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夜烈的母亲得了肺病，一入冬就咳嗽不断，今年更是咳出了血，大夫都说时日无多，他不放弃，带母亲来南方寻药，这湖里有一种东西，那东西身上长的角研磨成粉末服用，据说可以治愈肺痨。

        阿夜烈只是听说那东西凶残，苏辞却是亲眼见过那东西的，那不是别的，正是比蟒蛇还厉害的蛇蛟！

        蛇修炼五百年才化成蛟，再有五百年才成为龙，在秦三那处，苏辞亲眼见过山洞中豢养的一条蛇蛟，蛇蛟也叫小龙，当时不知为何，蛇蛟没有袭击沈幽。

        那东西力大无比，口中含有剧毒，一滴毒液可以毒死上百个人，据说除了生活在水里，也会飞檐走壁，更甚至上天入地。

        还有一种传说，在南朝大陆本没有蛇蛟和鲛人这些奇怪的生物，它们全部是从西陆、东陆传来，被一些人豢养繁殖，又不知何缘故，释放出来，才导致它们为非作歹，害人不浅。

        今日苏辞前来助阿夜烈寻找蛇蛟，并割下它头顶的角，此行非常艰险，苏辞带上了两样东西，一样是鲛人泪，还有一样是鲛人珠。

        通过调查，他还知道一个情况，鲛人这种生物，与蛇蛟之间有非同寻常的关联。

        姜国前朝季笠的皇后，一说是从西陆过来的驭兽师，她能驾驭蛇蛟和鲛人为其行动；另一说，这位皇后本身就是鲛人修炼之后，变成蛇，又变成人形后的生物，这个说法在坊间流传甚广，鲛人性淫，喜爱搜罗珠宝玉石，季笠娶了这位皇后之后，遣散后宫佳丽，独留她一人，而且修建了一座行宫，搜罗天下的珠宝玉石布置行宫，后边才有了亡国的事情发生。

        在民间的传说当中，鲛人可以变成蛇蛟，蛇蛟可以变成人，也可以飞天成龙，而姜国前朝的皇后的种种行径，与坊间的传言不谋而合。

        故而苏辞带着鲛人泪和鲛人珠，没准还真的派得上用场。

        他身后跟来的阿夜烈本不信任他，不过阿夜烈既然来了姜国，必定要得到神药才愿意离开，他已经来此地巡察数遍，都无所收获，苏辞来意不明，他既然说肯帮助自己，阿夜烈只能选择信他一信。

        毕竟天下，没有赵国的辅国公做不到的事情。

        二人下潜了一刻钟左右，这湖底深不可测，仿佛是一个漏斗，越往下水道越逼仄，两边的岩石在收缩，苏辞是习武之人，可以长时间憋气，他回头看了一下身后那个影子，阿夜烈应该也习过武，苏辞便放心了些。

        幽暗的水道中水草如蛇，摇摇晃晃朝二人袭来，苏辞手中的短刀斩落缠上自己的水草，他继续下潜，到彻底看不清路，但是可以感受到水流在往下漏，阿夜烈从后扯了扯他的手臂，意思是在问他“怎么办”。

        前几次阿夜烈无论白日还是夜晚到此，都不敢潜行这么深，他势单力薄，在黑暗处是打不过蛇蛟的，今日苏辞一来，他的胆子就大了许多，果不其然，苏辞掏出一个小小的圆珠，那珠子一拿出来，精光暴涨，将周围半里的路程全部照清楚。

        这时他们才看清楚自己所在的位置，这地方如同一个向下开口的山洞，洞壁上除了水草，便是一道一道尖锐的划痕，有生物在此处磨爪子，或者是磨犄角。

        阿夜烈和苏辞一样，心底发憷，这么多磨痕，证明水底真的有一种凶猛的水兽，至于是不是蛇蛟，还需探寻一番，才可确定。

        水流朝湖底急遽流失，底下应该还有一个更大的空间才对，苏辞拿着鲛人泪往下继续游去，忽然间面前出现一个漩涡，二人被卷入其中，被水花拍得头昏脑涨，顺着水流一路往下去。

        耳边哗啦啦的水声不断，苏辞醒来之时，借着身边那颗鲛人泪的光芒，发现自己正在一处山洞之中，他平息体内的气流，脑子清明许多，起身四处搜寻阿夜烈。

        这山洞中的暗流与秦三那处的倒是一致，阿夜烈远远听到苏辞的声音，冲他回了一句，二人汇合后，才仔细观察周围的情景。

        姜国地处平原，平原底下沟壑众多，又存在许多的洞窟，时常有大雨过后平地坍塌成洞窟的事情出现，所以他们被湖水带到这处地底山洞并不值得惊讶。

        苏辞将鲛人泪高高举起，他发现河流两边的山壁上有许多的洞口，阿夜烈问：“蛇蛟不在水里，会不会在那些洞里？”

        苏辞点头：“一路过来都没看见蛇蛟，他们也许真的在洞里，咱们上去看一看就知了，你可会轻功？”

        阿夜烈点头：“略微学过一二，辅国公带路就是。”

        苏辞颔首，点足掠起，朝那足有一二丈张高的崖壁飞去，阿夜烈随后跟来，苏辞挑了一个洞口稍大的地方落脚，他立在洞口边举着鲛人泪往里头看，幽深的石洞一眼望不见头，阿夜烈在他身后，对前面未知的空间稍稍有些害怕：“辅国公，你真的愿意随我进去，咱们今日可能........有去无还。”

        苏辞淡答：“本官既然来了，绝不会退缩，只是进去之前，有一事请殿下答应本官，如果殿下答应，今日我苏辞就一定会为你取得神药，丢失性命也在所不惜。”

        阿夜烈知道他的意思，苦笑：“我一个流放在外的不得宠的殿下，有何处值得辅国公帮我？”

        “外人说本官残暴，但是本官还存了点良心，至少我从不做卖国求荣之事，现今你哥哥阿布丘联合西陆人大举进攻南朝，殿下如何看？本官希望殿下帮助我击退西陆，还南朝一个安稳盛世，殿下可敢？”

        阿夜烈稍微一想，自己无权无势，靠什么与西陆人抗争，阿布丘答应西陆人，一旦拿下赵国，就将赵国的赋税分给西陆人一半，可是自己能把阿布丘杀了，却没办法让西陆人撤兵，阿夜烈有些懊恼：“这件事，不是我一个人能解决的，现在除了我哥哥，还有西陆人在，我杀了我哥哥，西陆人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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