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午开始，余小曼足足回忆了两个来小时才把优盘上的内容说了个大概，其中大部分内容基本上符合李新年一直以来的猜测。

        也就是说，余小曼的所谓王炸实际上就是有关谭冰在骗贷案中所扮演的角色，或者说谭冰的分罪证据，如果这些东西落在警察手里，基本上可以构成谭冰在骗贷案中的分罪事实。

        最让李新年感到滑稽的是，谭冰参与骗贷案的犯罪证据并不是什么人揭露出来的，而是她和邓萍在一次看似闲聊的谈话中自己“交代”出来的。

        只不过两个人做梦也没想到她们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家里的小保姆隐藏的一只耳朵一字不漏地记录下来了。

        当然，幸亏这段录音被戴山当做保险高价收购了，也正因为戴山花了一笔大价钱，这段惊世骇俗的谈话录音才幸运地没有被曝光，如果真的掌握在小翠手里的话，说不定早就成为街头巷尾的谈资了。

        李新年由于没有亲耳听过丈母娘和邓萍这段据余小曼说差不多有一个小时左右的聊天记录，所以，他也无法搞清楚这段谈话究竟是在四合院还是在其他的什么地方被小翠偷偷录了音。

        不过，从谭冰和邓萍的谈话内容来看，这件事发生的时间应该是在市公安局组建专案组开始重新调查骗贷案的初期。

        具体来说也就是在顾雪的“引荐”下邓萍投资他的公司并且两个人第一次在今朝大酒店第一次见面的前后。

        而根据余小曼对这段录音内容的回忆，李新年猜测邓萍那次回宁安市应该不仅仅是为了跟他做这点小买卖。

        实际上邓萍应该是在警方开始重新调查骗贷案的关键时刻回来和丈母娘商量对策并对风险进行评估。

        比如，根据余小曼的回忆，邓萍首先询问了当年参与骗贷案几个当事方对即将进行的调查持什么态度。

        这里面就包括毛竹园的潘凤，市公安局的赵卓，以及戴山和银行方面的几个重要人物。

        而最让李新年感到惊讶的是邓萍在聊天中还特意询问了赵源和秦川的情况，不用说，除了赵源之外，秦川的医院果然是骗贷案赃款的去向之一，

        据余小曼的回忆，谭冰对警方的这次调查显然忧心忡忡，因为在过去这么多年之后，她似乎也不敢担保过去的这些同伙是不是靠得住。

        最重要的是一旦警方的压力过大，毛竹园方面会不会把四合院当成替罪羊。

        另外，谭冰似乎对自己的女婿戴山也没有信心，因为据她的说法，戴山在离开东风机械厂之后仍然不知收敛，继续跟赵卓、焦友军等狐朋狗友花钱就地。

        最重要的是戴山当时已经被人举报到了省纪委，虽然罪名都跟他在东风机械厂当厂长的时候有关。

        但谭冰显然担心警方利用戴山在东风机械厂的经济案子打开骗贷案的突破口，而事实上两个案子之间确实存在密切的关系。

        总之，那天谭冰和邓萍在一个来小时的密谋中回顾了骗贷案的许多细节，而回忆这些细节目的是为了对警方再次开始的调查提前布防。

        据余小曼说，根据那天谭冰和邓萍的聊天录音来看，邓萍在离开宁安市之前，曾经在谭冰的安排下和潘凤秘密见过面。

        另外，余小曼回忆说，谭冰和邓萍好像还提到要在国外召开一个什么会议，听起来好像和分钱有关。

        李新年顿时就想起了那年顾红出国考察的往事，现在看来，顾红那次出国考察应该属于公私兼顾，她当时应该是代表四合院参加了邓萍主持的分赃会议。

        事实上根据后来赵卓的说法，当年参与骗贷案的利益获得者都派代表去参加了国外的一次会议，而会议的主题就是分赃，或者说是分家。

        也就是说，以毛竹园为首的利益集团在那次秘密会议之后基本上算是散伙了，只是保持着一种松散的关系，结果没多久戴山就被抓了，接着就是赵卓。

        现在看来，也许戴山和赵卓就是大家共同选出来的替罪羊，当然，戴山和赵卓自然不甘心做冤大头，私下肯定给了两个人什么承诺。

        实际上赵卓和戴山的逃跑就很可疑，至于后来情势的发展可能有点出乎策划者的预料，但不管怎么说，戴山和肖胜军最终还是逃脱了法律的制裁。

        大概了解了丈母娘和邓萍聊天内容之后，李新年忽然觉得自己还真是个幸运儿。

        试想，如果没有公安局重新调查骗贷案，没有丈母娘和邓萍的这次密谋，没有毛竹园为首的利益集团的那次散伙会议。

        甚至没有戴山被抓的话，哪里轮得到他这个杂货店铺的老板鸟枪换炮呢？现在想想，邓萍最初以投资的名义给的一个亿资金根本就不是什么投资，而是丈母娘用来试探他的试金石。

        “怎么样？现在你才真正知道你丈母娘是什么人了吧？”余小曼见李新年长时间不出声，只是坐在那里发呆，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

        李新年扭头瞥了余小曼一眼，质问道：“什么人？你说她是什么人？”

        余小曼见李新年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急忙摆摆手说道：“你别误会啊，我可丝毫都没有贬低她的意思。

        实不相瞒，我在吴中县待了这么长时间，多少也听说过你丈母娘年轻时候不少有关励志和创业故事。

        再听听她和邓萍的聊天记录，以及她策划万振良骗贷案的手段，我简直把她佩服的五体投地呢，不管你信不信，实际上你丈母娘是我的崇拜偶像。”

        李新年眯着眼睛盯着余小曼注视了好一阵，然后微微点点头，说道：“不错，你跟她在某些方面还真有点像，起码你们两个为了掩盖自己的丑闻都有胆量雇凶杀人。”

        刚说完似乎就有点后悔了，又急忙补充道：“我的意思是如果肖东亮真的是替我丈母娘杀了小翠的话。”

        余小曼斜睨着李新年嗔道：“拿还用问吗？就算肖东亮有一千个杀人的理由，那也是准备好用来对付警察的，但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在航母娘指使肖东亮杀人灭口。”

        李新年刚想张嘴说话就被余小曼一挥手阻止了，继续不满道：“这就像是当初你死活不会承认你丈母娘会是骗贷案的主谋一样，只要谁这样怀疑，你就会急赤白脸地替她辩解，难道你现在还有必要替她辩解吗？”

        李新年冲余小曼伸出一只手说道：“你说我丈母娘是骗贷案的主谋，并且指使肖东亮杀了小翠，证据呢？把你的证据拿来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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