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钱?
果然还是这两个字。
这一村子的人,不管做什么,归根结底都是为了这两个字。
“要钱?”
看李工头的脸色,就知道在我来之前村民们已经不止一次闹过这些事,所以李工头回答的很自然:
“要钱没有,要命不给,之前老板给的那些赔偿款已经足够了,我们不会再多给一分钱!”
“不给钱?不给钱这事儿就没完!”那个中年男人振臂一呼,“乡亲们,把这个院子给围起来!”
来这里的村民们都是为了要钱,在之前他们已经成功坑过一个老板的前提下,他们的行动非常有效率。
我也没想到,一整个村子的村民,在利益的捆绑下竟然这么团结。
“两位先生,这该怎么办?”
李工头皱着眉头说:“他们要钱不是一次两次,平时应付应付也就打发了,可是现在那两具尸体……”
穆元武回头看了一眼跟着我们一起来的工人,道:“他们村子里有人,难道咱们工地上就没人了?”
“再加上咱们这些工人一个个都有个把子力气,不比这村子比的老弱病残有用?真要硬碰硬……”
“穆先生,万万不可啊。”李工头慌忙解释,“我这些工人们可都是良家子,而且起冲突这是犯法的事,我们来干活是为了赚钱,可不是要把自己搭进去。”
“可是……”穆元武还要说些什么,我先一步抢过话头。
“李工头。”我说,“你不用担心,犯法的事情我们不做,也不会撺掇这些工人们和村民硬碰硬。”
李工头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那就好……”
“陈稷,你说的倒是冠冕堂皇。”穆元武即刻反驳我,“那老人的尸体已经见了血,也就是白天安分,等到了晚上,万一出了什么事,你担待得起吗?”
“可若是村民和工人起了冲突,你觉得你能担待得起?”我反问。
我不能说他胡搅蛮缠,但我也不是全无道理。
事情繁多又难以解决的情况下,只能先顾着眼前。
“话不能这么说。”穆元武又道,“咱们来这里就是为了解决怪事,别忘了,你来之前答应了什么。”
“我可没答应闹事!”
“可你这样做就是在纵容!”穆元武激动道,“活人之间起了冲突,顶多是伤残,可若是那句走地僵动手,摊到谁谁死。”
许久不发语言的徐应宏,此时忽然一笑:“原来你也知道这是活人之间的冲突,什么时候咱这一行能管活人的事儿了?”
“这……”
徐应宏的嘴永远是这么有威力,一句话就怼的穆元武说不出话来。
我也不去管他,只对李工头道:“李工头,看样子你和那些村民打了不少交道,有没有办法让那些村民做一些让步?”
“也许可以。”李工头没什么把握,“不过这一次他们明显是挟尸要价,估计没办法把尸体烧掉,更没办法把尸体弄出来。”
“这样啊……”我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如果说,只是用结实的棺材把尸体装起来呢?”
走地僵虽然难对付,而且刀枪难入,但在力气上却没什么优势。
只需用四五个壮年男子就能在力气上压倒走地僵,且现代工地上的铁链与安全绳,只要质量足够好,也能将其死死捆住。
不过到了走地僵这个地步,便能吸收月华,所以千万不能让其被月光照到,否则力量大增,再多的人来也治不住。
思来想去,用结实的棺材将其装起来,深深的埋到地里,算是一种办法。
“如果不把尸体运走的话,我有办法让那些村民们答应。”李工头拍着胸脯保证。
“可你这样是治标不治本!”
穆元武又出来和我唱反调:“天为阳,地为阴,僵尸入地,即便不是养尸地,也会以阴养尸。”
“这样看起来是解决问题,可若是哪一天这棺材被人挖出来,或者等走地僵成长到一定程度,会比现在更难对付!”
我都怀疑这家伙是为了反驳而反驳。
他都能想到的事情,难道我会想不到?
我只是冷冷瞥他一眼,懒得和他再说什么。
穆元武觉得他似乎获胜了,对我甩了个得意的眼神,但马上他似乎也想到现在没什么好办法,脸色又迅速垮下去。
“穆先生?穆先生?”李工头喊他两句。
“不用喊他了,照我的来吧。”我对李工头说,“既然村民们做阻拦,现在也只能这样,总之,无论如何不能让尸体照到今天晚上的月光。”
李工头又看了穆元武两眼,发现他没再多说什么,便点头按照我的意思去办。
他是多年的工头,对付这些刁民有一定手段,很快就让那些村民们答应要求。
只是村民们也不是盖的,他们只答应让尸体入棺,不答应埋尸。
这样也无妨,只要不让尸体照到月光,不埋就不埋。
李工头当即招呼工人们,飞快赶制了一副结实的桃木棺材,又让人帮忙把尸体放入棺材。
在封棺之前,我让人寻了一些香灰,拌符水和泥,用泥巴封住了尸体的上下前后共九窍,让尸气难以泄出。
在我们行动期间,那些村民们始终在旁边围观,目光闪烁,似乎是怕我们使什么手段。
过来帮忙的工人们被这目光看着非常不舒服,便有意无意的遮挡住他们的目光。
封棺之后,我还特地用金针玉罗盘看了一眼方位,将棺材换了个朝向摆放之后,才对李工头点头:
“如此一来,算是暂时没事了。”
“接下来等上几天,如果村民们还是执意要将尸体放着,你们就报告阳差,说他们侮辱尸体。”
“这样一来,就算是他们不想烧,也只能烧了。”
李工头松了口气:“那这样就没问题了?”
没问题?
我很想说没问题,可是看着那些村民们如豺狼般贪婪的眼神。
我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愿……没问题吧。”
只能是但愿了。
除此之外,我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李工头的脸忽然变得很僵,但他生硬的挤出一个笑容:
“好,但愿!”
棺材的定制费了不少时间,再加上后来那些人的帮忙。
等到忙活完之后,太阳已经偏西。
因为今天不少工人都跟着过来撑场面,忙完之后,李工头带着过来撑场面的工人一起去镇上吃了顿饭。
这一吃又是几个小时,等从饭店里出来,天早已经黑的彻底,而且还下起了中雨。
虽然为了做工程,已经把镇上通往村里的路修的差不多,可这么晚了,镇上可没有出租车。
来的时候能跑着来,可下着雨,却不能跑着回去,李工头只能用自己的私车来回拉着工人。
他本是想先拉我,但我说工人明天还要干活,而我比较空闲,所以把自己排在最后一个。
等我们上车的时候,车上就只有我和徐应宏,以及李工头。
“陈稷,你怎么愁眉不展的?”
徐应宏坐在副驾驶上问——这家伙开车不晕坐车晕,偏偏又喝了酒,李工头打死不让他开车。
所以他便只能坐在副驾上,让我一个人坐在车后面。
“我总觉得那些村里面的眼神不正常。”我解释说,“当时我们在整理尸体的时候……”
“不正常?有什么不正常的?”徐应宏很随意的将双手垫在脑后,整个人窝在副驾上,“那些村民有几个正常的?对他们来说,不正常才叫正常。”
“可是我总觉得……”我还想说点什么,但又觉得自己是不是过分矫情?
事情虽然治标不治本,但好歹也治住了,只需要等上几天,就可以通报阳差强行将尸体烧掉。
如今连一天,连半天都没有过,我却如此担心,怕不是会被别人笑话。
“觉得不对劲,那去看看好了。”
我耳边忽然传来声音——整个车里只有三个人,主驾和副驾是李工头和徐应宏,我是一个人坐在后座上。
按理说,声音只会从我前方传来,不会从我侧方传来,而且这声音听着,还如此的耳熟。
我一下子激灵起来,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看向我身边,一道靓丽的身影闯入我的视线:
“陆……陆婉婉?”
没错,出现在我身边的,正是新娘陆婉婉。
此时的她却不是当初一身大红嫁衣的打扮,反而像是邻家小妹,身上一身休闲服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夫君,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陆婉婉含情脉脉的看着我,“让奴家一阵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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