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坐在那里呼哧呼哧喘个不停，身子不停地扭动，眼睛里火光四溅。李新年毫不怀疑，如果这个男人四肢健全的话，此刻说不定已经直接从书报亭的窗口扑出来和他拼命了。

        不过，李新年跟他无仇无怨，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不地道，不管怎么说对方是个残疾人，并且他已经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眼下这个男人已经是一把年纪了，并且孤苦伶仃，自己倒也没必要跟他过不去，很显然，这些年赵映梅可能没少跑来羞辱他。

        “老汉，我可是特意从大老远跑来找你的，你先别动气。”李新年不慌不忙地说道。

        男人一听脸上顿时露出警觉的神情，身子不自觉地往后面躲，一边盯着李新年颤声道：“你，你想干什么？是不是她，她派你来的？”

        李新年摆摆手，笑道：“你别怕啊，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实际上我今天来是想问你一件事，如果你能回答的让我满意的话……”

        说着话，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了厚厚一叠现金，再老头面前哗啦啦甩动了几下，继续说道：“这里有一万块钱，如果你能回答我几个问题的话，这些钱就是你的了，我绝不食言。”

        老头的眼珠子随着李新年手里的现金转动了一圈，尽管还是一脸狐疑，可眼神中已经露出一丝贪婪的神情，微微喘道：“你是谁？你想知道什么？”

        李新年把现金夹在窗口的一本杂志里面，凑近老头低声道：“我想知道当年用一把杀猪刀废了你的人究竟是什么人？”

        老头呆呆楞了一会儿，脸上露出惊惧的神情，吃惊道：“我，我怎么知道？你，你是警察？”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你别管我是谁，你只要把当年发生的事情详细跟我说一遍，反正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说出来对你也没什么害处，何况还能得到一大笔钱呢。”

        老头似乎有点动心，沉默了一会儿，又瞥了一眼杂志里面夹着的现金，舔舔嘴唇犹豫道：“可我确实不知道他是谁，不然早就告诉警察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但我知道你当年并没有跟警察说实话，起码没有把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老头吃惊道：“你，你怎么知道？”

        李新年似笑非笑地说道：“因为你被那个大侠下破了胆，我估计他威胁过你，如果你敢乱说的话就会要你的小命，所以你并没有对警察说实话。”

        男人就像是被李新年点了穴道一般，坐在那里说不出话，最后惊恐道：“你，你怎么会知道当年的情况。可我确实不认识那个人。”

        李新年拿出手机，然后打开一张照片，正是顾百里的照片，然后凑到男人面前问道：“是这个人吗？”

        男人盯着照片看了好一阵，最后摇摇头，说道：“不是，不是他。”

        “你确定不是他？”李新年问道。

        男人有瞥了一眼杂志中间夹着的现金，摇摇头坚决地说道：“绝对不是他，个头倒是差不多，但这个人偏瘦，那个人比他壮实多了，并且那个人的眉毛特别浓厚。”

        李新年收回了手机，脸上一副纳闷的神情，若有所思道：“那个人用一把杀猪刀废掉了你的三条腿，却并没有要了你的命，我猜测手术过程应该比较复杂吧？难道他就没有对你说点什么。”

        男人脸上再次露出惊恐的神情，显然几十年前的那一幕直到现在还是让他感到恐惧，不过，看在那些现金的份上，他好像也无所顾忌了，咽了口吐沫，说道：“他，他只说过两句话。”

        “什么话？”李新年急忙问道。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微微喘道：“他在把我捆绑好了以后对说：‘兄弟，认命吧，连我都不敢碰的女人你都享受过了，这辈子也值了。’”

        李新年一头雾水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是搞了你的继女吗？听说当时才十三岁，怎么他也想上？这话从何说起？”

        男人摇摇头，说道：“我当时吓得七荤八素，早就已经不会思考了，谁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可这些年我也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我总觉得这里面好像有误会。”

        “什么误会？”李新年不解道。

        男人楞了一会儿，犹豫道：“我怀疑他是不是找错人了，听他的意思好像我上了他喜欢的女人似的，可他不等我问清楚就一拳把我打昏过去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变成残废了。”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好像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不解道：“这个人砍断了你三条腿，如果当时不采取急救措施的话，光是失血过多就应该要了你的命……”

        李新年还没说完，男人就愤愤地说道：“他并没有想要我的命，分明是想折磨我，让我尝尝生不如死滋味。

        实际上这混蛋是给我做了一场大手术，手术完成之后又给我上了止血药，我醒过来的时候伤口都包裹着中草药，好像还有麻醉作用，当时都没怎么感觉到痛。”

        李新年一副吃惊的神情，犹豫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他还说了什么，你不是说他说过两句话吗？”

        男人一脸沮丧道：“第二句话你已经猜到了，他在把我废掉以后，等我从昏死中醒过来以后，确实警告了我。

        记得当时他说如果我敢向警察描述我的长相，他就回来把我全家都灭了，当时我父母都还活着。

        所以，我后来并没有对警察详细描述他的相貌，因为我已经成这个样子了，就算警察抓住他又能怎么样？万一抓不住的话，不仅我性命难保，说不定还会殃及家里人呢。”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现在让你再回忆一下那个人的相貌特征，你还记得起来吗？”

        男人咬牙切齿地说道：“他的相貌已经刻在了我的脑海里，晚上做噩梦总能梦见他，怎么能想不起来？”

        李新年点点头，问道：“那你觉得这个人最突出的相貌特征都有哪些？”

        男人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看看杂志里面夹着的现金，舔舔嘴唇，问道：“如果我说了的话，这些钱真的给我吗？”

        李新年拿过杂志把钱取出来，然后扔在了男人面前，说道：“这些钱已经是你的了。”

        男人随手就把一叠钱迅速收了起来，然后有点激动地说道：“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这个男人的一双大手，那把杀猪刀拿在他的手里就像是一把玩具刀似的。

        另外，他的个头很高，起码一米八以上，并且非常强壮，但说话的声音却比较尖细，并且我可以确定他的口音像是开元县一带的人。”

        李新年惊讶道：“开元县人？你这是怎么听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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