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她还在徐昆鹏那间幽暗的书房里。
她闻不得里面的味道,蹙着眉要离开,可那扇门却怎么也拉不开。
徐昆鹏在她身后阴恻恻的问她:“澈丫头,你要去哪儿?”
她回头,告诉他:“我要去找我哥,找云琛,昆鹏哥哥,你开门。”
徐昆鹏却随手指了指书架上的书和那些骷髅头,笑着跟她说:“云琛,就在这里,你猜猜哪个是他。”
她吓得腿都软了,她在梦里惊恐的环视着那间书房,一遍遍告诉自己:不可能,不可能,云琛不会有事的,不会落在徐昆鹏手里的。
可徐昆鹏却用他仅剩的右臂,指着一个骷髅头跟她说:“那个,那个就是云琛,你过去看看,闻一闻,是不是云琛的味道。”
她不由自主的怔怔的走过去,刚要伸手,触碰那个骷髅头。
忽的,那个骷髅头活了,满书架的书、骷髅头都活了。
它们凌乱的散落一地,然后变幻成一根根骨头,围绕在她周围,拼凑出好多具完整的人形骷髅。
他们环绕着她,不停的逼近她,发出可怖的笑声或胆颤的哀嚎。
红色的长毛毯变成了鲜红的血液,横流一地,还在向她蔓延。
她吓的缩成了一团,哭着喊:“孟云琛,你在哪?”
然后,她从那些骷髅的缝隙中,又看到那只血淋淋的手,朝她爬了过来。
忽的,那只手穿过骷髅,掐住了她的脖子,越掐越紧,掐得她要昏死过去。
“小宝,宝贝儿,醒醒,是我!”
“宝贝儿,醒醒!”
在她就要窒息的时候,她隐隐听到有熟悉的声音叫她,急切而有力。
下一秒,书房的门被“砰”踹开,大片的光从门口泄进来。
她猛然惊醒,捂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喘着气。
光洁的额头上渗着密密的冷汗。
云琛心疼的搂紧她,开始后悔告诉她徐昆鹏书房里的一切。
“做噩梦了?别怕,我在。”
他温声的哄着她。
在他温暖的怀抱跟声音里,云澈的神智逐渐回笼。
转眸,看向他,眸子里还浸染着水气,写满了不安。
晶莹的汗珠,顺着她白皙的小脸滚落,鬓角被汗浸湿的几缕碎发,贴在她的小脸上,更加显得她苍白、破碎、可怜。
云琛心疼的抬起大掌扣着她的后脑,再次按进自己怀里,用下巴轻轻蹭着她的额头。
“对不起……”他哑着声音说。
声音像连着抽了无数支烟,沙哑、沉重。
而那些烟雾像是吐不出去一样,积压在他的胸腔里,憋闷,压抑,无处可泄。
刚刚看她做噩梦挣扎的模样,他恨不得此刻就手刃徐昆鹏,将他千刀万剐!
可是他不能,他从踏上这条路开始,就注定要披着数层皮,变换着数个身份,做各种各样的人,唯独不能做自己!
怀里是他柔软乖顺,想要好好守护的丫头。
他从决定出现在她面前,就从来没想过让她经历这些黑暗龌龊恶心的事情。
她是他昏暗世界里唯一的亮光,是温暖他的太阳,他只想让她,在他的庇护下,快乐简单的生活。
可现在,除了没成为她的庇护所,反倒成了带给她所有灾难的源头。
理智跟情感的极限拉扯,快要将他撕碎了一样!让他的呼吸都变得异常沉重。
怀里平静下来的云澈,感受到了他的挣扎,纤细的双臂柔柔的攀上他的脖子,小声道:“没事,梦是反的,你别担心,我会调整好自己的。”
云琛更加心疼的抱紧她,恨不得把她拥进身体里,与自己融为一体。
……
徐昆鹏应酬完回到自己的宅子。
这回,倒没有直接去书房,而是踩着清冷的月光,沿着蜿蜒的长廊走向水榭。
月光下,树影婆娑,湖水清澈,倒映着他缺了一只胳膊的身影,温柔的月色中,却显得他的身影,颇为阴冷。
他回想着云澈今天的表现。
进了他的书房,目睹了一切,居然没显得多害怕。
还讲起了密室逃脱。
呵,徐昆鹏笑着,不愧是战士的闺女。
战士……云振华……云琛……黑衣人。
徐昆鹏蓦地双眼透出幽深的光。
迅速给张旭发过去一条信息:查云振华,这些年明的暗的、从里到外要查的清清楚楚!
发完信息的徐昆鹏再度思忖起来。
晚上在会所再见到云琛云澈,云澈小脸苍白,云琛小心翼翼的搂着她,他笃定云琛一定给她讲了书房的故事。
小丫头见了他都不笑了。
她跟温言一样,不到万不得已,不屑伪装。
她们俩个,跟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都不同。
不管是谁,只要进过他的书房,知道那些东西的来历,再见到他,都是犯悚的。
都陪着笑,讨好他。
今天晚上,云澈那小丫头压根儿没理他,可见是真的讨厌他了。
徐昆鹏睨着湖面,轻笑了一声。
阵阵清风吹来,淡淡的幽香萦绕鼻尖。
抬眸,水榭顶上挂着的那两个香囊,随着风,轻轻荡了荡。
鬼使神差的,他摘下一只。
放在鼻子下方,使劲儿嗅了嗅。
贪恋的眯了眯狭长的眼,在这寂静的深夜,格外的变态。
……
回到云宅,云琛抱着云澈径直回了房间,进了浴室。
云澈下午从徐昆鹏的宅子出来后,就变得很乖顺,很小心翼翼。
云琛止不住莫名的心慌,一次又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漆黑的眸子睨着她,复杂的情绪翻涌上来。
云澈抚了抚他的眉眼,弯起唇角,柔声道:“孟云琛,我已经好多了,你别害怕,我会很快接受适应的。”
“嗯!”云琛沉声应了一句,把她小心的放在花洒下,伸手,解她搭在外面的小衫。
云澈的唇角又弯了弯:“孟云琛,我今天好像都没怎么走路,都是你抱来抱去的,感觉自己要被你养废了。”
“废不废都是老子的,等解决了他,把你从F国接回来,老子抱你一辈子。”
云琛声线沉沉的说着,已经帮她脱掉了小衫。
凝脂般的肩膀挂着两根细细的肩带,肩带下,她的那处枪伤结疤,泛出淡淡的粉色。
那是她为他受的。
这条路,她一直在拿命陪他。
云琛目光骤然加深。
大掌揽着她的后腰,猛得用力,贴向自己。
俯身,野蛮、疯狂的舔舐亲吻着那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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