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红似乎也被李新年搞的一点睡意都没有了，干脆拿过睡衣穿在身上，靠在床头盯着李新年，只等他他说出一二三四来。

        李新年先不慌不忙地重新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说道：“我总以为你对你妈干的事情都了如指掌呢，现在看来很多事情你也和小雪一样蒙在鼓里。”

        顾红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少废话，你说清楚，我妈怎么害死我爸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咱们就从你爸和你妈去日本的事情说起。”

        “去日本怎么了？那是老年大学安排的一次文化交流活动，难道有什么不正常吗？”顾红质疑道。

        李新年犹豫道：“表面上看确实很正常，如果后面韩寿不被抓的话，你爸应该在活动结束的时候正常回国，但没想到韩寿被抓了，而且还是涉及重大案件。

        你爸显然意识到了危险，如果他当时回国的话，多半是和韩寿一个下场，所以他只能找借口继续在日本逗留，接着你妈就回国了，你妈回国实际上是回来替你爸打探虚实的。”

        顾红似乎没有理由反驳李新年的话，只好沉默，李新年迟疑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当时韩寿虽然并没有招供，但警方显然已经掌握了你爸和韩寿的某些犯罪证据。

        这件事后来我问过秦时月，据她说警方当时已经给民航方面做了通报，只要顾百里入境马上就会被拘捕，这一点你妈不可能不知道。”

        顾红似乎已经听出了一点苗头，但还是反驳道：“既然我妈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那他完全可以通知我爸不要回来，可我爸为什么要冒险回来呢？”

        李新年说道：“你可问到点子上了，我基本上可以断定，你爸并不是犯了倔脾气自己要回来冒险，多半是你妈打电话让他回来的，因为除了你妈，也没有其他人能让你爸言听计从。”

        顾红瞪着李新年质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妈故意要把我爸出卖给警察？”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道：“我可没这么说啊。”

        顾红狐疑道：“那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半响才说道：“我的意思是你妈最怕的就是你爸落到警察手里，那样一来她岂不是有可能成为你爸的同伙？所以，她不可能让你爸在机场被机场抓住。”

        顾红好像有点急了，骂道：“神经病，既然我妈不想让警察抓住我爸，那她为什么要叫他回来呢？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李新年摇摇头，不慌不忙地问道：“我问你，你爸当时是怎么回国的？”

        顾红一愣，随即没好气地说道：“当然是坐飞机回来的，难道还能游泳走回来？”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你忽略了一个细节，你爸确实是坐飞机回来的，但问题是警察为什么没有在机场抓到他呢？”

        顾红呆呆楞了一会儿，似乎明白李新年的意思了，迟疑道：“你的意思是我妈让我爸戴着面具回来？”

        没想到李新年还是摇摇头，说道：“这个面具就是我指证你妈害死你爸的唯一证据。”

        顾红露出了吃惊的神情，和随即又皱起了眉头，质疑道：“我爸多半也会猜到警察有可能在机场设下埋伏，难道他自己就不会想到利用面具回来？”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像是下了决心似地说道：“好吧，你不是要我说出个一二三四来吗？那我现在就问你三个问题，如果你能给出答案并且不牵涉到你妈的话，那就算我满嘴喷粪好了。”

        顾红见李新年一副有恃无恐的神情，半信半疑道：“什么问题？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

        李新年盯着顾红注视了一会儿，说道：“第一个问题，你爸在这种时候为什么要冒险戴着面具回来呢？我相信他即便没法完全在日本消失，但起码躲上一段时间还有没问题的吧？”

        顾红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你也知道我爸那个倔脾气，也许是……”

        李新年不等顾红说完就打断了她，说道：“你不要拿你爸的脾气说事，先前我不是跟你拌着指头算多吗？他干过这么多违法的事情，为什么一直都没有被警察抓到呢？

        难道就凭他倔强的脾性？恰恰相反，你爸这人表面上大大咧咧不拘小节，除了对你妈低眉顺眼之外，基本上就是个顽固倔强的脾气，但这只是表面，实际上你爸有点像张飞……”

        “哎呀，你少跟我扯这些似是而非的话，你说，你到底有什么证据？”顾红好像有点急了。

        李新年还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就像是故意要吊顾红胃口似的，深深吸了一口烟，这才又继续说道：

        “我的第二个问题是你爸改名换姓戴着面具秘密回国的事情连你我都不知道，可那些杀手或者说是杀手背后的人是怎么知道的？又是怎么知道他回国之后藏在我妈的老房子里？”

        顾红呆呆楞了一会儿，似乎也没心思去辩解了，干脆说道：“好好，就算是我妈故意把我妈的行踪透露给了杀手，但你这么说未免太牵强了吧，证据呢？难道这就是你的证据？”

        李新年一副怜悯的盯着顾红缓缓摇摇头，说道：“请听好最后一个问题，请问你爸回国的时候戴的面具是从哪里来的？”

        顾红一愣，显然没有料到李新年会有此一问，不过，她马上就想当然地说道：“这是什么问题？当然是我爸自己带在身边的……”

        李新年再次打断了顾红，说道：“不可能，你爸去日本的时候风声并不紧，事实上他能顺利拿到出国手续。

        这说明警察对他就像对你妈一样只是怀疑，并不会对他贸然采取行动，你说，他有必要戴着一个人皮面具出国吗？”

        顾红楞了一会儿，辩解道：“这又是一个似是而非的问题，如果我爸心血来潮自己偷偷戴了面具呢？难道没有这种可能性？”

        李新年好像有点词穷了，闷头接连抽了几口烟，最后抬起头来说道：“那你试着回答一下这个问题，如果你能说清楚这个问题，我就无话可说了。”

        顾红嗔道：“无话可说就完了吗？你必须承认自己是满嘴喷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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