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雨飘落，末世降临。

        血月当空，万灵进阶。

        曾经的伙伴感染异变为丧尸，觉醒了异能的人类，担负起救世的责任。

        此外，陆地上有变异动植物，大海中有变异海洋生物。

        这个星球，不再是人类为主。

        ……

        “小安，你记住，有实力才有话语权。”程宜温柔的声音，如同末世前的春水，拂过静谧湖面般美好。

        “姐，我记住了。”程安用力点头。

        末世到来，对他其实是好事。至少他的身体因为异能的觉醒，而神奇恢复。他不必整日躺在床上，旁听病房外的喜怒哀乐，透过窗户只能看到对面的高楼和惨淡的天空，

        他暗暗猜想，对程宜来说，末世是不是好事？

        ……

        程安对小时候的家，并没有太多印象，对父母也没有很多记忆。

        只记得很小的时候，家里搬了好几次地方。

        小时候的他喜欢搬家，可以搬东西玩，还可以去到不同的新家。

        他比程宜小两岁，程宜总说他很顽皮。

        比如，喜欢蹿到新家周边，跟新认识的小朋友玩到天黑，没人喊就不知道回家。比如在父母不在家的时候，偷穿他们的鞋子、衣服。又比如，偷翻程宜的小卧室……

        其实程宜一向很温柔，很安静，如果他不惹怒她的话。不过就算惹怒了，顶多就是抓着他打一顿屁股。

        大概四五岁的时候，他们刚搬进新家。

        那天，窗外楼下有小孩子在打闹，似乎是有人在带头围着欺负一个孩子。

        看到在客厅里收拾东西的程宜，一瞥眼望到楼下，那张也还是小孩子的面容上，带着担忧的神情，小程安拍着胸脯说道：“你让我当哥哥，以后，我保护你，绝对不会让人欺负你。”

        那次程宜没有生气，只是敲了下他额头，小大人似的笑着说：“没大没小。”

        小厨房里，母亲在接电话，还未说完，神情哀伤地瘫坐在地上。

        随后母亲叮嘱二人一番，匆匆出了门。

        晚上，母亲回来了。母亲的好友也跟着来了家里，一边帮忙收拾东西，一边低声咒骂她男人没有责任心，怎么能因为破产就跳楼。

        那会儿，他和程宜被刚回家的母亲命令，快速吃了晚饭，然后被赶去睡觉。

        躲在小卧室里，他小声问程宜：“什么是破产？”

        “破产就是，没有钱了。家产什么的，都没有了。”程宜黯然解释道。

        那时候他不懂什么是家产，但知道“家”是什么。他很好奇，爸爸明明还有家啊，还有妈妈，还有他和姐姐程宜。

        但是程宜看上去很伤心，他没有问出来。

        第二天一早，母亲准备了饭菜后，再三叮嘱二人，不能给陌生人开门，也不能在没有大人的陪同下出门等等。然后就快速出门了。

        他们两个人，在家里等母亲回来。

        等到太阳落山，天黑了，又亮起。

        他待得很无聊，一直想出门玩。但是他们刚搬来这里，还不熟悉周边，程宜不让他出去。

        他们把家里所有能吃的东西，都吃完了。

        后来，在他们很饿很饿的时候，家里门被打开。

        一群陌生人到来，将他们送到孤儿院，说他们的妈妈出车祸没了，说他们还小，需要人照顾。

        他哭了很久。

        这次程宜没有不耐烦地打他屁股，或者是冷落他，而是一直抱着他，轻声哄着。

        程宜说，他们没了爸妈，成了孤儿。

        不，不算是孤儿。那时他想，至少他和程宜还有彼此。

        等他恢复情绪，在孤儿院里玩得开心的时候，程宜却比以前还要沉默安静。不上课的时候，她总是一个人坐在能看到他的角落里，或是静静望着他，或是低头看书。

        刚去孤儿院的时候，他是最小的孩子。后来陆陆续续来了很多孩子，有的比他大，有的比他小。

        后面，那些孩子大多又都陆陆续续被领养走了。

        也有人要来领养程宜，但程宜总是拒绝。

        “你怎么不跟他们走呢？”程安看到又有新来的大人跟程宜说话，随后悻悻然离开，他跑过去问道。

        “你是我弟弟，我得等你找到家人后，才能走。”程宜认真地说道。

        程安不想和程宜分开。但是程宜说过，他们没有了爸妈，要想有新的家，就必须分开。

        “就算我们分开了，你也还是我弟弟。”程宜说。

        因此，虽然不太愿意，但程安还是很期待自己的新家人，也希望程宜能有自己的新家。

        有一天，来了一对夫妇。他正好在院子里玩，看到他们，觉得很是亲近。对方也很喜欢他。

        可等二人从园长室出来，看到一脸渴望的他，只是尴尬地笑笑，说了一句：“小安这么可爱，一定会有更好的家人的。”

        程安没有灰心，因为程宜说过，更好的一定在后面。

        更何况，也不是被接走后，就能拥有幸福的新家的。

        孤儿院里有一个孩子，来得稍早些。程安和程宜来的时候，对方已经被新家人接走了。

        可程安和程宜到来后第二周，那孩子又被送回来。

        据说接他走的那家人，遭遇车祸，只有他一人活下来。那对父母的亲属觉得是他克死了父母。

        后来那孩子，和程安一样，成了孤儿院里唯二不太受来访者欢迎的孩子。

        那个孩子，名叫从景明，比程安大半岁。

        程宜说，那小孩很聪明，鼓励程安多去接触。

        程安知道程宜的意思，想让自己和对方学习，多看书，安静点。

        他倒是去接触过几次。但对方和程宜一样，总是喜欢一个人待着看书，从不搭理他。

        那会儿，他连字都还不认识几个，看到那些拼音字符就头晕，后来看到对方就绕路走，省的彼此打搅。

        倒是上小学后，两人因为同校，来往才略微多了些。

        上初中后，程安越发敬佩这个“发小”。不但成绩一直名列前茅，老师们都很喜欢他，同学们居然也没一个人说他坏话。

        这时候，程宜却说，让他离从景明远一点。

        不久后，程安因为被同学骂没人教，和人打了一架，路过的从景明帮忙和老师作证，是对方先骂人的。

        程安觉得，这人好像也没有那么不近人情。他仗着同园情谊，试探着，逐渐拉近双方关系。

        再后来，长大一些，在校期间，他偶尔会晕倒。

        直到升入高中，经常是几周几周地住院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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