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冢。

        外空间。

        樊红衣盘膝而坐，脑海中闪过诸多画面，那些画面大多都是此地杀伐的剑主，殒身殉道前的场景。

        有死于仇杀，情杀，被同门算计，因为天赋被其他宗门暗杀……

        诸多种种，最多的却是战场厮杀。

        那是怎样惨烈的一场战斗。

        仅仅是记忆中那些敌人的身影，只有模糊的轮廓，看不清具体面容，却也让她心中生出生死危机。

        通过剑主们死前的记忆，她还原出了战争的一部分。

        是守卫宗门。

        来犯的敌人遮盖了天际，乌压压的一片，犹如乌云罩顶。

        青莲剑宗没有退缩。

        反倒是打开山门阵法，倾尽全宗之力而战。

        身先士卒的是青莲剑宗的宗主与那些长老。

        他们以少敌多，最终落败，却还是将敌人重创，甚至是灭杀。

        尤其是青莲剑宗的宗主，其一手青莲剑诀斩开了乌云，一剑灭杀六名同境修士，最终力竭而亡。

        他们战死后，用最后的意念将剑送入了虚空。

        最终落到了此处。

        “剑修，当一往无前！”心神触动的樊红衣睁开双眸，眼中散发出凌厉的剑气，先前不曾被她领悟的剑意，在诸多剑主的生死意境下，让她领悟成功。

        “末学后辈樊红衣谢过诸位前辈指点。”樊红衣没有第一时间去熟悉领悟的剑意，冲着那漫山遍野的剑器，躬身三拜。

        三拜过后，她抽出腰间软剑，以持剑的姿态顿足良久。

        直到软剑上浮现出一股近似于衰败的死气，她才缓缓提手，斩出剑气。

        嗡。

        那剑气仿佛引起了警惕，一拥而上的剑气将之瓜分殆尽。

        最终半点不曾剩下。

        “生死剑的境界还是不够。”樊红衣皱着眉头。

        生死剑，应该是可以一剑则生，一剑则死。

        她现在只能勉强用出死剑。

        对于生剑没有半点头绪。

        也对，这种起死回生的手段，已经涉及到了道，她连道的门槛都没有触及，怎么可能会有所领悟。

        樊红衣清楚问题出现在哪里后，没有半点气馁。

        反倒是看着这漫山遍野的剑器，不由犯愁起来。

        于剑客而言，此地的剑器都经历过剑主的杀伐，是不可多得的利器，更别提有些剑器的品阶已经到了后天灵兵的水准。

        尤其是宗主手中那把剑，就连敌人都有些觊觎。

        甚至数次出手拦阻，都没有将其拦下。

        也就是说，那把剑也在此处。

        如果她能找到，就会是她的机缘。

        可问题是怎么找？

        剑器之多，如同大海捞针。

        以她的剑意，去强行共鸣，可能会起到反效果。

        因为在她看到的场景中，剑宗除了外门弟子外，都有剑意傍身。

        要不，直接问？

        突兀的，一个念头自她脑海中跳了出来。

        樊红衣也是被吓到了。

        她觉得可以试试。

        剑器有灵，能够让她情绪共鸣，知晓曾经发生的惨事，应该不会让她空手而归。

        “诸位前辈，有想跟晚辈一起离开的吗？”樊红衣小心翼翼的询问，生怕声音大了，惊扰了这些剑器。

        她可承受不住那些密密麻麻的剑气切割。

        “铮！”某处，一道剑鸣之音响起。

        一道流光飞快奔袭而来。

        落在她的近处。

        那是一柄不存在于记忆中的剑，剑身很短，看上去更像一把匕首，比起诸多剑器而言，较为轻便。

        然而就是这一把不起眼的剑，却压住了剑冢中的万千之剑，甚至连宗主那把后天灵兵也没有半点动静。

        “红荷。”樊红衣在剑柄上看到了两个篆刻的龙凤字体，明明不认识的她，在剑鸣响起的那一刻，仿佛与剑通了心神，自动明悟了其意。

        “师尊曾说过，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樊红衣喃喃着，心中对于那把后天灵兵依旧有些不舍。

        可她也看出了红荷并不简单。

        这把剑能够第一时间做出回应，且没有引起其他剑器的不满。

        说明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后天灵兵固然是好，可以她现在的修为真的能够掌控吗？

        楚师弟为了保护她，差点变成不能修炼的废人。

        她不应该再为其增加麻烦了。

        可惜，她不喜欢男人。

        否则，早就有了以身相许的念头。

        “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好伙伴了。”樊红衣念头至此，抬手握住了剑柄。

        轻轻抚摸着剑身。

        剑身发出舒适的轻鸣。

        紧接着，无数剑器跟着发出剑鸣。

        似乎在欢呼，又像在送别老友。

        樊红衣欣慰的看着这一幕，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副画面。

        “本居士无欲无求，没想到有一日竟着了魔道，终究是人不胜天。”那是类似于大道的叹息，仅仅是记忆的余威，让樊红衣心神震慑，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该不会刚才的那位就是红荷曾经的剑主吧？

        对方修为比起那些大战时的敌人要恐怖不知多少。

        为何当初的战争没有他的参与？

        有他在，青莲剑宗定然可以力挽狂澜。

        樊红衣还未想明白这点，如同潮水般的记忆涌入她的脑海，险些让她成为白痴，她不敢继续胡思乱想，收起杂念，沉入心神应对着。

        在她盘膝而坐的同时，面前的红荷剑，剑身之上散发出妖冶的红光。

        无尽的剑意从四面八方涌来，融入剑身。

        那些剑器失去了已有的光泽，看上去暗淡了许多。

        却依旧在无私奉献着。

        红荷剑在消化这些剑意后，又会反哺出最精纯的剑意，通过与樊红衣建立起来的联系，融入她的身体。

        樊红衣感觉自身的生死剑意好像受到了驱动，在记忆潮水的洪流中，不断成长着，从先前的入门，已经渐渐趋近于小成。

        她明悟了生死剑的生之剑意，碍于实力，却很难将其施展出来。

        强行使用出来，结果只有一个。

        那就是以命换命。

        天道向来是公允的，不允许投机倒把的手段出现。

        除非她能踏入明道境。

        与剑意同时增长的还有星辰的数量。

        在红荷的帮助下，樊红衣体内的窍穴逐一打开。

        其内也不再是单纯的灵气，反倒带着些许锋芒。

        更像是剑意与灵气的结合。

        对于这些，她浑身不知，依旧在应对着那记忆潮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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