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真有自觉心--寒毛炸起,像是被踩着尾巴的小猫似的,足尖都踮立起来了,“十九姑娘,你瞅我干嘛?我是听你在激他,还以为你要省那百两黄金……我这是做好事。”
都几时了,他还忘不了刘茧承诺送出的百两黄金。
下不得山,又离不了骨老儿施以吊命的草药,刘茧只能在山间给他造了个简陋的树屋,只盼着他早日拔了毒,哪里来的赶紧回哪去。治这瘴毒最忌一点,情绪激动,可躺床的少年喜怒不定,脾气古怪极了。
昏迷的时候倒还好说,可到第三日,他从浑浑噩噩中醒来之后,刘茧的好日子到头了。
“我不想见着你,心烦。”
他醒来第一句话,便是这么与刘茧说的。
彼时,刘茧正盘坐在门口练功,冷不丁听得身后有重物挟风声朝着她后脑勺的位置就砸过来了。微微侧头,两指如电,倏忽抓住了那枚暗器,何正彦虚弱且骄傲的声音随之落入耳中。
回头,刘茧看见床榻上盖着薄衾的少年面色苍白,气息凌乱,双目阖得紧紧的。
看得出刘茧把他照顾得很好!
少年洗净风尘的鲜丽脸颊,有寻常贫家子弟少有的清丽俊俏。也不知刚才是做梦,又或是做了什么激烈运动。他的额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晶光点点,布在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呈现出一种异样的俊美。
这样的美,与风陵和温雅如玉的莹然不同,更透着宝石般锋锐凌厉的璀璨。
即便是在病中……
即便脸颊苍白……
可少年的俊俏依旧没有折损,依然令人见过后不由暗自赞叹。可惜,对刘茧而言,他长得好不好看与自己都没有丁点关系。在她眼里,这就只是个脸上刻着“麻烦”两个字的倒霉孩子。
如今,这倒霉孩子醒了--
醒了也不安生!
瞄了一眼自己刚才接在手里的“暗器”--
一只木凿的药碗。
想到这孩子居然拿这个砸自己,刘茧就无奈叹了口气,觉得他还是睡着的时候比较可爱。
将药碗翻了个,重新摆在少年的床头,她随手拿起旁边一块抹布,潦草地帮何正彦擦擦额角的汗水。
“你感觉现在怎么样?呼吸还难受吗?”
抹布粗糙地划过少年雪白的脸颊--
刘茧武将出生,从来不会照顾人,你也别指望她帮你擦汗会和风细雨地慢慢动手。
何况……
那抹布分明是用来擦药汁的,上面沾了许多黑乎乎的药渣。随着刘茧帮他擦汗的动作,那些粗粝的药渣就开始肆虐地在少年脸上翻滚,刺得皮肤一阵辣一阵痛,蒙着口鼻的时候还喘不过气。
何正彦被憋的……呼吸都紧促起来。
气得恨不得当时就揍她一顿……
可现在他瘴毒入体,拔毒抽丝,浑身丁点力气都没有。刚才砸了个药碗过去都费了全部力气,何况打架揍人。麻木地任由刘茧帮自己擦过额头、下巴上的汗珠,他狠狠吞下喉中一口老血。
呼……
吸……
呼……
吸……
过了许久,好容易刘茧帮他擦好了汗,他恢复正常呼吸,平复了心口一腔怨气,骤然睁眼,少年紧接着蹦出了醒来后的第二句话。
“我不想看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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