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小聪明豆，她肯定是去跟她哥商量去了。”小壁虎替谭四儿高兴，“咱家的酒本来就香，也得会吆喝。”

        谭四儿笑了笑，没说话。

        不多会儿刘伟凤就拉着她哥，火急火燎的跑了出来。

        “哥你快看！”刘伟凤指着那堆灰，对着她哥说道，“这是四妹妹凭空就烧完了的。手里啥也没用就烧着了。”

        刘伟平看得直挠头。

        谭四儿笑了下，走过去拍拍刘伟凤，“凤姐，这是孩子的大事儿，让伟平自己决定。”

        刘伟凤叹了口气，凭心而论，她觉得谭四儿在这样的事儿上面更靠谱，几次出手，都是她睁眼瞧着的，难道要再找个干过什么都没人知道的？

        谭四儿拉着刘伟凤往路口走着，态度温和的说道，“凤姐，等下我家里再编东西的时候，我送你个篓子。”

        在北方竹条子不好找。

        “行！”刘伟凤是个爽快性子，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从不扭捏。

        “他没眼光！”回去的路上，小壁虎怕谭四儿生气，安慰着她。

        “我才不管他怎么选择！他有自己的想法！现在我也许还不行，将来总会有那一天，我是这一方土地上最好的师父！”一阵风吹过来，谭四儿架起了胳膊挡住了脸，眼睛在胳膊的缝隙里坚定的看向前方。

        “对！”小壁虎甩着尾巴，抽在了谭四儿的耳朵上。

        村子里两户人家，定在了一 天上山，村子里的男人几乎全去帮忙了，许家更是，家里除了伙计，连公公婆婆都跟着去主持。谭四儿跟奶奶坐在一起糊纸人，祖孙两个有说有笑。

        “听说，刘伟平给他儿子看病，请的是你娘家村子的谭七姑。”李婶子把刚熬好的浆糊送了进来，身后面跟着臭子。

        喝了韩大夫的两剂药，臭子除了有点儿烫鼻涕，没有别的毛病。

        臭子看见谭四儿，就蹲在了她身旁，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块糖，剥开了糖纸放到了谭四儿嘴里。

        “你怎么不给我？”奶奶抬着眼皮，看着臭子笑眯眯的说道。

        臭子原本咧着嘴笑的，一听见奶奶说起这个，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兜里，又掏出来一个，闭起了嘴巴，递到了奶奶眼前。

        “哟！他还不高兴了。”奶奶笑的更大声了，“快收起来你那一块糖吧。一会儿我再给你几个。”

        臭子的手往回缩了一下，想了想，又伸了回去。

        这一回，连李婶子都跟着笑了起来，“你看，小孩子就不装假。”

        “可不！我们四丫头，就是招人喜欢。”奶奶接着说，“人都说吧，老人和孩子喜欢的人，那就错不了。”

        谭四儿的脸微微一红，把脸扭向臭子，低声说着，“这糖不是你喝了药吃的？”

        臭子点头，手里的那一块拿到了谭四儿跟前，“本来还有一个的。”

        这一回，奶奶忍不住了，“瞅瞅！走！跟我回正屋，我还有一些，我再给你几个！”

        臭子欢欢喜喜的揪着奶奶上衣，走到门口还不忘了回头看谭四儿。

        “婶子，谭七姑是什么香堂？”谭四儿问道。

        “说是看病的白仙。”李婶子搅着浆糊，一勺一勺的分到了小盆里，再将用不完剩下的胡小薄被盖上。

        “白仙？”小壁虎爬到谭四儿手里的刷子上，舔了一口浆糊，插嘴说道，“这附近没有厉害的白仙。”

        “你是说她骗人的？”谭四儿停住了干活的手。

        对于那个小孩子，谭四儿其实是想出手的，毕竟那里也有镇纸的孩子，能渡走他，镇纸的心也会舒服很多。

        “骗人倒是不一定！只是它不厉害。”小壁虎对自己的这个认知，很自信。

        “那……”谭四儿指了指自己的腰部。

        “没事！”小壁虎摇了摇尾巴，“我觉得她挺大气，有闪失也不会怪你。”

        “你俩在说啥？”李婶子听得一头雾水，开口问道。

        “这事儿要想说明白，得我一点点跟你说……”小壁虎顺着谭四儿的手，爬下去，又顺着李婶子的裙子爬到了她肩膀。

        “你听它慢慢说吧，我出去了。”谭四儿抿着嘴乐儿，这话痨一半会儿说不完。

        娘家村子里的谭七姑，谭四儿没有印象了，隐约记得，自己父亲常说一句话，“子不语，怪力乱神也。”

        谭四儿捂着嘴偷偷的乐，幸亏他不知道自己现在也能做这些，不然他那个上两撇胡子，都得翘起来老高。

        “偷摸儿笑什么呢？”大郎一下子窜到了谭四儿眼前，手里拿了把大蒲扇。

        “这天气，还没到用扇子的时候呢，你从哪儿弄的这玩意？”谭四儿看着大郎的扇子，笑眯眯的问道。

        “韩大夫让我给你的。”大郎把扇子递给了谭四儿，接着说道，“韩大夫说，我们家熬药的炉子挺好，扇子配不上，火跟不上。”

        谭四儿接了过来，转着扇子看了一圈，说道，“这还真是蒲草编的吧？”

        “嗯。你喜欢，等秋天了去摘，让强子给你编，他可会了，编的还带花的。”大郎挠了挠头，指了下谭四儿手里的扇子，接着说道，“他编的比这把好看！”

        “嗯。”谭四儿点点头，举着蒲扇挡着脸，往厨房去了。

        家里的人，她就怕大郎，每次他找自己说话，她都像做了贼一样。

        大郎在谭四儿身后，看着她落荒而逃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自打那一年谭四儿进了家门，他就知道这里家里给他娶的媳妇，是要一起过一辈子的人，谭四儿很好，知书达礼，又好学，长得讨喜，家里长辈都喜欢她。

        嗯，自己也喜欢。

        大郎越起越觉得幸福，仿佛美好的日子就在明天了。

        “你站那儿傻乐什么呢？”老张媳妇比其他上山的人回来的早。

        “没……没什么。”大郎的脸回来了起来。

        “还没什么？话都说不利索了。”老张媳妇顺着大郎脸的方向看了过去，继续打趣道，“你看媳妇呢吧？”

        “别胡说。”大郎的脸更红了，低下了头，径直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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