦拉住了他的脚步，眼神透过镂空层，“谢谢。”

        他会意地笑了，投以同样的眼神：“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个。”

        他们，四个人，即使内心挣扎、进退两难，也要遵循内心，力争平衡。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koudaixs.com。口袋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m.koudai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