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夜色昏沉，月亮却也不肯多施舍一分月光，照耀露台的一角。

        一墙之隔的宴会，笙乐不歇。

        墙外的露台，连风吹来的花香，也正逐渐褪去。

        徒于一大一小，两道黑色的剪影。

        尽管，莉莉丝与塞斯的身高差距过大。

        但在此刻，他们的精神处于同一层面。

        “塞斯，正如你希望我相信你一般。我也希望你可以相信，我有自己的判断力。”莉莉丝仰着头，看向塞斯，语气笃定。

        “莉莉丝，你还太小，你只要开心就好，不用太操心。”塞斯的大手小心地捋顺莉莉丝脸颊散落的发丝。

        “开心，不开心。塞斯，这都取决于我。”莉莉丝仰头看塞斯，条理分明，“哪怕是我自己所做出的决定，也不能让我一直开心，何况是塞斯你没有征询过我意见的决定呢？”

        莉莉丝摇头：“塞斯，我要的不是开心。”

        “莉莉丝？…”塞斯看着尚且年幼的莉莉丝，眸中不解。

        或许，对于无论身体亦或心理，都年仅十六岁的塞斯而言，太过于复杂。

        一时间，他们似是相隔很远。

        莉莉丝垂下了眼，仿佛也熄灭了眼中的星光。

        是啊，在力尔茨大陆，雌兽人和雄兽人所面对的问题，本就不完全相同。

        更何况是跨越了两个世界的观念？

        成年的林倾清和六岁的莉莉丝，此时，一同仰头看向塞斯。

        不知是哪一部分的经历，促使她做出决定。

        最终，她收回眼眸，转向几层窗帘之隔的大厅。

        眼睛低垂，莉莉丝失落地伸出了小手，再次掀起绒面的窗帘。

        虽然，在塞斯心中已做下远远守护莉莉丝的决定。

        可这并不代表，塞斯能够接受莉莉丝是带着失望，而远离他。

        哪怕…哪怕无法成为最亲近的兽人。

        但在塞斯设想中，也绝不包括，彼此因失望而分散两端，这种结局。

        塞斯焦急：“莉莉丝！你要的是什么？”

        莉莉丝的手，已掀起第一层窗帘。

        “莉莉丝，我很抱歉。”塞斯看着莉莉丝的背，笑得无力。

        莉莉丝正要掀起第二层窗帘的手停顿。

        塞斯的声音在莉莉丝的身后响起：“你说你要的不是开心。可是…我仍然希望，你每天…每天都能开心、平安、健康。”

        背对着塞斯的莉莉丝，没有转身，亦没有说话。

        她的双手垂在两侧，不自觉的攥紧成拳。

        莉莉丝感觉自己的眼睛，突然好热好热。

        笨蛋！

        咦？

        窗帘上的纹路，怎么变得好模糊？

        呜呜呜……

        笨蛋！！

        “啊！塞斯真是个大笨蛋！！！！”莉莉丝控制不住喊出声。

        莉莉丝的小手用力抹去脸上的湿答答。

        抽着鼻子转回身。

        转回身的莉莉丝，却仍然埋着个小脑袋。

        一头浅金色的卷发，不时随着一抽一抽的鼻子而同时抖动。

        塞斯看着明明是先转身，现在却又红着鼻头的莉莉丝。

        既是心疼，又是好笑。

        他温柔地在莉莉丝面前蹲下身。

        血眸从低处看向莉莉丝埋下的脸庞。

        “莉莉丝，不要讨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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