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先生飞快的扫了一眼那窗,以谭四儿想象不到的速度,蹿到了窗前,手扶着窗台,跳了出去。
谭四儿眨眨眼,跟着跑到了窗前,探出去向外看去。
除了霍先生站在那里四下察看外,没看见其他的人。
谭四儿看着义庄后面,青草葱葱的地面,忽的想起,之前小狗子刨的大坑。
“先生,你右前方有两个长坑。”谭四儿喊道。
霍先生眼皮微垂,看向那处没有长草的新土地面,地皮明显就是从下面翻上来的。
再仔细看去,上面有一根跟土地一 个颜色的细细绳子,霍先生勾了下嘴角,向后抬起右手,勾着手指,示意谭四儿跟过来。
屋子里的谭四儿,拖了条长凳到窗台,踩在上面,登上窗台,扑到了地上。
谭四儿爬起来,顾不上拍身上的地,跌跌撞撞的跑到霍先生身边。
霍先生没说话,指了下谭四儿的手腕,又指了下谭四儿手里的木棍,握了个拳头,在空中挥了一下。
谭四儿点点头,敲了敲手腕,指了指前面。
红团子的动作很麻利,眨眼间空空的地面上就起了一层火苗。
谭四儿一眨不眨的盯着前面,生怕他又一次跑了。
可直到生土烤成了熟地,也不见任何动静。
霍先生皱眉,难道判断错了?正想上前查看,眼前的地皮,迎面立了起来,砸向自己。
霍先生下意识抬起胳膊挡脸,哪知道迎面砸来的不是纯土,是上面辅了土的棺材板。
霍先生硬生生的用身体接了下来,用力一推,将棺材板推向一边。
与其同时,身边儿的谭四儿早就躲在另外一边,趁着霍先生推板儿的时候,窜到了前面。
迎头看见一个弯着腰向前爬的人影,谭四儿也不管是谁,挥起手里的木棍,照着那人的后背就抽了一记。
“啊”那人吃痛,喊出了声。趔趄着身体还想往前跑,霍先生已推开棺材板赶了上来,一个飞脚就蹬在了他的后背上,将他踹在了地上,一脚踩了上去。
那人躺在地上扭动几下,见挣脱不开,便不再动了。
“你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害人?”霍先生看着脚底下那人空着的一个袖子,脚下用了些力气。
“过来抽他!让他把解药拿出来!”霍先生向谭四儿招手。
谭四儿抡起胳膊,狠狠了抽了下去。
“说!”霍先生脚下用力。
“呵呵……”那人侧过了脸,自嘲一般笑出了声,“我已然已经逃不脱了,为什么要便宜别人?”
“再抽!”霍先生勾着嘴角,南洋蛊人都是在生死间爬出来,一星半点的疼在他们眼里都不算什么。
可不管谭四儿怎么用力,躺在那里的南洋人,除了哼哼,对他自己干下的事儿却只字不提。
渐渐的,南洋人的哼叽声越来越小,霍先生看着南洋人的后背已经沾了血渍,破碎了的衣服,让谭四儿停下了手。
“晕过去了。”伸手探了下他的鼻子,霍先生便戴上了手套,在南洋人的身上翻了起来。
三个瓶子,一个细竹子的罐子,就是他身上所有物品。
“走吧,不要浪费时间了。”霍先生翻过了自己的手套,套住了搜出来的东西,拎在了手里,回头瞧了瞧身后的长坑,微微皱了下眉头。
“这蛊师大约会把自己的活蛊放在什么地方。”霍先生踢了一脚地上的土块儿。
“先生,毁了他呆过的地方?”谭四儿手握木棍,划拉了一下眼前的破旧义庄。
霍先生环视一圈,叹了口气,轻轻的点了点头,“就这样吧,留下这些东西也是祸害。”
“顺便,连他一起。”眼看着谭四儿让红团子继续干活,霍先生指了下地上的躺着的南洋人。
“啊?”谭四儿张大了嘴巴,“他还活着,我下不去手。”
霍先生微微笑了笑,走回到南洋人身前,弯下腰,两只手在他脖子上一较劲。
“好了!”甩甩手,霍先生指着火起的方向,轻声说道,“咱们回吧。让它烧的利索一点。”
谭四儿张着嘴,看向那个躺在地上,手脚手软的人,眼睛一闭心一横,便把红团子叫了过来,“先来这个。”
“走吧!”霍先生摸了摸谭四儿的头顶,“我小的时候,师父跟我说过,凡是刀尖儿上过日子子的人,都是抢着活的?”
谭四儿看向他了,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霍先生也不解释,外头的日子是刀锋血雨,一个没出过胡同没经过大浪的小姑娘,受点儿罪才会长大,小的时候,小师妹也是个抱着红鸡不舍得取血的人。
两人到了家,霍先生便把套着的几个罐子交到了韩大夫的手上,“这几个,是在那南洋人身上搜出来的,你瞅瞅,哪个好用?”
韩大夫点点头,接过了手套,找了个空桌,摊了出来。
“去给我弄碗清的白开水,要白开水。”韩大夫用白巾系上了口鼻,对着谭四儿说道。
谭四儿应声去了。
婆婆看着她的背影,又看看炕上躺着的儿子,咬着嘴唇开了品,“先生,查查日子,冲一冲?可行?”
霍先生抬眼看了坐在上首位置的老太太,点了点头。
“那我去准备准备,该吃药还是该用针,也别耽误了。”婆婆说摆,扯起外褂,擦了擦眼角,小跑着出了屋子。
“随她吧,也只是把日子提前了一些罢了。”奶奶尴尬的解释道。
“嗯。”霍先生点头,“我这就去看。”
等谭四儿提水壶捏着白碗回来时,屋子里的几个人已经定好了日子。
“叔,白开水要多热的合适?”谭四儿倒好了一碗水,另一只手准备折着碗,降水温。
“摸着不冷不热就行。”韩大夫用手指试了一下水温。
谭四儿点头,端起两个碗,朝外另外一个方向,两只手倒个不停。
韩大夫依次打开眼前这几个瓷瓶,挨个放在自己鼻子前面轻轻晃着。
反复试了几次,都觉得差点儿意思。
最后他拿起那个细竹的罐子,并没有急着打开,先晃了晃,哩哩啦啦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是丸子。”韩大夫欣然一声,最后的希望都在这个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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