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整个事情，宋远文一边喝着消食的清茶一边唏嘘着上官亦涯的高超手段。

        “啧啧啧，英王殿下还真的是英王殿下，不出手则已，出手就是一个狠的，看样子太子殿下和皇后姑姑还真的是他真正在意的人啊。”

        宋章继续着。“英王殿下这次的手段震惊了不少的人。诚王殿下倒了之后，有不少原属于诚王的人想投靠英王殿下，但是英王殿下没有接受任何人，全都想办法把他们处理了。”

        宋远文打了一个饱嗝，顺了顺气才发表自己的观点。

        “他们也不算太蠢，知道这么年诚王和太子殿下不对盘，就算他们上赶着去太子殿下的人也不会同意他们的存在。只不过，他们也真的是不聪明，也不想想英王是为了什么暴走，居然还想着去投靠他？要是英王不帮着他太子皇兄把这些不靠谱的家伙处理了，那我才会觉得意外。”

        示意程焰他们把桌子收拾干净了，让宋章继续剩下的事情。

        剩下的，就没什么特别要紧的了，宋远文也是可听可不停的。唯一一件让他多想了一点的，就是前段时间翰林院的一个年轻人总是想见靖王。

        那会宋远文正在清风关，他一个翰林院的书呆子又不过问外边的事情，所以是不知道也不相信的，直到有一回宋章亲自把他请进去了找不到人这才放弃。

        沈致远这个人名，宋远文有点印象，但不是特别的熟悉。低头沉思了老半，才意识到原来是和陆子歌同期的榜眼。

        当时也听别人过，那一期的文科举出了不少人才，而且以年轻人居多。要不是有陆子歌这个明显超出常人一大截的存在，那一届绝对是最争奇斗艳的了。

        当时沈致远不过是刚刚二十岁，却能力压群雄，仅次于陆子歌拿到榜眼的位置，定是一个极为聪明的人。

        新科面圣的时候宋远文也是在场的，他突然想起来当时对沈致远的印象了，一个看起来无比单纯的人，整个饶长相是很清秀的，唯一不同的就是那一双明亮如同黑曜石的眼睛，这世上，怕是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宋远文还记得当时一门心思全都去查顾幽白的事情了，没怎么关注过这个人，如今响了半也不过只想起了他那双眼睛。

        正好中午吃的有点多，当下的阳光也不错，宋远文决定出去走走，让宋章问问府里面谁知道沈致远的府邸在哪，然后让他引路，一路走着去了沈府。

        在沈府门前明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之后，宋远文打发走了靖王府的那个人让他去玩，自己一个拳定的站在府门口等着回复。

        原以为会很快进去坐下，可是谁知道过了没多久，沈致远居然自己跑了出来，十分激动，行大礼的时候好差点因为心情不稳而趴地上。

        这样的一个年轻人，宋远文感觉有些哭笑不得。他不过就是一个蒙祖上荫蔽的无赖，怎么能得沈致远这样的激动呢。

        让他起来之后，在沈致远的带领下走进了大厅，坚决反对沈致远让他上座的建议，坚决的坐在了客座上。

        摆脱，他才是上门拜访的那一个好不好，主客关系可不能乱了啊。

        虽然对于沈致远这样诚惶诚恐的表现相当的不知所措，同时他的心中对沈致远的看法完全的不一样了。

        沈致远虽然总是在翰林院当他的书呆子，但是他宋远文是什么人啊，全金陵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最佳八卦中心，各种各样关于他的非议就没少过，基本上都是以负面居多，即便这段时间他的风评好了许多，但是在人们心中既定的形象是很难发生改变的。

        这样的情况下，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是拿他当朋友，不在意别人什么的。不知道他的，都是面子上因为他的身份而卑躬屈膝，实际上都看不起他的人。而像沈致远这样的，的确是第一次见。

        “沈大人可否听过坊间传言，本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一个没忍住，宋远文居然问了出来。

        沈致远低着头，谦恭的回答道：“回王爷，下官听过坊间的传言，然下官认为并不可信。王爷受教于云霖山人门下，自然不是平民百信所的那般……荒唐。”

        有些意外的看向他，而沈致远只给了他一个略微低下的头。

        “沈大人不必多礼，本王是一个不太讲究这些虚礼的人，下次再见，可不行再行这么大的礼了。”

        “多谢王爷厚爱，然礼不能废。前朝败落，礼乐荒废，下官深感痛心，唯有以此来表示对礼乐之道的敬畏了。还请王爷圆了下官的这个心愿。”

        “你懂前朝的礼乐之道？”宋远文更加意外了。

        前朝的礼乐之道，乃是九州之内最正统的礼乐之法，然九州分裂，四国并立，废前朝礼法，曾经最顺应道的礼乐之道彻底没有了。

        整个九州，恐怕也只有从前朝流传下来的老牌江湖门派、三大门派和现在的靖王府能找到当年的一点点踪迹了，就连脱身于前朝贵族的九大世家，都找不到一点点往昔的痕迹了。

        因为是一个过去的朝代，大家都对此讳莫如深，如今第一次有人提起，宋远文自然是十分的惊讶，居然就这么和沈致远谈起了前朝的礼乐之道。

        靖王府的礼法全都是遵照前朝来的，不过一般人都看不出来他们到底属于什么礼法。沈致远眼力虽然有些，但毕竟都是自学，根本看不出来靖王府到底属于什么门类的，所以宋远文还是很放心的。

        宋远文怎么都没想到，这一行居然有如此大的惊喜与收获，高兴之下，宋远文直接和沈致远聊到了黑，可是就算是这样，两个人还是兴致勃勃，为了关于前朝礼乐的东西而争论不休。

        不知怎的，宋远文的心中居然生出了一种畅快的情绪，那种就像是和高手过招切磋之后的那种酣畅淋漓。

        他的才学，从来都是掩藏在武功和混世魔王的面具限免的，这还是第一次，他能如此肆无忌惮的与志同道合的人讨论着自己曾深究过的东西。

        这感觉，真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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