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琦涵小姐是这会儿正在气头上所以才说出这些气话，大家都知道琦涵小姐跟王妃就如同亲母女一般，试问这母女之间那有什么仇恨之说，等过些日子，琦涵小姐平静些许的时候，她就会知道自己错了，那时候她定然会来跟王妃你赔礼道歉，王妃就别跟小姐一般见识了，她也是有口无心的。”

        玉珠一进门就听见谢氏伤感的话语，走上去给她披上披风细心安慰着。她毕竟在谢氏身边呆的要久一些，无论是见识还是胆识自然是在一般的丫头之上，所以有时候有些话也非得是她还说不可。

        “平静些？”谢氏转身，依着玉珠的手缓缓的走到软榻上坐下，嘴角的笑意愈发的嘲弄。“平静了三日不一样平静出这样的效果？这件事情终究是不同的，不是说平静便能平静的，恐怕若我不能给她一个理由她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长长地叹息了声，叹出说不尽道不完的无奈……

        “王妃，您就别再叹气了！”玉簪从门外进来，手上端了个盘子，盘中隔了个青花瓷碗，而万里则是黑漆漆的一片。“虽说琦涵小姐还在跟你怄气的！依玉簪看，小姐其实早就想跟王妃道歉，只不过是拉不下自己的面子而已，不信你瞧瞧，这可是她偷偷的吩咐我们下去熬的药，说你身子一到冬天本来就不好，最近又发生了不少事情，这药是万万不能断的，她还说我们前几日肯定没有熬给你喝，所以今天便特意交代了玉簪去做了，你说她这那是生气的该有的样子啊，八成是早就不气了可就是拉不下面子，所以才找了这么个方法想要告诉王妃，她知道错了。”

        谢氏不置可否，接过玉簪递过来的药碗一口饮尽，又用手绢拭净嘴角残留的药渍才问道：“她果真这么做的？”

        玉簪哂哂一笑，“瞧王妃说的是哪里的话啊，就是你再借奴婢一个胆儿，奴婢也不敢对您撒谎啊！你看过的人何其多，要是奴婢在您面前说谎，那不是撞在钉子上，被您抓个正着吗？奴婢可不敢！”

        “是啊是啊，王妃您可别忘了，玉簪丫头只要一说谎话鼻头就是红红的，你看她现在鼻子都没有什么变化，肯定不是在说谎，您啊，就相信她吧！”

        两个丫头你一言我一语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也没有能够真正的解决问题，但是两人的话还是有些作用的，至少，谢氏的心情不再向之前那么沉重。

        “行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得是什么主意，我是老了，但是还没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走吧，就顺了你们的意思，去看看那丫头吧！”

        谢氏轻笑，顺势站了起来立于一旁的两个丫头马上眼见的扶着她，陪她一同向外走去。

        出了门才知道外面其实比里面更为暖和一些，太阳虽比不得夏日的骄阳，但是暖洋洋的晒化了几日前的最后一点积雪，微凉的风配上暖暖的太阳走在外面到让人愈发清醒起来。

        走到莫琦涵的房门外谢氏突然顿住了角不再上前，玉簪和玉珠对视一眼，轻言问道：“王妃，可是有何不适？”

        谢氏静静的看着房门半响，最终挥挥手：“你们先下去，我自己去看看她，顺便跟她说些话。”

        “这……”

        玉簪颇感为难，倒是玉珠一把拉住了她：“这什么啊！王妃和小姐有事情要说，可是你我这些丫头可是听的，王妃放心去吧，奴婢会在外边候着的。”

        谢氏点点头，深深吸了口气才伸手去敲那道门。

        “琦涵，是姨母，开门吧，你不是想要理由吗？把门打开吧，姨母告诉你理由。”

        终是要有人妥协的，这事因她而起理应由她而终。十八年了，拖了十八年的事情终究是要了结才行的；躲，逃……终究不是办法，既然老天如此注定，恐怕就不由得她左右了……只是，她已经不在是十八年前那个人人称羡的将军夫人了，她老了，不知道有些事情是否还能有当初的那份心境去承受……

        “吱呀……”

        像是过了几个世纪那么长，紧闭的房门在一声刺耳的声响中渐渐开启，莫琦涵还是三日前那套素白的袄群，因为几日都不成梳洗的原因看起来极为狼狈，人也整整瘦了一圈，殷红的唇此时一片惨白，整个人看起来随时都会晕倒似的。

        “姨母。”盈盈福身，起身时却是一阵晕眩险些摘到在地，幸好谢氏眼疾手快搀扶住了她，才让她幸免于难。

        “你说你这孩子，怎么跟自己身子过意不去呢，难道姨母一日不告诉你理由，你便一日不吃不喝？”

        原本心中还有些恼怒她的倔强，不过在看到她模样的瞬间所有的恼怒都转为心疼，毕竟是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就算不是亲生的这么多年下来的情谊并不亲生母女差，当母亲谁会愿意看到自家的女儿折腾这个样子？更何况，弄成这般的主要原因还是自己，她心中的难受可想而知。

        “是！姨母一日不说琦涵便一日不吃！”莫琦涵丝毫不退让，看着谢氏的眼神依旧坚定，誓不要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不罢休。

        “你！”谢氏气结，手掌挥起来，可看着莫琦涵那张和凤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又带了几分不同与她的倔强，手终是没落下去……“你当真想知道？”

        “琦涵想，只是，姨母若不愿说的话，琦涵不勉强。”

        悠悠的转身背过谢氏，脸上露出一抹高声莫测的笑容。

        终于肯说出来了？十八年了，勇气应该堆砌的够多了才是！

        “我可以告诉你！只是你说老四愿意娶你，你可有凭据，为何都过了这么些日子他都不曾来过？而且，听说他最近都没有回来过，反而跑去了烟花柳巷，难道这就是你说的两情相悦？”

        不是她不愿说，而是她想将对她的伤寒降到最低，起码，让她知道是老四对她的不忠在先好过她知道自己喜欢上自己的亲哥哥要好的多。

        “不会的！四表哥说过他此生非我不娶，绝对不会去那种地方！”嘴上倔强的反驳，心中却明白自己反驳的有多无力，他已经说过了，他能帮她的依旧帮到了尽头，接下来的路他们互不相干，既然不相干，做就是去了那种地方也不是不可能的……

        谢氏走到莫琦涵身前静静的看着她，一字一句说的异常清晰：“信与不信你心中应该更是清楚才是，他若是真如你所说的今生非你不娶，那么，当初我将你指给老三的时候怎么不见他开口求我？你这么多些天不曾去找过他，他也不担心你是否出事，也没来看过你，甚至是没有问过你，这样的表现，你让我如何相信你所说的他非你不娶？”

        莫琦涵目光略微呆滞的看着谢氏，身子不断的后退，一直退到角落跌倒不起，没有哭没有闹，只是浅笑着看着谢氏：“姨母，琦涵只不过是想要知道一个小小的理由而已，为何你就是不肯告诉我呢？就算你真的不想说也不用找些这样的理由来重伤他……呵呵，不管你怎么说，我就是喜欢他……莫琦涵就是喜欢徐增寿！”

        我就是喜欢他……

        莫琦涵就是喜欢徐增寿……

        两句话重重叠叠，断断续续不断的回荡在谢氏脑袋中，震得她险些晕倒……

        “不可以！你们不可以！”

        不可以，她已经对不起凤黎了，不能再让徐家也跟着蒙羞不可以……不可以……

        “姨母，你告诉我，只要你告诉我理由，我就你喜欢他……如若不然……”伴随着阴测测的笑声，莫琦涵将双手伸出，右手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块碎瓷片，不偏不倚的放在左手手腕之上。“若如不然，我便死在你面前……”

        犹如鬼魅的嗓音回荡在谢氏耳际，她看着眼前陌生的女子，开始怀疑眼前的人还是不是那个喜欢伴在她左右的柔弱善良的妙人儿，为什么只不过才三天尽然能够让人变了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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