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娘点点头:“我知道,我要离开这里了。”
我哦了一声,回房间找了根木棍,把床底的手机掏出来,电量竟然一点没变。
我在房子里翻箱倒柜翻到了不少银子,这老家伙出一次手就收五百铜板, 就单我跟着他的这几年,他就赚了不少。
我在箱子里翻出了二十余两银子,师娘已经走了,我把银子塞进了卫衣里面的口袋,里面的口袋是我自己缝的,重要的东西都放在里面。
这个地方我也不想待了,我把帽子戴上。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穿越到这边来之后,头发就停止生长了,身高也不长了,如果不出事,我应该还会长得更高一点。
我在村口大路上看见了黎芽,也就是我师娘,正在跟一个马车夫交谈着什么。
原来黎芽想让马车夫送她去镇上,但是她没钱,马车夫不愿意拉她。
正好我也想去镇上,我摸了摸口袋,拿出几枚铜板:“你看多少合适。”
车夫见我有钱立马换了一副表情,笑嘻嘻:“你们两个一起六个铜板。”
我觉得还是有点黑就不说话。
车夫见状尴尬的笑了笑:“那就五个,这下总行吧。”
我数出五个铜板递给他。
他接过钱:“哎好嘞,快上车吧。”
我带着黎芽上了马车,这跟看的古装剧里的一模一样,用布盖起来的,里面有凳子,就拼在两边。
黎芽坐在我对面,她不喜欢我叫她师娘,因为她是被我师傅拐去的,她的处女还是我夺走的…
“你到镇上打算做什么。”黎芽问。
我想了想:“不太清楚,走一步看一步,你身上没钱,你到镇上干什么。”
“我也还没想好,看能不能找个适合我的活干。”
我俩都不再开口,我摸了摸衣服里面的口袋,黎芽低着头不看,非礼勿视。
我摸出两枚银子塞在她手里。
“这些钱你拿着,到镇上应该能换不少,够你好吃好喝生活一段时间。”
黎芽接过银子紧紧拽在手里。
不知道又行驶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应该是到镇上了。
这里有城门,有两个站岗的士兵,好像在检查什么东西。
我这奇装异服的,会不会被当成奸细抓了。
事实却并未如此,应该是检查带刀具之类的人,反正我空着两个手,他们也没管我,直接放行了。
黎芽跟在我后面一起进了镇上,中间是街道,两边都有好多房屋,地面都是由青石板铺成的。
街道两边有很多卖各种商品,或是吃的东西的店铺,我找路人问了一下附近有没有钱庄。
他给我指了一条街道,说左拐就有一个,我谢过他之后便朝那个方向走去,黎芽也要去换钱,跟着我一起。
来到钱庄我摸出一枚银子:“换铜子。”
前台的拿着银子掂量了一下,抽出抽屉拿出一个钱袋子递给了我。
“喏,十二贯。”
我点点头并没有数,毕竟开钱庄的不能在这种事情上造假吧,古人至少比现代人实诚。
黎芽见一枚银子能换这么多,也换了一枚。
拿到钱后她掂了掂:“那再见吧。”
我点了点头,打算先去吃点东西,肚子有点饿,早饭都没吃呢,这会儿已经快接近中午了。
用四个铜板买了四个大肉包子吃,我果然还是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打听了一下出城的路,继续往前走
走了很长一段路,终于来到了出城口,这里也有士兵站岗,不过对于出去的人并不检查,进来的时候要检查。
我想了想,打算买点吃的带路上吃,我看那些出城的肩上都挎着一个包裹,我去买了匹布学着他们的样子
买了几个包子还有一些油饼什么的当干粮,捆好之后挎在肩上出了城,城外有不少田地,有不少人在田间忙活。
我就漫无目的的继续沿着这条路走,偶尔也会遇到一些马车从旁边经过。
又走了一段路,前面好像有骚动,好像是有一群人骑着马在抓人,还有点搞不清楚状。
有人大喊一句抓壮丁的来了,本来在路上走的好好的人群突然就乱了,都往回跑,我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一个骑马的逮住了。
“内乱,要开战了,你们这些人不得为朝廷做点贡献。”
我被带到了一个城池里,这里好像是一个军营,他们强行让我换了衣服,披上盔甲,拿起盾和刀,把我拉出去找人对练。
这到底在搞什么?…不会这么惨吧?要打仗?见我愣在那里不动,有一个好像是教头的人提着鞭子一鞭子抽了过来。
“抓紧时间训练,别偷懒。”
这一鞭子可不轻,没办法,我只得随便找了个人装模作样的对练,这盾牌是真的重,这到底是些什么事儿啊。
一直操练到了下午,教头这才让我们停下来。
这会儿已经又有更多的人被抓了进来。
我赶紧去要回了我的衣服和包裹。
那教头把我们全部集合在一起,然后就开始让我们自己挑军营,我就随便挑了一个进去占位置。
全是地铺,军营外面就有一个放兵器的地方,好像还有人管饭,是用马车拉来的馕饼,基本是菜馅儿的,味道还可以。
一人规定只发两个,吃不饱就是自己的问题,对于操练了一下午的我们来说,两个好像确实有点不够,好在我包袱里面有包子。
我坐在帐篷床位上吃,跟我一个军营的几个,看起来都是老实巴交的年轻人,他们就眼巴巴的坐在床位看着我吃。
晚上大家睡得正香的时候,突然有人敲锣大喊:“有敌袭!有敌袭。”
大家都被声音吵醒,听到有敌袭都赶紧冲出帐篷去看情况,结果只见总教头站在帐篷外不远处,手里拿着鞭子。
“面对敌袭,你们居然只是冲出来看看情况?不会拿起武器吗?上了战场死的最快的就是你们这群人,毫无斗志。”
大家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总教头又开口了:“这么懒懒散散的可不行,全部夜跑五公里,跑不完不许睡觉!”
所有人都?声一片。
总教头:“再加一公里,我看谁还敢不情愿。”
这下所有人都安静了,只得老老实实去夜跑。
总教练骑着马在后面跑,我们这群人谁落到最后了就要挨鞭子,那一鞭子下去搞不好就要皮开肉绽。
所有人都不愿自己是最后一个,都拼命的往前跑。
我在挨了两鞭子之后,终于是跑完了六公里,背上火辣辣的疼。
我们这个军营里有十个人,一半以上都挨了鞭子,有一个最惨,至少挨了六次,趴在地铺上叫唤。
“哎哟,哎哟,疼死老子了。”
我背上也挨了两鞭子,所以也是趴在地上的,可能是跑得太累了,渐渐的就有了困意。
第二天早上又是被一阵敲锣声惊醒。
“起床训练,起床训练了,搞快点,搞快点。”
有一些显然还没怎么睡醒:“啊!还让不让人睡觉,昨晚跑那么累,多睡会儿怎么了,这才几时。”
话是这么说,谁都不愿意再挨鞭子,也只好老老实实的起床,把盔甲穿上。
这个军营大概有一千人左右,都是盾刀兵。
我们每天要做的就是找人对练,然后就是一些体能训练。
晚上偶尔会搞什么敌袭来了,我们要迅速爬起来拿起军营外面的武器,反应最慢的是要挨鞭子的。
渐渐的我开始习惯起了这样的生活,我也跟同一个军营的战友熟悉了起来,对练我们就找同一个营地的,都不放水,这样也能知道不足。
这个时候的我,似乎还没有真正意识到战争的残酷。
这里是有军饷拿,一年十两银子,如果战场上立了功,还有额外奖赏,再过不久要与叛军开战了。
最近这几天被抓来的壮丁越来越多,看来已经迫在眉睫,训练也越来越严苛。
由于又招来或是抓来不少人,军营的帐篷也挤得不行,二三十人睡一个人帐篷。
没地方洗澡,操练也出了很多汗,身上酸臭的不行,挤在帐篷里更是要命,又臭又热。
往后的日子,所有人都很压抑,这让我想起了在工地的生活,至少比这里好。
终于在七月(农历)中旬,将军开始率兵出征南下成都,浩浩荡荡的军队加起来有两万余人。
一路跋山涉水不知赶了多少天的路,终于是来到了成都附近,将军传令原地扎营,派两名探子前去打探敌情。
一路上我们吃的都是馕饼,用一根绳子串起来挂在腰上,饿了的时候就拿一个下来吃。
我们穿着兵服,分为盾刀兵,大盾兵,大刀兵,弓箭手还有骑兵。
半夜睡不着,我和同帐篷的坐着,有些黑,都看不清对方的脸。
“看样子是真的要打仗了,无论如何我也要活着回去,俺家里就俺娘一个人,也不知道俺娘现在咋样了。”
黑暗中看不清,也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一句,所有人都沉默着。
我有些迷茫,跟谁打?怎么打?我下得去手吗?
说实话,这些人的死活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可是让我亲自动手杀人,我真的下得去手吗?
正当我还在胡思乱想时,忽然就听到两个探子边向这边跑边喊。
“报~将军,前方五里,敌军已安营扎寨,请指示。”
“将士们夜以继日的行军,现己疲劳不堪,今夜好好休整,明日一早,立即起兵讨伐,继续盯着敌方,一有风吹草动即刻来报。”
“是。”
两个探子起身消失在黑夜中。
不知怎么的,我感觉我手在抖,不受控制,莫名的紧张。
这种感觉就好像以前上学的时候,让我在全校师生面前面相一样,所有人都盯着我,我手足无措,身体不自然的抖动,我只想逃离。
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我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有些亮了,刚拿起盾和刀就听到了将军喊话
“所有人立刻起床将帐篷收拾好,即刻出军。”
帐篷里的人也陆陆续续醒了过来,将装备整理好,一起将帐篷收好。
四人一排,组成了一条长长的队伍。
拿大盾的在最前面,其次就是我们盾刀兵,后面的就是大刀兵和骑兵,跟在最后面的就是的粮草车。
将军走在最前面带路,中午太阳当顶,两个探子回来了,单膝下跪双手抱拳。
“报~敌军已经做好了应付的准备,有一小队往左侧出军包围过来,有几千余人,正朝我们后方绕行。”
将军骑在马上:“众将士听令,盾刀兵,弓箭手一半出列前去阻击敌人,其余的跟我继续前进。”
将军一声令下,我左边两列的盾刀兵迅速出列,探子带着他们往左边行军。
位置空缺,后面的迅速补齐,继续跟着将军出发。
将军长发用一根发簪盘着,披着一件红色披风,腰间有一把佩剑,骑在马上在前领队,颇有一股枭雄之志。
下午两军终于相遇,长盾兵立马上前,按照训练好的将盾并列在前,以防敌方弓箭手。
将军骑在马上:“来人,上长刀。”
两名士兵抬着一把长柄大刀上前,两军相隔数百米,都警惕的盯着对方,我感觉我手在抖,脑袋有些空白。
虽然这些人都死掉也与我没关系,我也不会有半点情绪波动,但是要我亲手杀人什么的,我好像做不到。
将军还在说着什么,“将士们,为了蜀国的统一,这一仗,誓死不败!若胆敢有当逃兵或动摇军心者,别怪我的大刀不长眼,弓箭手听令,放箭!”
将军抬起的手往下猛的一挥,身后弓箭手抬起弓箭朝敌方射去,敌军赶紧举盾抵挡,在源源不断的进攻下,敌军好像也出现伤亡。
敌军弓箭手也迅速作出反应,开始反击,无数的飞箭朝我们射来。
将军下令:“长盾兵,盾刀兵按照操练阵型抵御进攻!”
命令一下,我们立即作出反应,我的灵魂好像离开了身体,我飘在空中,看到无数的利箭飞速朝这边射来。
士兵们举着长盾抵御着,我的身体也在行动着,像是被操控的纸人一样。
第一波进攻成功抵御下来,我们也开始反击。
“众将士听令,盾刀兵,大刀兵出列。”
命令一传达,长盾兵便散开,让出路来,将军骑马拖着长刀朝敌军冲了过去。
“杀!”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紧跟其后。
“杀呀!杀呀!”
士兵们呐喊着朝敌军冲去,敌军也举刀朝我们冲了过来。
“杀呀!杀!”
敌军擂起了战鼓,“咚咚咚咚。”
两军终于碰撞在一起,乒乒乓乓的刀盾碰撞声,士兵的惨叫声,刀剑捅进肉里卟哧声络绎不绝。
我的身体自己动着,我灵魂飘在空中,我看见有的人手指被削掉,血液溅到了我的脸上,那人跪在地上大叫。
场面十分混乱,喊杀声哀嚎声混杂在一起,我的灵魂好像突然回到了身体,我手足无措的举着盾牌拿着刀,四周的人都在混战中。
我站在这群人中间,手颤抖个不停,我看见一个穿金色盔甲的,一刀砍在一个穿红盔甲的人脖子上,鲜血四溅,被杀之人正是我们一方的士兵。
我感觉我的身体好像不受自己控制,我的心不停的颤抖,手也抖个不停。
“怎么办…怎么办…快动啊…要死了…要死了…快动啊!”
正当我站着手足无措时,一把大刀砍在了我的盾牌上。
一个拿着大刀的敌军表情惊恐万分,他充血的眼睛,死死的看着我。
“杀了你!杀了你!”
他的声音颤抖,表情充满恐惧,原来怕的不止是我一个人。
他拿着大刀疯狂的砍着,我知道,如果我想要活下去。就要尽快动起来。
“啊!”
我大喊着,抬起刀,一刀砍在了他的脑袋上,鲜血溅到了我的盾牌上,以及我的脸上。
我如疯了一样大喊:“啊!啊!”
拿起刀对着穿金色盔甲的人就砍,恐惧使我本能的反抗着,我的身上不知不觉间也已经挂满了刀口,我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了一般。
我疯了般大喊,举刀乱挥,周围的喊杀声依旧持续,血腥味弥漫在整个战场。
地面被血染红了,横七竖八的躺着数不尽的尸体和受伤哀嚎的人。
混战持续到黑夜降临,敌军溃败,幸存的人开始落荒而逃,我们也杀疯了,举起刀便追。
双方骑兵也都损失惨重,我们大喊着:“杀!杀!杀!”
敌军则大叫着逃跑,跑得慢的便被我们一刀砍死,身上军服被血染红。
又歼灭了敌军一小半的人,他们还是逃走了,将军拖着大刀将马拉住。
“敌军已溃败,不能给对面喘息的机会,原地休息,即刻继续追赶。”
我终于像虚脱了一般倒在了血泊中,手上、脚上、脸上、以及身上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越来越剧烈。
战场上还有一些没死透的人,哀嚎哭喊着。
休息了一会,肚子饿了,我忍着剧痛坐起来,将挂在腰上沾满鲜血的馕饼取了一块下来。
我也不管那么多了,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感觉嘴里满是铁锈味。
随后将军便组织继续追击,将军胸前被砍了一刀,藤甲被砍裂,胸口留下一道伤疤,还在往外渗着鲜血。
骑兵在前面追击,我们就在后面跟着,被派去阻击敌人的那一支小队也回来了,伤亡也很惨重。
这场大战最终以我们胜利落下帷幕,我们拖着疲惫不堪,满身是伤的身体打扫着战场。
还能用的刀盾全都收集起来,把战死的弟兄们都抬回来,放在挖好的大坑里一起埋了。
我们在月光照明下进行,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敌军没死的就进行补刀,不管死没死,只要是敌方士兵,都要在心脏上来一下。
正在我收集兵器时,一个躺在尸体上的我方士兵虚弱的抬起了头,他用血淋淋的双手抓住了我的脚,他手里提着一个人头。
“兄弟,我快死了,这是叛军副将的脑袋,我这里有一封信,我已经不能活着回去了,我家里还有妻子女儿和六旬老娘,我希望你把这封信交给他们,这个头上交能换不少银两,你拿一半,剩下的连同信一同交于我老娘,咳咳。”
他咳出一口血继续说道:“信封背面有我家乡的地名,兄弟…拜托你了,拜托…。”话音刚落便咽了气,高举信封的手垂了下去。
我掰开他的手指,将信封塞到怀里,从他手中将还在滴着血的人头扯了下来。
“一路走好,我一定将信送到你家里人手上。”
战场上,有不少人割下了敌军的耳朵串起来,这些东西都可以交上去换银两。
我并不打算跟他们一样,我提着脑袋踉踉跄跄的走到了将军的帐篷外面。
有两人正在门口站岗,我单膝跪地:“报。”
将军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进来。”
我提着脑袋走了进去,帐篷里有一张小桌子,小桌子上有一盏蜡烛,将军便坐在小桌子前,我将人头放于桌子上。
“这是敌军副将人头。”
将军哈哈大笑:“好,很好,应当重赏,回去后赏白银五十两,提拔为副教头。”
我摇摇头,单膝下跪双手抱拳:“将军,我已心无战意,有受于人之?,回去后我就解甲归田,将一故友遗物送回家乡,恳请将军批准。”
将军沉默很久,我低着头并不抬头。
“也罢,大西也准备派劝和使前往求和,处理一下战场明早即刻启程往返。”
我起身依旧低头,拱手道:“谢将军。”
将军挥挥手我便走出了帐篷,前脚刚踏出去,他又叫住了我。
“你叫什么名字。”
我先是愣了一会儿:“属下名叫阿郎。”
将军重复了一遍我的名字,便让我先退下。
看着满地横七竖八的尸体,竟没有一点触动,我跟幸存的士兵,将战死的士兵拖到一处地方,有序的堆起来,做好这一切开始挖坟。
一共挖了十余个大坟坑,将牺牲的士兵们放下去埋葬,找来一块巨石,用小石子刻了一个简陋墓志铭。
我方幸存的士兵也有不少受了非常严重的伤,断手断脚或是巨大的伤疤,我们只能进行简单的救治,伤者都被抬到了粮车上。
粮草也几乎快消耗殆尽,早晨我们重新起兵返程,返程的过程中又有不少士兵死去,那些不可逆的伤实在没办法救治,比起他们,我受的伤并不算重。
身上的刀口都开始结痂了,一路的长途跋涉,终于重新回到了城池。
在军营休整了几天,我拿回了我的包袱,里面包着我的衣服和鞋子,我现在穿的是草鞋和红橙色的军服。
将军给了我六十两银子,拿到通行令牌(一块刻字的木牌)便离开了军营,这附近没有村庄,是专门用来训练士兵的地方。
拿着通行证给城池门口看门的两个士兵看了,交叉架着的刀便松开了,他们收回了木牌。
我离开军营回头看了一眼,再无半分留恋,赶紧离开了。
往南方一直走,渐渐的便有了田地,应该离有人的地方不远了,我进了一片林子里,把原来的衣服换上了。
银子都装在一个可以缩紧口子的红色钱袋里,放在包裹中。
在包袱里找到了信封,已经被血染的鲜红,上面模糊不清写着几个字,我实在看不懂,我打算到有人的地方问问识字的人。
临走时在军营里带了不少路上赶路吃的口粮,靠着这些口粮我走了三天左右,终于是来到了一座小镇边缘。
小镇边城有一条很宽的河,河上有船,河上还有座拱形石桥,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我这奇装异服的自然是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我便掏出信封问上面的字是什么,由于字被血水泡过,有些模糊不清,这些人也认不出写的什么,他们让我去驿站问问看,有没有人能看清这些字。
四处打听终于是来到了驿站,是一个跟周围房屋构造差不多的木屋,门开着,我走了进去。
进去便有一个柜台,一戴着黑色帽子,穿着朴实的老人坐在柜台前。
我赶紧上前:“叨扰了老先生,你能看清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地方么?”
老人拿过被血染的鲜红的信封,眯着眼睛仔细盯着看。
“这个地方可不近。”
听他这么说,我便知道他看得懂写的什么:“这是我一好友临死前交给我的,让我务必带回给他家里人。”
老人将信递回给我:“巴山,柳儿坡。”
知道要去的地方后,我便有了明确目标。
这时一个戴着帽子的伙计走了进来。
“您是要送信吗,要送去什么地方?”
我一听,有了想法:“在巴山柳儿坡。”
伙计一听:“巴山离这里不近啊,那边到处都是山路,可不好走。”
我摸了摸卫衣里面的口袋,之前换的一千多个铜板还在,摸出一把放在柜台,那伙计一看,脸上多了一丝笑。
“可还是太远,来回一趟不容易。”
听他这么说应该是有戏,我又摸出一把铜板,他笑得更甚。
“这个…这来回一趟又太远了,我得少多少生意。”
我又摸出几枚拍在柜台上:“不能再多了。”
那伙计满脸堆笑:“唉好嘞。”说着便要伸手去拿。
我按住了他的手:“忘了说了,我刚好也要去巴山,所以?”
伙计还是满脸堆笑:“唉,好嘞,吃食我不提供,我就一送信的,很多事情我都不管,理解?”
我点点头:“没问题。”
商量好之后他便去后院牵马车,将马车牵到巷子里,先套在一根木桩上。
“那咱们啥时候走啊。”
我摸出几个铜板拽在手上:“倒也不急,我先去准备点路上的干粮。”说着我便迈开腿往街道上走。
街道两边都有不少客栈,还有不少卖一些发簪手链之类的小贩。
我去卖包子的地方买了五个铜板的包子,两个铜板三个肉包子,买素菜的能买五个,这里物价很低,这是我没想到的。
这些包子有点拿不下,我去找伙计拿了几匹布打包成包袝,又在街上转了一会儿,买了不少馕饼。
这些应该够吃一段时间了,伙计自己准备吃食,到时候吃完了路上再买。
马车启程了,我坐在马车厢里看着慢慢退去的城镇,不知不觉已经来到这边快五年了吧,这边的事情也都了解了一些。
毕竟跟着师父走过不少地方。
摸了摸口袋里的东西,一把橡皮糖里面夹着一个槐木牌,差点把这个东西忘了。
槐木牌拿在手上,能感觉里面渗出的丝丝凉气。
数了一下,有七包橡皮糖,也不知道放了这么久还能不能吃。
我拆开一包,里面有七八颗,各种水果口味的,浅尝一颗居然没有过期。
吃了几包,把剩下的重新放回口袋,准备留着过几天吃,这万一吃完了没有了,买都没地方买,
马车的车厢前后都用一块布遮住,我坐在车尾,将垂下来的帘布撩开,已经离开了城镇很远。
现在马车正行驶在一片森林里,能看到一条很宽的土路,应该经常有马车来往吧,闲来无聊,伙计便跟我聊起来。
“看你这穿着不是本地人吧,口音有点像,你是哪里人?”
我想了一会儿:“从周边邻乡来的,离得近,经常跟这边人打交道,习惯了也就有了口音。”
伙计:“你做啥子生意。”
我摇摇头:“没做生意,之前跟着老道当学徒。”
伙计:“这鬼怪之事很危险嘞,命格不好的就不要去学,要折寿。”
听到折寿,我看了看右脚踝那个黑色爪印:“嗯,学了几年没学嘞,老道说我没天赋,学几年画符都画不出有用的。”
伙计笑了笑:“也好,那你家里人嘞?”
我沉默了一会儿:“都死了,我一个人。”
伙计赶忙道歉:“别往心里去,我无意提起。”
对于我来说,他们怎么样,都跟我没关系。
“反正都走好久了,也没啥不可说的。”
伙计沉默着不说话了,只能听到马蹄和车轮子的声音,林子里偶尔能听到鸟叫,看见一些其生动物。
天也慢慢黑了下来,车夫找地方将马的缰绳拴在树上,马儿就在附近吃草。
车厢里面有几个大大小小的箱子,我并没有去随便打开,那应该是伙计的吃食之类的。
伙计上了车厢,拿了两颗石头,一袋面粉和一个小铁锅出来,伙计在附近收集了些干树枝和枯草。
他拿着石头不停的相互摩擦敲打,能看见那石头冒火星子,忙活了好一会儿那堆柴也没有烧起来。
我黑色的卫衣也有两个口袋,不过比较浅放不了什么东西,所以我很少把东西放里面,也很少揣手。
我随便摸了摸,摸出了打火机,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我试着点了两次火,打了几下都没火,我试着调了一下火机下面的那个白色的,那玩意儿好像是控火大小的。
我调到中间位置又试着按了按,一束小火苗冒了出来,成功了!
听到动静的车夫也看了过来,被这一幕震惊到了,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我手握成拳,一团火苗出现在我的手上。
“嘶~高人好本事。”
我也不解释什么,找了点干草点燃递给他,他接过干草赶忙塞在堆好的干树枝下面,火一下就大了起来,周围也亮堂了不少。
他找来四根比较长的干树枝交叉着插在火堆边,找一根比较长的把锅挂了上去。
他又去马车厢里面拿了点东西出来,一个水壶和一个大瓷碗,他倒了一些水在锅里,又倒了一些在碗里,抓了几把面粉放进碗里搅拌。
拌成面糊,又抓一把面粉在碗里,揉了揉,揉成了面团,锅里的水也烧开了,他将面团揪成一小坨扔进去煮。
我拿了一个包袱下来打开,拿了几个肉包子吃,吃饱后我和伙计坐在火堆边。
伙计:“高人你先去睡吧,我来守夜就行。”
我有些不解:“四下无人,何须守夜?”
伙计:“高人有所不知,这种深山老林容易出一些东西,把马惊着了很难找回来。”
我不再多言,回到车厢找空位躺下休息,半夜睡得迷迷糊糊被冻醒了,四周一片漆黑,一时之间竟有了些许迷茫。
过了会才想起自己在哪,我摸出手机打开,把照明功能点开。
我下了马车,篝火已经熄灭了,伙计背靠树杆睡着了,抬头往林子深处看去,好像能隐约看见一个人形黑影,待我想看仔细,那黑影消失了。
车夫也被冻醒了,双手错肩:“嘶~怎么这么冷,什么光!好生刺眼!”
我关了手电,伙计看见是我:“高人你醒了,刚才怎么回亊。”
我并不解释什么,能感觉到周围阴气过分浓郁。
伙计冷得受不了起身往车棚走:“太冷了,我去拿条被褥,高人跟我一起盖吧。”
我摆手:“你睡吧,后半夜我来守夜。”
伙计点点头:“劳烦高人了。”
伙计进了车厢,我警惕的看着四周,马也有点不安,脚在动来动去,我上前抚摸马脖子安抚情绪。
周围肯定有东西,只是不知什么原因不敢继续靠近,在离马车三米的地方徘徊着。
我右脚踝的黑爪印也开始隐隐作痛,好似有烙铁在烧,我坐在地上,让脚踝接触地面,但作用不大。
疼痛使我身体开始热起来,额头开始出汗,渐渐的也感觉不到寒冷了。
我就这么一直坐着,终于熬到了天亮,围着的东西也慢慢朝林子深处隐去,地面因寒气凝结的薄霜慢慢消失。
灼烧感持续了半夜,脚踝开始慢慢感觉不到灼烧的痛觉,我头上挂满了冷汗。
伙计撩开布帘下了马车:“嚯~高人这怎么满头是汗,练功了吗?”
忍了半夜我也松了口气:“没什么,你快去收集柴火,吃了饭好赶路。”
伙计点头:“好勒高人。”
给他点燃柴堆,我从包袱里拿了两个包子,用木棍串起来在火上烤热。
吃了东西,我起身回了车厢里,躺了一会,刚要睡着车厢就动了起来。
“高人,继续上路了。”
我嗯了一声,继续闭着眼睛睡觉,车厢一晃一晃像个摇篮,我没多久便睡着了。
一直睡到中午才被晃醒了,车厢里有点黑,我撩开布帘发现已经出了林子。
阳光很好,路的两边都是粮田和菜地,不少农民拿着农具在田间忙活着。
马车又行驶了一会,好像是进了村子,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前面小窗口布帘被撩开。
“高人,我去村子里看看有没有捎信的人,顺便买点路上吃的东西,你看您是在车上等,还是一起去村里转转。”
我撩开帘子下了马车,伙计在前面带路,偶尔遇到村民,都与伙计打了招呼。
“送信啊。”
“哎。”伙计点点头,应了一声。
我们来到了一家村里为数不多的木宅前,门口有一块从右到左,写了驿站两字的牌坊。
伙计进了驿站,我就在门口等,我的着装吸引了一些村民围观,他们好像在说着什么。
有一人上前询问:“看你这穿着不是本地人吧,你是从哪来又到何处去?”
我并不是很乐意回答,还是回应了句:“此次去往巴山。”
村民一听就议论起来:
“巴山离这里可不近啊。”
“是啊,也不知是所为何事。”
我不再理睬他们,蹲在驿站门口又等了好一会伙计才出来。
“高人,等我再去买些吃食,我们继续出吧。”
我点点头,跟着伙计往旁边巷子里走去。
尽头左拐一个弯能看见一家米面铺,伙计买了五斤米和几斤面,问了一下我要不要买点什么。
我摇摇头。
伙计嗯了一声:“那就继续上路吧,沿途有几封信要送。”
我什么也没说,跟着伙计一起回到了拴马的地方,我爬上了车厢,伙计撩开前面帘子。
“您坐好,我上路了。”
我点点头,马车动了起来继续赶路。
出了村子已是下午,田地里干活的村民也开始往家走去,我将帘子扎了一个结,这样可以看见风景,空气也清新。
偶儿有牛儿擦肩而过,牧童手里拿着一根竹条骑在牛脖子上,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放牛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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