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文峥眼中闪过一丝柔情，“主子，马上新年了，我哥哥他……”

        “不用担心。上次我去送药，见他面色红润了许多，情况很好。”

        风文峥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上浮现了难得的笑意。

        他叩首道，“雅弦谢过宫主。”

        神秘人侧身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那目光，好似在探究一枚轻若鸿毛的棋子的价值。

        片刻后，他从怀里掏出个瓷瓶，倒出一枚药丸，随手扔到地上。

        “这是你的药。还有，这段时间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他们之中说不定已经有人怀疑你了。”

        “是，主子。”

        黑衣人转眼消失不见，只剩下孤寂清冷的月光和仍跪在地上的风文峥。

        他默默捡起地上的药丸，连土也没有擦掉，一把塞进嘴里。

        “对不起，对不起……”他捂着脸，肩膀上下剧烈耸动着。

        其实连他自己都说不清，这声对不起，是讲给谁听的。

        半晌，他站起身，依旧是那张面若冰霜的脸庞，只是眼睛通红。

        与此同时，风莫离也收到了莫门的回信。

        她手里拿着信纸，在屋里反复踱步。

        “姬无云，姬无云……”

        信上说，姬无云乃是西启皇子。他的母亲是边塞邻国送来和亲的公主。难怪他是蓝瞳，果然有西域血统。风莫离想。

        此皇子天生异瞳，加上其母身份地位也不显贵，很快就被沉迷美色的西启皇帝冷落失宠。许是志不在无穷无尽的皇位争夺，姬无云从小就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还是少年时，就辞别父母，游历四方。

        风莫离对姬无云的印象很好。豁达开朗，不拘小节。而且，她见风盈与之相谈甚欢，也有意撮合二人。

        若是西启亡国，两人的缘分，说不定就在她这断掉了。

        风莫离烦躁地挠挠头，呈大字状跌到床上。要不让他当皇上得了……

        她猛地坐起来，眼睛在黑夜里闪闪发亮，对啊，让他当皇帝不就得了！

        ****

        风莫离活动了下筋骨，跟大家一一问过好，坐下吃早餐。

        “咦，尘呢？”发现只有慕容尘不在，风莫离疑惑地问道。

        “二哥有事，出去了。”慕容瑛道。

        “又有事？瘟疫什么的不都渐渐好起来了么，而且增援的粮草也都到了，他还在忙什么啊？”风莫离嚼着包子，口齿不清地说。

        “哎，我也不知道啊，”慕容瑛一脸迷茫道。

        “你不是天天跟着他么，怎么什么都不知道？”风雪也搀和了进来。

        “不管怎么样，二哥肯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做。”

        顾子墨默默地饮了口茶，玉指反复地摩挲着杯壁。

        金陵地动只是一个导火索。皇上和太子都在等待一个契机——－一个传位的契机。三年前的那件事，成了慕容廷翰的心结。他这几年身体大不如前，处理朝政也有些力不从心。慕容尘的归来，让他重燃希望。许是一个父亲想弥补对儿子欠下的债，他很早就想传位于慕容尘，可碍于何家、碍于朝中形式的重重阻挠，一直迟迟不能下诏。

        如今，太子平暴动，治瘟疫，深得民心，大功一件。正是传位的好时机。

        顾子墨轻叹口气，呼出白色的热气来。驱散了这片乌云，后面将要面对的，是狂风暴雨。南启，马上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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