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一个清晨，阳光柔和地洒在小别墅前。

        林瑜的约会申请让单良再次踏上了这条熟悉的小路。

        经过这几天的休养，莉莉的脸色终于不再那么苍白，精神也放松了许多。

        走进小别墅，单良看到莉莉正坐在窗前，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脸上，显得她有些出神。

        单良轻声走过去，坐在她对面，温柔地问：“莉莉，你好吗？感觉好些了吗？”

        莉莉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安，但见到单良温柔的目光，心中略微安定了些。

        “嗯，好多了，谢谢你。”

        “莉莉，我知道提起过去对你来说很难，但我们必须了解清楚白塔的事情。这样才能帮助你，也能保护其他人。你愿意告诉我吗？”

        莉莉沉默了一会儿，最终深吸一口气，开始回忆那段痛苦的过去。

        “我小时候，被亲生父母偷偷卖给了一个变态富商。那时，我还很小，他们把我藏起来，卖给了那个男人……”

        “在那段时间里，我遭受了无尽的虐待。后来，幸好后来被人救下，送到了白塔。我当时7岁，刚好和你同一批进入白塔，我们成了好朋友。”

        “我记得那时的你，总是那么安静。我们会一起在花园里玩耍……”

        莉莉的声音从颤抖渐渐稳定下来，但回忆中的痛苦依然清晰可见。

        可能是因为这段特殊的经历，莉莉胆小懦弱，忍耐度很高，面对侵害时总是习惯默默承受。

        刚进入白塔就被塔主以矫正治疗的名义留在身边，成为白塔的牺牲品，与权贵利益交换的筹码。

        单良的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但尽力保持平静，问道：“塔主是怎么对你说的？”

        莉莉神情恍惚：“他告诉我，白塔需要我的奉献，否则会有更多清白的女孩遭遇到我曾经的遭遇。他说，白塔除了柔弱的女孩没有任何自保的能力，必须依靠强大的权贵才能保护我们。为了获得权贵的保护，就必须有人做出牺牲。他还说……”

        顿了顿，莉莉继续道：“既然我已经不是处子了，为什么不挺身而出保护其他女孩呢？等我成年之后，会好好安排我的婚姻，以前的事情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我会拥有全新的生活。”

        她的声音干涩，表情痛苦。

        显然，善良又懦弱的莉莉那时选择相信了塔主的话，也许她早就知道塔主的谎言，只是自欺欺人，让自己坚信她的牺牲是有价值的，否则又如何度过那一个个不眠的夜晚呢？

        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女孩，刚被人从狼窟中解救出来，以为迎来了新生，却只是被投入到另一个虎穴之中。

        虚伪的大人扮演着神父的角色，用爱和奉献装点着谎言，将她一步步推入到无尽的痛苦。

        即便戳破了谎言又如何，她能反抗吗？她反抗得了吗？

        不如，默默忍受着一切，换取一缕渺茫的希望。

        至少还能骗骗自己……

        单良似乎突然明白了莉莉内心的矛盾和苦痛。

        “莉莉，你刚刚说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但是为什么后来我们很少见面了？唔，好像是我失忆之后才这样吧？”

        莉莉低着头，沉默了很久。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空气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微弱的呼吸声。

        直到单良感觉到有水滴落在她的手上，温热，湿润。

        触觉沿着手背慢慢爬上眼睛。

        她才意识到莉莉在哭，哭得悄无声息。

        单良心中一阵揪痛，胸口闷闷的，脑袋一阵一阵地抽疼。

        忍不住轻轻抱住莉莉，柔声安抚道：“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如果不想说就不说了吧。”

        “不，我要说！”莉莉猛地抹去脸上的泪水，哀伤地看向单良，“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对不起”三个字，眼神仿佛透过单良看向另一个人。

        单良心头微微一动，意识到了什么，嘴唇微动，却最终只是微微掀了掀唇，温柔地看着面前不断道歉的女孩。

        有些话不必明说，两人都心知肚明，说出来除了徒增伤感，并不能挽回什么。

        良久，仿佛将泪水都流尽了一般，莉莉眼睛红肿地抱着单良，紧紧地，重得让她感到微微的窒息：“我做错了一件事，一件很错很错的事……”

        从莉莉的复述中，单良终于了解到了原主的死因。

        原来，作为莉莉的好友，原主过去常常到莉莉的住处，两人一起玩乐、休息。

        那段时光是她们彼此最快乐的记忆。

        然而，好几次，原主发现莉莉身上有一些诡异的痕迹，结合莉莉的梦话，得知她的好友受到了侵犯。

        莉莉不得已只能坦白，结果原主非常气愤，打算找塔主理论。然而，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孩如何能和塔主叫板？自然是无济于事。

        莉莉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声音颤抖：“我真的很害怕，担心你的行为会触怒塔主，但塔主却表示他不会计较。他说，只是担忧你会将事情闹大，到时候人尽皆知，不仅会影响白塔的声誉，也会影响我的婚姻和未来。于是他提出让你离开白塔。”

        “我竟然相信了，我竟然相信了，直到嫁给杨纬之前，我都一直相信着他的话。我对不起你，单良，呜呜呜……”

        莉莉哭得直打嗝，眼泪却近乎干涸了。

        后来的事情，自然就是原主离开白塔，然后意外身亡。

        但结合前因后果，以及阿尔弗雷德医生提到的致幻剂，原主很可能是被塔主派人暗害的。

        那么，后来她穿到这个世界，第一天碰到的那个女人，以及回归白塔后被人监视的事情，很有可能也是塔主安排的。

        塔主担心她假装失忆或者恢复记忆，将他的那些龌龊事情曝光？

        单良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愤怒和悲伤，问道：“所以你之后都不敢见我，是因为塔主吩咐的？”

        莉莉默默摇头，眼中满是痛苦：“知道你回来了，我很高兴。塔主只是让我阻止你将事情泄露出去，没有吩咐其他事情，我以为塔主不再追究这件事了。

        是我，是我自己害怕，我害怕见到你……一见到你，我就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都是我的错，我差点害死你了，不，已经害死了，就是我害死的，我害死了对我最好的人……从此，你再也不记得我了，彻底把我忘记了，我们再也不是最好的朋友了，呜呜……

        是我告诉她怎么离开白塔的，要不然她就不会出事了，这一切都是我罪有应得……呜呜……你还一直帮我，我不值得，不值得，呜呜……有时候，我几乎以为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自欺欺人的幻想着，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但是，你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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