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我准备什么？”谭四儿问道。

        “要一根长管。尽量长。”霍先生两只手比量着，“余下的嘛 ，我会自己带。这两天你不要乱动，等着我回来找你。”

        “不需要其他东西了？”谭四儿抓起小狗子扔进了自己的小筐里。

        “还用什么？”霍先生看着河面，微微笑着，“没有多难找，只是有水，起出来麻烦罢了。”

        两个人约定了个大概的时间便各自离开了。

        谭四儿心里有了底，耐着心思在家里等了两天才见到霍先生提着个小箱子赶了过来。

        “我想，你要找间屋子给我住了。”霍先生笑的有点儿无奈 。

        谭四儿眨了眨眼，见他没有再往下说的意思，便也没追问。“霍先生会看风水的吧？店里新来的风水先生，没说要住在家里。”

        “霍俊杰！”霍先生放下了箱子，微微行了个礼，眼前这个小姑娘很懂规矩，他很喜欢。

        “前些天伤了心肺，稍微走快一点就喘得厉害，所以得找个地方住下了。”霍先生目光柔和的看着前方，像是在解释，也像是在回忆，“一个人生活，怪没意思的。”

        “先生先跟我去正厅见我奶奶，”谭四儿摆了个请的手势，引着霍先生去子正屋。

        “奶奶，”谭四儿打了帘子，让霍先生先进了屋，“这是我们家新来的风水先生，霍先生。”

        “先生好！请先生上坐！”奶奶点头行礼，示意谭四儿请霍先生坐在右手边最前面的椅子上。

        “老夫人安好！”霍先生谢了坐，规矩的坐了下来。

        “去让老李给先生把上房给先生收拾出来一间。”奶奶吩咐正在给霍先生倒茶的谭四儿。

        “先生陪我奶奶聊会儿天，我去去就回来。”谭四儿把茶壶放在了霍先生跟前，略微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打扰老夫人了。”霍先生端起了茶碗。

        “这没什么！”奶奶笑着应道。

        谭四儿在门外略微站了站，听见屋里的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放心的去了厨房。平心而论，谭四儿还是挺希望，家里能容得下霍先生。

        “新来的风水先生？”李婶子正和着面，听说要收拾个屋子给一位先生住，立刻就想到了店里缺看风水的了。

        “嗯！”谭四儿点点头，捏了一粒花生米放在了嘴里，“一个有真本事的先生！”

        “比你还有？”李婶子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中午擀面条吃，醒一会儿就得了。”

        “我哪算有本事！这位先生才叫真有。”谭四儿笑着说道，“我是借的家里的光，仗着三太奶的照顾 ，这位先生可不是。”

        “走！先看看他去。”李婶子拉着谭四儿就往正屋走。

        “婶子，”谭四儿让她拉的半侧着身，斜着往前走，一边儿走一边儿笑。

        “咱家来了新先生！我先进来看看。”李婶子拍了拍自己的袖子，跟霍先生见了礼，“中午吃面条，正醒着面，东趟有上房的，等会儿吃了中饭就给先生收拾出来。”

        霍先生站起身回了礼，笑着说道，“给您添麻烦了。”

        “一家人，不麻烦。”李婶子笑呵呵的说道。

        “快去擀面条去，都饿着呢。”奶奶见两人客气的差不多了，开口说道。

        “奶奶，你自己坐一会儿，让霍先生跟我去一趟后院子，可好？”谭四儿凑到奶奶跟前，扯了扯奶奶的袖子。

        “去吧去吧！自从放了脚，一会儿也闲不住了。”奶奶笑着摆了摆手。

        “先生来这边儿！”谭四儿走在了前面，带着霍先生去了后院的红果子树前面。

        谭四儿拿起旁边的棍子，挑开了薄纱，手指头指了指树干，又顺着往下指了指长花盆里的男人。

        “我跟我们村子里的大夫琢磨的，这是癞蛤蟆蛊，可对？”谭四儿指了妹子个红果子，歪头看向霍先生。

        霍先生往前凑了凑，伸手探了下男孩子的鼻子，“还活着！”，紧接着霍先生又用他的手指头，点着男人的肚子压了压，又压了下肚脐周围，收回了手指，捻了捻，放在鼻尖处闻了闻。

        “这不仅仅是动物蛊，恐怕还有植物种子混在了一起。”霍先生抬手指了下那些红果子，“你看这东西跟什么水果像？”

        “山楂！”谭四儿说道。

        “不！”霍先生在地上寻了个短树枝，点在那个果子上，往上抬了下，“山楂的果核分瓣儿的，它没有！”

        谭四儿看向霍先生，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这个果子的样子，像是南边儿的一种水果，樱桃，我们这里并不长。”霍先生解释的很详细，“所以，他极有可能是吃了下了被混在一起的蛊，樱桃和蛤蟆卵混在一起做的。”

        “那，是不是，单单只是比照着癞蛤蟆，配的药，解不了毒？”谭四儿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

        “不仅仅治不了，会很麻烦！”霍先生接着道，“蟾蜍本身就有毒，所有依据它配出来的药，都是以毒攻毒的，一个不小心这个毒就会攻了自己了。”

        “那个，霍先生懂不懂配药？”谭四儿的眉头突突跳了几下。

        “不懂岐黄！简单的伤风感冒皮肉筋骨勉强能应付。”霍先生边说，边把那层薄纱盖在了红果树上。

        “依你看，他还能不能救得活了？”谭四儿问道。

        “不好说！”霍先生思忖了下，“依照现在这个样子，活下来的概率不大了。”

        “我之前见过一个，眼睛里长出树来的人。”霍先生顿顿，尴尬的说道，“你不害怕的是吧？”

        见谭四儿点头，霍先生接着道，“在南边儿，那东西长得也快，只是几日便撑破了头。”霍先生修长的双手比成了一个圈，向外做出了个炸开的手势。

        谭四儿张大了嘴巴。

        “他能活到现在，也是因为现在天气冷，树长得不快。但是他的肚子里，已经都是树根了。”霍先生叹了口气，“如果发现得早还好，吃了药就跟打虫子一样能排出来。现在……不好说。”

        “吃了饭，先生跟我去一趟村子里的大夫家，可好？”谭四儿握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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