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阖家欢乐，和秦心一起团聚过年看春晚，秦心家也只有四人过节，秦心的母亲，秦肖，这几年都一如既往地逢年过节。

        哄睡完秦肖，秦心拉着顾烟到房间里，神秘的从衣柜里拿出礼盒。

        “这是什么？”

        “新年礼物呀，你快打开，看喜不喜欢。”

        顾烟打开，是一件很漂亮的小裙子，她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穿过裙子了。

        “很好看。”顾烟回答，摩挲着衣服：“怎么忽然送我裙子呀？”

        “因为…”秦心神秘一笑，拿起裙子比了比：“先保密，很适合你呢，快换上去。”

        —

        再见面酒吧门口。

        下了出租车顾烟裹紧了大衣，别扭的看向秦心：“心心，大晚上来这干嘛呀，还把我打扮成这样。”

        顾烟内里穿着秦心送的浅色针织连衣裙，外搭着驼色大衣，秦心给她卷了头发，化了淡妆，整个人看上去温柔中不经意带着妩媚。

        秦心揽着顾烟往里走：“因为好看呀，进去吧，有人久等啦。”

        顾烟脚步顿住，不想进去了，反应过来，一脸无奈：“你又来？我不想相亲，我要回去了。”

        “哎呀，别嘛，好烟烟，我人都约好了。人家条件很好的，是个公务员，很老实很适合过日子，对人都挺好的，各方面都不错，你就见见，了解了解，就当认识一个朋友。”秦心挽着顾烟撒娇，不让她走：“好不好呀？这一次不让你单独一个人，我陪着你？”

        顾烟叹气，知道秦心也是好意，只得进去。

        再见面酒吧就算是过年里面人也很多，很多异地相约朋友一起跨年。

        舞台上有乐队在表演，很嗨，顾烟的视线看向前几日布置的花艺，保护的很好，有细心的换水养花。

        “在这里。”

        靠墙的位置，顾烟看去，是一个很理工男的长相，戴着一副眼镜，笑容有些憨，第一眼还算亲切友好，他起身给两位女士拉椅子。

        “泽文，好久不见了。”秦心说完给顾烟解释：“泽文是我大学同学。”

        “你好，我是朱泽文。”男人礼貌的微笑。

        顾烟尴尬的浅笑：“我是顾烟。”

        “要喝点什么吗？”朱泽文。

        秦心先起了身：“我来点我来点，你们先聊，我马上回来啊。”

        顾烟目送着秦心的背影，手无措尴尬的拧着衣摆，一点都不知道该和面前的男人说些什么。

        “听秦心说你开了家花店？”

        男人倒是没顾烟拘谨，找了个话题谈论，顾烟应着，秦心这一去至少去了十几分钟，顾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大部分都是男人在说，她默默听着，心里祈祷着秦心快一点回来。

        “聊的还不错看起来，微信加了没？”秦心点完单回来了，眼神转悠着两人：“泽文，你主动一点，你先加烟烟吧。”

        顾烟无奈的瞪了眼秦心，见着朱泽文已经拿着手机了，只得把微信二维码打开。

        “捱，烟姐？相亲呢？”曾俊原本都走过去了忽然瞧见了顾烟又折返。

        顾烟尴尬一笑。

        此时台上的乐队表演结束，台上光线暗了暗，顾烟看去，一个男人坐在聚光灯下准备唱歌，看不清脸，鸭舌帽挡住了大半张脸。

        曾俊和朱泽文打完招呼，低下头和顾烟说悄悄话：“烟姐，今天要不要再相一个亲？”

        “别闹。”顾烟感到头疼。

        曾俊一脸认真道：“我是认真的，他现在就在这里…”

        “还记不记得

        我和你

        最初的相信

        还记不记得

        孩子般……”

        顾烟心里忽然空洞，耳边听不见旁边的嘈杂，只剩下舞台上安静唱歌的声音，她站起身，想要靠近舞台，想要看清唱歌的人是谁。

        她好像沉溺在水里的人忽然有了空气，却又猛然抽中，又难受又空洞，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舞台上的男人唱着歌，鸭舌帽挡住了上半张脸，顾烟怔愣的站在舞台下往上看。

        “终于结束的起点

        终于写下句点

        终于我们告别

        终于我们又回到原点”

        顾烟看清他的脸了，是裴宣一，是他，他看见她了，他在对她笑，顾烟也想笑的，没想到眼泪却从眼眶流出来，她是开心的。

        好久不见，裴宣一。

        半是昏暗的场景里，两人就像只有对方，身边的嘈杂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至少，在这一首歌里，他们在打招呼。

        “每一段遗憾的曾经

        当时名字都叫憧憬

        我们的心

        不能忘怀的

        至少释怀吧

        在风里

        那些无法看破的叹息

        某天会是看淡的风景”

        顾烟目光描绘着裴宣一，与记忆里的少年重叠，过往的回忆如过山车般涌入脑海。

        “也许能说声好久不见

        站在这起点

        其实没有走远

        其实不愿告别

        其实我心中

        依然想念

        拥抱着遗憾

        岁岁年年

        却要在今天

        头也不回的告别昨天

        奔向明天

        奔向明天

        不回头

        不眷恋的明天”

        歌曲接近尾声，裴宣一站起，对着话筒轻轻道：“好久不见。”

        顾烟抹掉眼泪，笑着，轻声回道：“好久不见。”

        —

        曾俊站在一旁诧异地打量着两人，他走到顾烟身旁，问：“烟姐，你们是认识的吗？”

        “嗯。”顾烟望着裴宣一下舞台的背影：“是我一个很重要的朋友。”

        曾俊觉得两人好巧，但又奇怪了起来，两人有点奇怪，明明这些年两人有微信，却从没见过面，顾烟不知道微信对面的人是谁，而裴宣一则是清楚的。

        顾烟朝着裴宣一的方向走去，他就在走廊上等着她，顾烟看不清他的脸，朝着他走的每一步都带着愧疚以及无措。

        “宣一…”

        “顾烟烟。”裴宣一一如从前般展开笑容，张开双臂拥抱顾烟：“好久不见。”

        顾烟回抱住裴宣一，鼻尖酸楚，她找到裴宣一了，十年了，她见到他了。

        在裴宣一入狱的几年里，她去过几次监狱想要和他见面，没有一次能见到面，裴宣一拒绝了和她的见面。

        她真的很害怕裴宣一是恨她的。

        却又觉得裴宣一是该恨她的，是她毁了他的人生。

        -

        裴宣一带着顾烟去了楼上的休息室，楼上隔音效果很好，隔绝了楼下的热闹，像是两个世界，明明一墙之隔。

        只有两个人的空间顾烟又开始无措，原本满肚子的话想要说的现在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傻愣愣的坐着。

        “喝点什么？”休息室里也有很多酒，裴宣一站在酒柜前挑选着，又道：“我来给你调个口味吧。”

        顾烟轻轻应着，眼神落到靠墙位置的柜子上，那里有一束花，一束蓝色的郁金香，包装带还在，是沈寓前几日买走的那束。

        气氛就这么安静着，只有几声玻璃杯轻碰撞的声响。

        最后一杯渲染着蓝色的酒杯放到她的面前，与玻璃茶几发出清脆的一声，顾烟心随着酒杯放下也紧张了起来。

        十年，阻隔了太多东西。

        裴宣一坐在顾烟对面盯着她瞧了几秒，语气调侃：“顾烟烟，怎么和我还生疏了，都不敢看我了？”

        顾烟这才抬眼看去，看着裴宣一像个没事人一样，像十年前一样对待她，她却越发难受心堵的慌。

        他该怪她的，她做好了一切被责骂被讨厌的准备。

        而不是现在这样云淡风轻…

        “宣一。”顾烟开口才发觉自己在颤抖，声音带着颤意，她抿了抿唇，“我…”

        顾烟现在有太多的信息要消化了，她太震惊了，这几年裴宣一一直在她身边，一直在帮助她，她拿什么还…

        她根本还不起…

        她又凭什么值得他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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