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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我的麻烦男友(二)

        察觉放在腰间的手臂收紧了点,岑曼嬉皮笑脸地问他:“干嘛这副样子,你不高兴呀?”

        他不假思索就说:“高兴。”

        岑曼窝在他肩头咯咯地笑:“别高兴得这么早,其实是骗你的。”

        “欠收拾是吧?”余修远一掌打在她的翘臀上,同时举步前行,亲自过去求证。

        那手劲不大,岑曼不觉得疼,只是反射性地将身体往上蹿了一点。她笑意不减,用撒娇的语气抱怨:“一言不合就打人!”

        走进主卧,余修远一眼就看见那倚坐在床头的大熊,不用岑曼多说,他已经知道答案。

        他垂眼看着岑曼,岑曼被他盯得不自在,终于敛起了得瑟的笑:“怎么这样看着我……”

        话音未落,余修远的亲吻便落到她唇上,初时是温柔的浅尝,渐渐地变得急切,强烈的男性荷尔蒙侵占了她的感官,她下意识迎合他的热吻。

        当身体被压在松软的大床上,岑曼才别过脸喘气,伸手抵住余修远的胸膛,她声音不稳地说:“你干什么呢……”

        余修远反将她的手握住,放在唇边亲了亲,并低声指控:“是你勾引我。”

        岑曼红着脸否认:“哪有!”

        她此际的小模样可爱万分,余修远越看越是心潮起伏。他往那娇唇啄了一下,很诚实地承认:“好吧,是我见色起意,看到自投罗网的小羔羊就想吞到肚子里……”

        说完,他又想亲下来,岑曼侧过脑袋躲开:“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搬过来!”

        余修远不以为意,笑着调戏她:“难道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不知道从哪里来了力气,岑曼突然翻身将他压倒:“什么送羊入虎口,我明明就是鸠占鹊巢!”

        躺在床上的余修远悠悠然地将手臂枕在脑后,饶有兴致地说:“听起来好像是我吃亏了。”

        岑曼半伏在他身上,挣扎了半秒,她才轻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那声音虽低,但吐字却十分清晰,尽管如此,余修远还是觉得自己听错了。他脸色微变,扶着岑曼的肩膀将人拉开:“你说什么?”

        一咬牙,岑曼依言重复:“我说,我把客房让给叶子了。”

        余修远掐着她的腰,沉默地把她挪到一边就下了床,还没迈出脚步,他的衣服就被人扯住了。他回头,岑曼便软声对他说:“叶子睡下了,她最近都没法好好休息,你别去吵醒她。”

        他仍旧觉得不可置信:“她……真在这里?”

        岑曼点头,接着把叶思语怎么找到她、而她又是怎样把叶思语带回来的经过向余修远交代了一遍。余修远一言不发,她有点胆怯,于是讨好地晃了晃他的手臂。

        余修远抿着唇,好半晌才开口:“曼曼,你跟叶思语联系、替她掩护,帮她做什么都好,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你把人带回来,我想假装不知道也不行。况且,就算我帮忙瞒着,他们之间的问题也不会解决。”

        岑曼眼巴巴地看着他:“你生气了?”

        余修远问:“要是我把叶思语送到老纪那边,你会生气吗?”

        他们各有立场,并没有是非之分,岑曼知道她的所为让余修远难为,只能试着帮叶思语说情。无论她怎么说,余修远还是没反应,她不由得灰心:“你要跟纪北琛说吗?”

        不忍看她失望的样子,余修远只能说:“我有分寸。”

        虽然他没有明确拒绝,但岑曼还是无法放松,她继续说服他:“等叶子状态好一点,我会跟她谈谈。不过在此之前,你先收留她好不好?不管怎么说,孕妇最大,她的孩子要是有什么事,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耐心地等她说完,余修远就把她塞进被窝里:“我知道了。”

        岑曼拉住他的手:“叶子说,纪北琛不想要那孩子,如果你这样都把消息告诉他,叶子又因此流产,你就是谋杀了!”

        余修远点头:“我都明白。”

        说完,余修远朝着门端走去,岑曼急忙叫住他,他回头对她说:“你先睡,我先处理公司的急件。”

        岑曼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咬着唇目送他出去。

        余修远没有骗她,为了赶回家看她,他搁下了要务未曾处理。他忙起来就不知道时间,当他从书房回来,岑曼早已经睡下。

        缩在大床一角,岑曼看起来越发的娇小,那只大熊布偶所占的位置似乎都比她多。她睡得很沉,长发柔顺地铺在枕侧,床头灯还亮着,应该是给他留的,又长又翘的睫毛在眼底投下半圈阴影。心坎瞬间变得柔软下来,他不自觉地弯起了唇角,轻轻在她额头亲了亲,然后才进浴室洗澡。

        余修远睡得晚,却比岑曼醒得早,他一般不睡回笼觉,洗漱后就换了身衣服去晨跑,锻炼身体的同时消耗一下旺盛的精力。

        走在走廊,余修远隐隐听见有窸窣声从客厅传来,他脚步一滞,之后记起家里来了一位贵客。看到他瞬间,叶思语明显被吓着,拿着水杯的手指握得很紧,动了动唇却没发出声音。他知道她忌惮什么,倒是缓着语气说:“早。”

        叶思语大气也不敢喘一口:“早上好。”

        余修远友好地问:“昨晚睡得好吗?床还睡得惯吗?”

        她小心翼翼地回答:“睡得很好,谢谢你……”

        为了不吵醒岑曼,余修远的音量并不高:“那就好。你不用拘谨,把这里当成自己家里就好。我出去买早餐,你想吃什么?”

        叶思语受宠若惊,但很快又想到这是沾了岑曼的光。她清楚自己的处境,哪里还敢诸多要求:“我什么都可以。”

        余修远点头,说了句“你自便”就出门。

        他的态度似乎不算差,叶思语悬在半空的心稍稍着了点地。怀孕以后,她变得嗜睡,原本坐在阳台晒太阳,结果不一会儿就倚着摇椅睡着了。惊醒她的是一阵小动静,茫然地睁开眼睛,她看见岑曼正笨手笨脚地给自己披衣服。

        “哎呀,”岑曼有点歉意,“居然把你弄醒了……”

        “我没睡着。”叶思语一边说,一边小心地站起来。

        岑曼扶了她一把,问她:“你饿了没?想吃什么早餐?我去买……”

        “你男人已经去买了。”叶思语笑了,语气有几分羡慕。

        岑曼睁大眼睛,昨晚余修远并没有明确表态,她忐忑地问:“他有跟你说什么吗?”

        叶思语拉着她的手,很认真地说:“曼曼,他真的很爱你。”

        这话让岑曼愣了愣,接着又听见叶思语很感慨地说:“我还是以前那句话,余修远虽然有点混蛋,但对你真的好得没话说的。这世上的男人没有多少是好东西,他能够任着你闹了这么多年,一定是爱惨你了。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这样的运气,我就没有,所以你要好好珍惜。”

        感情这回事,向来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岑曼虽然迷糊,但余修远待她怎么样,她比谁都清楚。这男人有不少让她难以忍受的缺点,她以前很在意,也不懂得迁就,后来才慢慢察觉,她也不是一个完美的人,她也需要另一人去包容自己。在这方面,余修远确实做得比她好得多,正如叶思语所说,他由着自己闹了这么多年也不愿放弃,真不是每个人都做得到的。

        自从叶思语来了家里暂住,余修远就变得很晚才回来,很多时候,岑曼要一觉醒来方可以看见他。她不知道他最近是真的太忙,还是故意这样做的,她几次想发问,不过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余修远貌似知道她有话想说,但又不主动问她。岑曼想他应该在生气,但观察下来又没什么不妥的,前天提了下给叶思语安排产检,他很快就办好,并不像在闹脾气。

        当然,余修远即使愿意帮忙,也不代表他不在意自己害他背弃了兄弟道义。想来想去,岑曼还是决定向他问个明白,由于叶思语也在,她早上没机会问,他送自己回公司那阵子又时间紧迫,只能在晚上硬撑着不睡等他回来。

        今晚余修远如常地晚归。以往这个时间段,岑曼肯定在睡梦之中,他习惯性地放轻脚步与动作,不料一开门就看到那丫头正靠着床头的软包打盹儿。他过去放平她的身体,结果刚碰到她,她就掀起了颤颠颠的眼皮,像是说着梦话一样问他:“你回来了呀?”

        这丫头明显是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余修远有点不解,又有点想笑:“我回来了,在等我?”

        “对啊,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余修远就坐在床沿,岑曼伸手抱住他的腰,那动作娴熟得跟抱着大熊没两样。

        余修远替她掖了掖被子,看她困成这个样子,也没追问原因,只柔声地说:“别说话了,睡吧。”

        倦意袭来,岑曼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他还轻轻地拍着自己的后背哄她睡觉,害得她口齿不清地说了半句话,随后就安然地堕进梦乡。

        她最后那半句话像是呢喃,不过余修远还是猜到她说的是什么,直至她的呼吸变得平缓,他才小心地将她的手放进被窝里,半是叹息地说:“傻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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