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琛眸底深暗，轻叹了一声，傻丫头，我怎么会听不出来你的难受……

        但他没拆穿，继续温柔的哄她：“当年离开之前，答应带你去海洋馆的，结果不是训练就是学习，一直没时间，后来我又走了。那么多年，老子失信了，现在，在湘海边，老子给你建一个海洋馆外加一个大型水上乐园怎么样？”

        “真的？”云澈颤抖的声音夹着欣喜。

        “真的！海洋馆我去弄，水上乐园，等你好了，你来设计！你想建成什么样就建成什么样！”

        “……好大一项工程的，我怕我搞砸了。”

        “怕什么，老子给你兜着底呢，尽管放心大胆设计！”

        “好……”她压抑着一阵阵的恶心，颤抖得更厉害了。

        “我、我去洗、洗手间。”云澈说着挣扎着要起身。

        云琛一把抱起她，往洗手间走去。

        “哥，你、你别进、进来，在外面、等我。”她颤抖着，断断续续的说着。

        云琛眼神极暗：“好，我在门口等你，好了叫我。”

        他把他的宝贝放到卫生间门口，睨着她踉跄的进去、关门。

        靠在墙壁处，仰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息。

        他懂她的，她在用仅存不多的理智，维系自己最卑微的体面，也在努力不让他那么难过。

        他听着里面隐忍的干呕声，刚刚好不容易喝下的那半碗汤，尽数又吐了出去。

        半响，“砰”一声闷响，他慌张的推门而入。

        丫头滑落在地，蜷缩着，颤抖着。

        他俯身一把横抱起她，放回床上，小心塞了一颗李医生留下的药到她嘴里。

        他的眸底深暗却很平静，平静得像这是日常生活中每天都发生的事情一样。

        他温声哄她：“乖，这是医生留下的药，吃了会好一点。”

        然后，他照旧环抱着她，重复着一系列的动作。

        只是这次，他好像没那么怕了，他怀里宝贝对‘凡咔’坚定的拒绝，给他增添了很多勇气。

        他就这么任由她咬着自己的拇指，保护着她纤细的手臂，像是讲故事一样，平静的讲给她听。

        “宝贝儿，海洋馆你都想看到什么？大鲨鱼怕不怕？五彩斑斓的水母？海豚表演？美人鱼？老子建一条长长的水下隧道给你怎么样？等修建好那天，老子就带你一个人进去，不会有人跟你抢、跟你挤，你想看多久看多久，想怎么拍照怎么拍，老子陪着你，对你，老子有的是耐心。”

        “宝贝儿，前些年，有一次跟着他们出海送了趟货，船正行驶着，忽然听到一种特别震撼的声音，我看过去，一只巨大的鲸鱼跃出海面，发出一声冗长的空灵的悲鸣，然后陨落，那是老子第一次见到鲸落。”

        “当时，听着那声音，看着那庞然大物坠入海洋，老子第一个想法就是：要是我家小宝在就好了，看到这场面，小脑瓜指不定冒出多少灵感。”

        “漂亮的眼睛也一定会蒙起水雾，感叹它的消逝。”

        “人们说，一鲸落，万物生。当它死亡缓缓的沉入深海的时候，它会反哺着整套海洋生命系统。”

        “老子后来也想，如果我能打入他们内部，获取足够的信任，再配合组织一举端了他们的老窝，让这些东西不能肆意流窜，那老子，也算救了好多个家庭，好些个人，虽比不上鲸落，但这辈子，也值了。”

        “老子唯一遗憾的就是，没能好好看着你长大。”

        “那么多宝贝有人疼，老子的宝贝在最敏感脆弱的时候，抛下了她。”

        “宝贝儿，别怪我，好不好？”

        他低沉的嗓音有些哑，侧头，亲吻她颤抖的鬓角。

        “老子得给你的婉妈妈报仇，不然，归天以后，我没脸见她。”

        颤抖的云澈，紧闭着双眼，悄无声息的流下两行热泪。

        “宝贝儿，你要挺过来，等灭了徐昆鹏的团伙，老子把命砸给你，怎么作都行！”

        在他温柔宠溺的故事里，云澈慢慢平稳，再次昏睡过去。

        后来的两天，在李医生药物的干扰下，云澈基本都在昏睡，偶尔醒来，意识很也模糊。

        只是总会听到孟云琛在她耳边讲故事给她听，断断续续，她要很努力才能听清一些片段。

        到了与樊忠交易的日子，苏离留在家里看着云澈，云琛带着周书恒，陪同徐昆鹏前往。

        此时的樊屹胜，枪伤已经被处理好了，只是没人供给他‘凡咔’，所以，这些天，他被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口吐着白沫，抽搐着。

        维尔拉在旁边哭着祈求：“求求你们，给他吃一颗‘凡咔’吧，求求你们了，只要给他吃一颗，让我怎样都行……”

        云琛勾唇：“老子的宝贝儿赢你男人一盘棋你都敢说她不知死活，跟你这个废物儿子要设计陷害她，怎么，现在开始求了？晚了~你儿子灌老子家宝贝儿吃了‘凡咔’，老子就得让他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来偿还，包括你！”

        维尔拉怔住，眼前这个年轻挺拔的男人嘴角带笑说着，可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阴冷、邪性，让她浑身鸡皮疙瘩竖起，不寒而立。

        她试图稳住自己的惊慌，给云琛施加压力：“如果，如果你非要这么对我们，那你们跟樊忠的交易不会顺利的，我保证！”

        云琛知道樊忠没那么好对付，但他现在是一点儿都不怕了，他的丫头，他的宝贝被樊忠的人害得两次差点丢了小命，全身热血直冲上了脑门儿：“那就来啊。”

        他邪痞的笑着：“来一个，老子杀一个，都过来，老子正好一窝端！”

        徐昆鹏在旁边一脸温和的看着，他越来越能在云琛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了，莫名得意。

        人一旦变成魔鬼，除了死后去见上帝，接受未知的惩罚。

        活着，就无所畏惧了。

        培养一个魔鬼很难。

        培养一个忠诚的魔鬼更难！

        徐昆鹏笑笑，拍拍云琛的肩膀：“阿琛，给他一颗吧。这小子暂且不能死，晚上交易结束再了结他也不迟。”

        云琛盯着樊屹胜，寒光凌冽，磨了磨牙。

        最后大手一挥，手下上前，往樊屹胜嘴里塞了颗‘凡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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