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风吹开了窗户,黎青蒲起身去关上。
回到床榻上,却迟迟睡不着了。
不知道城中是什么情况,萧延觐可还应付的过来?他身子好了吗?
为她解了余毒,真气散去大半,现在的他哪里还有曾经的武功,若是被人发现他武功大减,趁机下黑手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进城去看看他,却又怕连累他,只得作罢,只希望张桓能保护好他。
白天,母亲和三嫂嫂去了不远处的安山寺拜佛,本想带着她一起,但想起萧延觐的嘱咐,她还是决定不四处去,以免被人发现。
其实这里已经离京城有近二十里路,住在四周的都是农耕的庄户人家,少有京城中的人,可如此时期,也不得不谨慎些。
一直到了下午,母亲和三嫂嫂还没回来,看着渐晚的天色,黎青蒲心中忽然有些不安。
踌躇许久,还是决定出门去找她们。刚和怀安出门,没走多久,就迎到了母亲和三嫂嫂。
黎青蒲来回看着两人,见一切都好,心才踏实起来。
“娘,嫂嫂,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黎夫人笑了笑道,“找的那辆马车半路上坏了,我们就走了回来。”
母亲年纪大了,这一路定是辛苦,黎青蒲扶着她,怀安也赶眼色的接过她们手上的东西,一同回了家中。
晚上,黎夫人来到她房中,从怀里掏出一个平安符,塞到了她手里。
“能看着你平安回来娘心里踏实多了,这平安符你一定要好好带着,你大哥已经不在了,我不能再没有你了。”
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黎夫人用衣袖擦着,哽咽不止。
“幸亏你回来了,要不娘真的不想活了。我就你们这几个孩子,你们接连出事,我这心里就像刀子剜肉一样,疼都疼死了。”
黎青蒲心痛的伸手抱住母亲,也跟着红了眼眶。
“娘,是我回来晚了,让你担心了。”
黎夫人慈爱的抚摸着女儿的脸,“不,你没事就好。”
夜晚,黎青蒲躺在母亲身旁,就像小时候那样。
母亲给她讲了很多很多以前的事情,爹曾经是什么样子的,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
原来她记忆里的父亲并没有错,爹以前真的是位好官,可在朝堂中,历经种种,终是失了初心。
母亲也曾劝诫过他,可多年的官场生活早已让人失智,最终落得如此下场。
“你爹做的那些事让黎府落得今日下场,这是罪有应得,瑞王殿下能做到这一地步,已是仁至义尽了。”
黎青蒲有些错愕的看着黎夫人,“娘不怪他?”
黎夫人道,“我虽是个妇道人家,但也并非不明事理,你爹犯的那是满门抄斩的罪过,就算陛下没有要我们黎家上下的性命,启王也不会放过我们,我和你二哥能活着,都是瑞王相助,怎还能去怪。只是苦了你,因为你爹的私心,把你嫁到皇族中。”
黎青蒲眼神微忡,她离开京城的这一年,当真是天翻地覆。
这京城之中,如同大网笼罩,恩怨是非那么多,所有在其中的人眼不能见、忠奸难辨,却任会有人凭着心中赤诚走下去。
可那身在其中的人,皆为立场不同,可还记得自己是善是恶?
这场权利的搏斗场,终究要斗个你死我活,血流不止。
卢江蓠坐在茶楼上,看着窗外人来人往出神。
一会儿,一位女子坐到她对面。
卢江蓠回过神,看着眼前陌生的脸,秀眉轻蹙,“姑娘坐错了位置吧?”
那女子低头轻笑,眉眼中尽显妩媚,“瑞王妃果然是生的花容月貌,标致美人儿,让我等凡人见了自惭形秽。”
听到此人唤自己瑞王妃,卢江蓠警惕的看着她,“你是谁?”
“我是启王殿下的人,受启王所托,来见一见瑞王妃。”
卢江蓠微微敛眸,目中尽是不屑。她丞相府中嫡女,若是今日来见她的是启王正妃,倒也合乎身份,一个姬妾,也能与她同坐一席。
女子也见多了人情世故,明白卢江蓠对自己的不屑,不过她也没有面露不悦,反而是继续笑道,“今日能与瑞王妃同坐一席是菱玉的荣幸,也是托了启王殿下的福泽,瑞王妃切莫见怪。”
卢江蓠审量着她,问道,“你的意思是启王殿下派你来见我的?”
“瑞王妃聪慧。”
卢江蓠轻蔑一笑,“我家殿下与启王殿下是手足至亲,有事可以去府上一叙,也可以在朝堂之上大谈阔论,怎么还由我们妇道人家传话起来?”
菱玉道,“是启王殿下传给瑞王妃的话,自然不能让瑞王知晓了。”
看着菱玉妩媚的眼眸中充满算计野心,卢江蓠脸色阴冷下来,“我与瑞王殿下夫妻一体,由不得你等小人挑唆,有事便大大方方去瑞王府上说吧。”
菱玉没有因卢江蓠的话退守,继续不紧不慢的道,“瑞王妃口中的夫妻一体,可真能换来与瑞王的同心相携?若真如瑞王妃所说,又怎么被瑞王请回卢府呢?”
“你......”卢江蓠皱眉紧盯着菱玉。
菱玉接着笑呵呵的赔罪,“是菱玉失言乱语了,瑞王妃别怪罪。菱玉是真的有话与瑞王妃说。”
卢江蓠没搭话,而是等着她说下去,菱玉也不再卖关子,“瑞王一去两个多月,可有带回什么人?比如......黎青蒲。”
卢江蓠藏于衣袖下的手一顿,不禁回想起前几日与母亲同去京城外安山寺时的所见所遇。
过了一会儿,卢江蓠抬眸看向菱玉,冷笑一声,“你一个小小姬妾,也敢与我讲这些事,我乃瑞王正妃,不会为你们启王府所用。你胆敢再讲下去,我便带你回瑞王府面见瑞王殿下。”
此时,菱玉果然没有再说下去。
卢江蓠起身要走,菱玉却突然道,“你是瑞王正妃,可不你是瑞王心中所爱的女人。卢家对瑞王固然重要,但你就不怕到头换来一场空?”
说着菱玉笑了笑,目带嘲弄,“人心啊,猜不透的,我们女人信什么都好,可别信男人的什么承诺才好。你说呢?”
回头对上菱玉的眼眸,那双眼中带着几分怨恨与冷漠,她静静坐在那里,坦然到像是完全置身事外的样子。
此时卢江蓠才觉得,这个姬妾不像是寻常人。
而在这样的注视下,卢江蓠也似乎有了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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