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尾巷送顾烟回家时，在路口遇见了汪芳艳。顾烟刚从摩托车上下来，摘下头盔时就看见了汪芳艳，她眼里的讥讽显眼，顾烟不理会。

        “你赶紧回家休息吧，明早还要上学。”顾烟把头盔还给沈寓说着。

        沈寓应了声，戴着头盔的目光看了眼离去的汪芳艳，她没认出他，也对，她从来不会在意他的存在。

        顾烟回到家就是汪芳艳的冷言冷语。

        “真是有出息啊，自己爸爸躺在医院不关心，一天天的出去和野男人厮混，大晚上还依依不舍。”

        顾烟白了眼汪芳艳没理会，她不想和她争吵，没意义。

        “不知廉耻。”汪芳艳在顾烟回房关门前阴阳怪气的继续说。

        顾烟重重的关上门。

        -

        “宣一？”

        当沈寓上楼看见了家门口坐着的人有些惊讶：“你怎么了？怎么这么晚还在这？”

        裴宣一扶着墙起身，敲敲发麻的腿。

        “我在等你。”

        沈寓走近感受到裴宣一身上的寒意：“淋雨了？有什么话先进去再说吧，先洗个澡。”

        当裴宣一从浴室出来，看着在厨房的沈寓很多要说的话却是不知道怎么说不出口了。

        “过来喝点姜茶。”

        裴宣一把毛巾往肩膀上一搭，走过去，接过水杯，沉默的喝着。

        “和家里人说过了吧，别让他们担心。”沈寓收拾着手边的厨具边说。

        “嗯。”裴宣一闷闷的应了声，手指摩挲着杯身。

        沈寓冲干净手，看着垂头丧气倚着门边犹豫的裴宣一，抽过纸巾擦手，背过身靠着水池台看着他。

        “说吧。”

        裴宣一抬起头，未擦干的头发有水滴滑落在肩膀，在衣服上晕染开来。

        “你和顾烟在一起了？”

        “没有。”

        “那你喜欢顾烟吗？”

        沈寓在这个问题上犹豫了，他从未思考过他和顾烟之间的关系。一直以来很顺其自然的发展，顺其自然的靠近。

        他慎重的想了下，这些日子他对她的感觉。

        以及在想到顾烟时不一样的心跳声。

        有了自己的答案。

        对上裴宣一紧张却假装轻松的视线。

        “喜欢。”

        裴宣一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一口喝完杯内的姜茶，笑：“我应该是第一个知道的吧。”

        “那你呢。”沈寓反问。

        “什么？”裴宣一抿唇一笑，压下涌上来的苦涩。

        “你喜欢顾烟吗？”

        裴宣一扯过肩膀上的毛巾擦头发，往客厅走，笑着说：“沈寓，姜茶有点苦啊，有没有糖。”

        沈寓出了厨房，看着裴宣一回避这个问题，答案其实已经很清楚了。

        “沈寓。”裴宣一捏着毛巾的手紧绷着，他始终带着笑：“你能喜欢顾烟我挺开心的，她也喜欢你，你们是我的好朋友，我祝福你们。”

        沈寓蹙眉：“我和顾烟只是朋友，我很珍惜这份情谊。我同样很珍惜和你从小到大的情谊，不会变的。”

        “是呀，你总是那么面面俱到，你做什么都是让人信任的。”裴宣一的笑容变淡：“也正是因为是你，我才不会难过，也甘愿放弃。”

        “宣一。”

        “好了，我有点困了，今晚就麻烦你留宿我一晚吧。”裴宣一笑容重新变得热烈：“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

        “森哥，你今天那一出是什么意思啊？真的假的？”

        森强摇晃着酒杯，意味不明的笑。

        “沈寓那小子喜欢的，我就是逗逗，我怎么可能真看上那蠢女人。”

        森强可太清楚沈寓的变化了，是真的忌惮的护着，不和以往一样。

        有了在意的能拿捏的就好办了。

        “那个蠢女人虽然难搞了点，但用处挺大，有她在，还怕沈寓乱来？”

        “还是森哥聪明。”

        -

        周一的开始高三就是一天的考试。

        “走啊顾烟，一起去吃饭。”王雅丽收拾试卷往书本里夹边和顾烟说。

        顾烟把试卷往书包里装：“我直接去医院了，就不和你吃了，你和刘柳去吃吧。”

        “行，那我先走了。”

        “嗯。”

        教室里人很快散完，顾烟慢慢的整理试卷，背好书包下楼时看见了沈寓，穿着校服白净的站在落日里，光线柔和的打在他身上，仿佛身上镀了一层光。

        “沈寓。”

        沈寓应声抬眸，对上顾烟的眼，浅浅的上扬嘴角：“走吧。”

        顾烟走到沈寓面前，微仰起脸：“我去医院，不能和你复习了。”

        “那我们先去吃个饭，吃完送你去医院。”

        “好。”

        两人并肩出了校门，迎着落日，有说有笑的离开。

        “宣一，走了。”

        裴宣一被撞肩膀回了神，别开目光：“你先走吧，我还有东西忘记拿了。”

        裴宣一也说不上心底什么感觉，看着他们两人在一起的画面他有羡慕也有嫉妒，他甚至都不敢上前去打破这美好的画面，毕竟，他们站在一起开心，他总不能去打扰。

        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人会觉得顾烟拖累他，就算能说是拖累，谁知道他巴不得被她拖累。

        只要她需要他的帮忙他都能开心好久。

        可是，这一份开心很短，不属于他。

        --

        “姐姐。”

        顾乐为在医院走廊朝她跑来，顾烟摸摸他的小脑袋。

        病床上顾定华刚吃完饭，脸色难看，自从住院治疗以后顾定华的情绪总是阴晴不定的。

        “乐为，我们走了，还要去上钢琴课。”

        汪芳艳对顾乐为招手，顾乐为背起他的小书包依依不舍的和姐姐爸爸说拜拜。

        病房里只剩下顾烟和顾定华，顾定华冷着张脸斜着眼看顾烟。

        “你还知道来看我？”

        顾烟放下书包：“我又做错了什么？”

        顾定华从鼻孔冷哼一声：“你最近是不是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走得近？谈恋爱了？”

        “没有。”顾烟坐下拉开书包拉链拿卷子。

        “我知道你心里指不定怎么骂我，但我是你爸，你的事我会管，放学了别给我乱跑，好好准备高考。”

        顾烟没吭声低头修改今天写错的题目，她不想和他吵，要是她多说几句他肯定又要生气了。

        病房里安静下来。

        安静不了多久，顾定华开始叹气。

        “烟烟，要是我不在了你该怎么办？你这个脾气又有谁受得住。”

        顾烟写字的手一顿，抬起头看向陷入自己情绪的顾定华。

        “我最近控制不住自己，我真的很难受，整个人都难受，睡不着，反胃恶心，这样下去我真的要撑不住了，可我放不下你们。”

        “你别这么想，会好的。”顾烟的视线停留在顾定华瘦的骨骼明显的手上，手背上被针扎没有好的皮肤。

        “我做梦梦到你妈妈了，她在怨我没照顾好你，我也知道我不称职，对你关心不够，如今还需要你救我。”

        “这是我应该做的，别多想这些了，躺下好好休息吧。”顾烟说完重新低下头写卷子。

        顾定华深深地叹了口气：“烟烟，你恨我吗？”

        “不恨。”

        顾烟说的坚定没有敷衍，顾定华却更是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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