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然堕入深渊，唯一的办法就是不牵连他们...这样即便身死也不会有遗憾了。”

        轻声的低语，却换来深渊一句更为现实的话。

        “这终究是你的一厢情愿不是吗？当你从草坪上踩过，会在乎脚下何时碾死了只蚂蚁吗？”

        压抑的气氛，再加上深渊言语中的调侃，轩杰脑袋顿时昏胀起来。

        他摇了摇头企图让自己更为清醒，可思绪却越加混乱，深渊这番话引起了往昔的记忆。

        泛白的记忆片段里，有个男人跪伏在地面，手臂以及额头都在渗出血液。

        周围好几个魔神将他包围，那些神的眼睛都是血红色，气息极为诡异根本不是一位神该有的模样。

        仁慈、高贵、知识...顷刻间都消失了，那些面孔中也有熟悉的。

        “狮神？不对...我见过它，记忆与实际有出入...不对！”

        就在轩杰被回忆折磨时，镜子上的黑色气息悄然蔓延过来。

        在它的包裹下，躁动的情绪很快就平息了，轩杰踉跄后退稳住了心神。

        “孩子，这些事情你日后会明白的，不必急于一时。

        封印已然松动，你的成就远远超出了预料，此刻...棋子即将发生质的转变。

        当棋手手里的棋子失去控制时，那原本虚幻的局面还能继续保持吗？”

        轩杰不知道这时什么意思，但当睁开眼时已经来到了路面上。

        远处的峭壁中央，闪烁着一道金色的光辉，在渊下宫这光芒是

        如此的显眼。

        轩杰立即判断出这能量的来源，与天空的维系者有关联。

        这股力量有种睥睨众生的波动，要找的秘密或许就藏在那里面。

        “天理降下的封印...奥罗巴斯的赴死与你有关联吗？还是说里面隐藏着什么...不能被世人知晓的秘密呢？”

        即便是杀戮神，在面对天空的秘密时也会陷入犹豫，不知道打开这份秘密后会发生什么。

        如果选择了开启，就要有足够承担的勇气，这方面轩杰本身就具备。

        只是什么样的信息，才能让一位魔神甘心去赴死？还有...深渊意识刚才说的话，封印终将会解除是什么意思？

        无数的信息交汇在轩杰脑海，他无法判断对错与利弊，但接触秘密已经是大势所趋。

        “奥罗巴斯，这份信息的封印力量中有天理的气息，记忆是你抽取臣民然后封印的吗？”

        换言之，以前知晓这个信息的还有人类，只不过记忆都被提取出来了。

        用天理气息封印是展露出决心，如果破除封印她就会察觉到。

        将这团金光握在手中，没有犹豫当即用力将其捏碎，金光如碎片般掉落。

        顿时，一条条鲜活的记忆进入脑海，轩杰盘膝而坐冥想了起来。

        记忆犹如鱼儿，在脑海里示意游动，将信息传递给了轩杰。

        良久，记忆带来的余波平息了，轩杰睁开眼...眼神变的凌厉又可怕。

        他明白了，奥罗巴斯举全国之力东侵，不过

        是用自己的性命去演一场戏。

        这场戏的代价太大了，只有这样才能保证真实感，才不会让世人察觉到不对劲。

        这种时代下，死一个魔神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就算当时闹的沸沸扬扬也会在时间打磨下恢复平静。

        没人知道轩杰察觉到了什么，只是眼中的困惑迎刃而解，似乎一切都能够说通。

        与此同时，两道目光同时看向了渊下宫方向。

        而且他们都察觉到，这道有关世界的真相，被第三个人知晓了。

        代价就是死，这个信息不被提瓦特大陆接纳，真相往往不会是好事。

        它的公布一定伴随着风险，这种东西的收益方只能是一边。

        “法涅斯，你付出如此大的代价，这样做真就能有回报吗？”

        自言自语完，轩杰长呼口气站起了，此刻他倒是不在那么向往天空了。

        一切都不过是假象，光芒是假的、月亮是假的...世界也不过是处于倒流中的过程。

        无论把灾难延后多久，毁灭的那天终究会到来。

        维系者法涅斯正在消亡，创造者还未到来...将世界之外的灾难屏蔽，是为了寻求或许不存在的生机。

        起身飞出渊下宫，一路上轩杰都无心于风景，他知晓了魔神战争的背后秘密。

        战争形成的原因不在记忆里，可是身为两世魔神，许多事轩杰与之联想就能够得出具体答案。

        “天空、深渊、龙王...”轩杰迷茫的低下头，重重叹了口气，“我

        的立场很简单，世界不在发生灾祸，人类安居乐业便不会在增添伤亡。”

        轩杰身为魔神，庇护子民保护世界本就是职责。

        即便天理把他视为眼中钉，即便魔神不理解这些作为，他依旧会按照自己的路走下去。

        潮湿的风迎面吹来，带来了别的魔神气息，同时感受到一股同情的目光。

        “为什么不听劝呢？如何，得知了那些事情你会开心吗，真相往往会伴随着代价。”

        来者身穿白色长袍，通过气息能够判断出他就是奥罗巴斯。

        他没有任何责备轩杰的意思，得知了世界的真相，就会被殃及所有人。

        换句话说，知道了世界的真相，就会被诛灭九族将存在联系之人通通剿灭。

        奥罗巴斯所带领的海只民，是在第一王座法涅斯到来之时就存在了，直到第二王座到来双方的大战，才导致土地下沉到了深渊。

        长时间渴望天神把他们带出地面，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复，世界永远只有黑暗。

        奥罗巴斯虽然知晓，却未曾料到古老的书籍内，居然记载了世界的真相。

        他只是误读了古书，却要背负事件带来的全部后果，要被问罪整个国家。

        最后奥罗巴斯与天理维系者达成协议，他会封存所有文献，并策划一场合理的献头戏码。

        条件就是放过白夜国民众，这样影响也能降到最低，天理维系者没有拒绝这个提议。

        听了奥罗巴斯的阐述，轩杰并不感到意外。

        只

        有这样这群无辜的人类才能避免死亡，而且奥罗巴斯是从暗之外海而来，天理维系者有足够的理由进行审判。

        只不过能把影响降到最低，她也没必要非得大闹一场，人类毕竟是这个世界的关键要素。

        “你其实没必要卷进来的，现在既然陷入泥沼了，就必会被天空投下的目光注视到。”

        奥罗巴斯与轩杰在渊下宫散步，两人彻底敞开心扉，交流了许多本不该说明的话。

        世界的秘密在两人的口中传颂，奥罗巴斯找到了可以分享的人，都为将死之躯。

        “还请记住，千万不要试图去讲明此事，一旦真相大白于世间，天空也难说不会重新洗牌。”

        言外之意，不管知道的神或人有多少，天理都会将其湮灭。

        血流成河并非是轩杰想看到的，真相分为好坏，当弊大于利时便不用说明。

        那些从人脑中提取的记忆，记载的内容本不多，奥罗巴斯将自己的猜想说明了。

        双方都为魔神，如今却要自负请罪，为了自己所珍视的东西不被毁灭。

        “我不会说明的...而且，这件事并非没有转机，”轩杰转头看向奥罗巴斯，“你也是一样，应该去争取活路，不是用这场表演作为谢幕。”

        奥罗巴斯无法阻止轩杰的想法，当同样不会被言语撼动。

        他自己有几斤几两清楚的很，若产生反抗之心，势必会被降下天罚把他的子民都湮灭。

        “不必了，我想得很清楚，

        ”奥罗巴斯收回目光，向前走了几步，“这个时代下，魔神的终焉无非于两种，逃亡或死亡...”

        万千魔神汇聚的大陆，争霸出七个位置，王座之下满是累累骸骨。

        知晓了世界的真相，轩杰内心越发躁动起来，似乎是亚托克斯的意志促使他生出了一探究竟的想法。

        “月光项链...”拿出纯白色的项链，思绪如潮水般吞噬了轩杰。

        亚托克斯想上天去看看月亮，轩杰则是想去见阿彩，两人的想法在这一刻居然重合了。

        当然，想要达成目标就必须要面对一个神，天理的维系者。

        她正在不竭余力的搜寻，已然隐蔽气息的轩杰了。

        魔神不应该能够逃脱天理的法眼，即便是以前的恶魔之王亚托克斯也是一样。

        可如今天理维系者，居然找不到轩杰的位置了，他的强大已然超出预料。

        与此同时，奥罗巴斯已然下定决心赴死，并让轩杰做个顺水人情去当说客，把这场戏给演完。

        现在能够有实力斩杀蛇神的唯有影，现在需要速战速决，只能让轩杰尝试去说服她。

        影要做到斩杀魔神这步必须全力以赴，可魔神对战是不会一开始就这样猛烈，但奥罗巴斯已经没时间等了。

        如果维系者到来，那之前的契约都能被推翻重立，他死没有关系就怕会连累子民。

        轩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看到奥罗巴斯那决绝的眼神后，轻叹口气就离开了。

        地面上光芒

        四射，阳光还是这般刺眼但是...照在身上已经没有了温度。

        轩杰抬起头迎上剧烈的阳光，心里百感交集，那么一瞬不知道什么才是现实...什么才是虚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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