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幽推开他,才发现他满面冷汗,像是炎毒发作,她气得踹他两脚,苏辞本是身强力壮之人,这会却不经踹,蓦然倒地,听她在头顶说:“你夺走我的初吻,我还没跟你算账,凭什么认定我就会跟了你?”
苏辞惨笑:“你怎么不说,你也夺走了本官的初吻。”
“啊!”沈幽晃一晃脑袋,“大人你睡了那么多女人,怎么可能还有初吻?”
“本官睡那些女人,只是因为中毒,并非真心喜欢她们,我留着自己的初吻怎么了,不可以?”
他心底,吻是很神圣的东西,不可以随便交付,故而从不去与女子接吻,沈幽是个例外。
沈幽越想越恼,怎么看自己都吃亏,苏辞又是一副要死的样子,她说:“你等着,我去找人给你熬药。”
苏辞扯住她的脚:“你不怕本官喝那个药喝死?”
“那个药会喝死?怀卿姑娘没告诉我呀。”
“那药有剧毒,以毒攻毒,喝了会短寿。”
她懊恼:“你到底要我怎么办?要我嫁给你?我还没想好,是不会嫁的,有没有别的办法?”
他满地打滚,大吼:“去叫人熬药!”
沈幽刚出门,张焕已递来药碗:“沈姑娘,麻烦你照顾好大人。”
张焕的眼中满是乞求之色,沈幽真想锤死自己,苏辞的死活与她何干,怎么突然变成自己欠他的了?
沈幽端了药碗进去,张焕不安的在门外来回踱步,不时的去听里头的动静,可是好一会,里头都死寂一片,他忍不住抬手敲门:“沈姑娘,大人怎么样了?”
并无人回应。
半个时辰后,花厅的门终于从里打开,门外的年轻人大步上前,沈幽道:“大人没事。”
张焕越过沈幽,望向软塌上的人,他脸色苍白,薄唇微抿,闭目睡着,张焕看了看沈幽,沈幽微垂下脑袋,听她轻声说:“劳烦把饭菜热热,大人该饿了。”
张焕点头,笑道:“在下这就去,稍待。”
他命人将饭菜端走,等他回到花厅之时,大人已经醒来,沈幽正给大人端茶,张焕布好菜便退出去,苏辞沉声道:“对不起。”
沈幽眉眼淡然:“大人为我吃那些折寿的药,不必对我说对不起。”
她接过空茶杯,转身去续水,苏辞突然拉住她的手,沈幽没敢回头,她眼里噙着泪,苏辞晓得她难受,方才她是故意装出不在乎的样子,现在她脸上的什么神情,他不用想都晓得。
“为何你就是不愿意接受本官?”
她说:“大人有哪里好,我真的看不出来,大人惯会欺负我,从我入府第一日开始,就打我,不给我吃饭、喝水,任由轻云欺负我,还不让人睡觉,整夜给你摇扇子,大人这么坏的人,哪里好了?”
“后来呢?”他沉声问,“后来,我可还有不顾你的死活?从你去难民营中开始,本官对你哪里不好了?你说人会变,坏人也会变成好人,为何你不相信,本官也会变好?”
“大人当真愿意为我变好么?”
她问。
“本官可以对不起天下人,但是不会对不起你,这世上,本官只对你一人好。”
她眼眶中挂着晶莹的水珠,看向塌上之人,他其实对自己挺好的,关键时刻都靠得住,就算是以为自己被玷污,也愿意承担责任,他除了脾气暴躁一点,杀人多一点,没什么不好,沈幽心里乱糟糟的,扯脱他的手,跑出去。
苏辞叹息一声,怔然良久。
夜深之时,她仍未回来,暗卫说她一人在花园里,他便不担心,等夜里突然起风,落叶漫天飞舞之时,他才缓步回了卧房,后头有水声,他躺在椅子上,沈幽早就回来了,这会洗浴完毕,踩着绣花鞋立在他跟前:“大人,你早点睡罢。”
他没有再追问那件事,起身从她身侧经过,换了件衣裳便上床躺下,沈幽立在帐子外边,他道:“你不睡?”
“大人,你不害怕吗?”
他问:“害怕什么?鬼?”
沈幽摇头:“你不是害怕毛虫么。”
苏辞一愣,掀开被褥,里头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多条毛虫,他的衣衫上也挂着几条,扭动着肥胖的浑圆的长条形的身躯,朝他裸露的脖子爬上来!
“沈幽!”
苏府的护卫都听到大人房中传来一声怒吼,众人都颤了颤,大人已经很少这般大发雷霆了,想来沈姑娘今儿是真的惹恼了大人,一众护卫不敢吭声,默默垂下脑袋,当做什么都看不见,光听见房中几声怒吼传出来,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辞朝沈幽怒吼,他那张好看的脸都扭曲了,沈幽捧腹大笑:“大人,让你欺负我,活该!”
苏辞一把扯了自己的衣衫丢弃在地,沈幽趁她发怒之时,抬脚往外跑,一溜烟便没了影子,苏辞立在门边,原本冷着的一张脸突然动了一下,嘴角微弯,这才是他的玉奴,没心没肺,又古灵精怪,世上独一无二的那个姑娘。
他心中的气闷消散大半,张焕从屋子里抱着一堆被褥出来:“沈姑娘在花园里捣鼓半晌,原来是抓毛虫吓唬人,还真是她的风格,其他人绝对想不出来,都这么大的姑娘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淘气。”
苏辞缓笑:“去瞧瞧她在何处。”
张焕很久没见大人笑过了,他眨眨眼睛,不敢相信现在大人还笑的出来,大人不怕什么,就是对毛虫很嫌弃,沈姑娘抓住他的弱点,他还能笑出来,奇怪,太奇怪。
不过也没错,这应该叫作情人眼里出西施罢,大人这会看沈姑娘哪哪都顺眼,才不会真发火,张焕明白过来后,处理了那床被褥,去后厨,果然沈姑娘一人在院中纳凉,秋天的夜晚越纳越凉,她连打了几个喷嚏,揉搓冻红的鼻子,寻思着去何处避避寒,她走到韦胖子的房门外,想想韦胖子有体臭,把他轰出去自己也睡不着,于是准备去寻熟悉的仆妇,想借个位子挤一晚上,抬起的手又放下去,她不喜欢仆妇们身上常年不洗澡长出来的虱子,那东西格外痒人,沈幽无奈一叹,看来今夜又得睡房梁了。
张焕把沈幽的情况告诉了大人,大人听过之后,独自一人往后厨去,沈幽果真牵了根麻绳,睡在房梁间,她连打三个喷嚏,想来冻的不轻,忽然感觉身下的麻绳断了,自己身体在下坠,沈幽急忙提气,稳住下落的身形,却被一双手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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