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了得,剩下那一个也哇哇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拿脚乱蹬乱踹不说,还拿手指着沈佳言:“都怪她,是她推我们!好痛,哇哇——”
沈佳言一脸黑线,好端端的天降了一口大黑锅下来。
忍不住道:“我说你们这两个孩子,这么小就说谎可是鼻子会长长的好吗?我什么时候推了你们了?自己没站稳也怪我?”
那孩子的奶奶心疼的不行,一手一个将两个孩子拉起来,先拍了拍孩子身上的灰,又仔细看看孩子身上的衣裳没刮破,先松了一口气。
听沈佳言这么说,不乐意了,腰一插:“我孙子说是你推的,就是你推的!不然好端端的,两个孩子会摔倒?你这婆娘好不知事,不就是我孙子碰了你的背篓一下吗?你居然就推我的宝贝孙子?你那背篓是镶金了还是镶银了?”
“我跟你说,我孙子可不能白被推了!得赔钱!赔钱买糖给我两个孙子压压惊才行!”
那个年轻些的妇人,犹犹豫豫,唯唯诺诺的在旁边欲言又止,半天插不上嘴。
坐在马车最前面的一个年老一个年轻的汉子,却似乎没看到没听到一样,沉默不说话。
沈佳言冷笑一声,想讹她?门都没有!
“我说这位大娘,青天白日的说鬼话也不怕被舌头长疔嘴上生疮?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到,这两孙子分明是自己没站稳,还手欠想掀我的背篓,才跌倒的好吗?你们这一家子这么多双眼睛,咋就一双有用的都没有?你孙子年纪小胡说八道,你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跟你孙子一样胡搅蛮缠?也不怕人笑话?”
“我还没找你孙子,让你们赔偿我这背篓钱,还有我被吓到的压惊费呢,你们还找我要钱?”
孩子的奶奶本以为不过是个小媳妇,看着斯斯文文的瘦弱的很,一吓一诈,说不定就能讹上两个大钱,能给孩子买糖甜甜嘴。
再不济讹不到钱,那背篓被遮盖得严严实实的,里头说不定就有什么好东西,弄一点到手,也算白得一个便宜。
没想到这小媳妇嘴巴这么厉害,居然半句不让,还反找她要起赔偿来?
当场气得,一拍大腿就想如同往常一般,往地上一坐,开始撒泼打滚。
这刚蹲下,还没坐实呢,沈佳言就慢悠悠的道:“大娘,这车厢里可不干净,不知道多少人踩过呢,你那七八成新的衣裳,这一坐下去,可就脏了——”
那孩子的奶奶,屁股都挨到地了,听了这话,一骨碌爬了起来,一边拍着自己屁股上灰,一边拉着那个年轻妇人问:“快看看,看我衣裳蹭脏了没有?”
那年轻妇人左看右看了半天,才细声细气的道:“娘,没脏,拍两下就干净了。”
那婆娘才松了一口气,再想找沈佳言麻烦,就有些投鼠忌器了。
主要是沈佳言太混不吝了,看那婆娘看过来,直接就道:“大娘你可想清楚了,真要再讹我不成?我们年轻人脾气急受不得气,真惹急了,一会子您身上这身衣裳能不能保住可就难说了——”
婆娘想了想,到底是衣裳更重要些,尤其是她们是去县城走亲戚,这衣裳还是找人借的,更何况她们就只穿了身上这一套,连换洗的都没有,真有个啥,丢人的可是他们一家。
想了想,虽然心有不甘,可到底还是忍耐住了。
不过对着那年轻妇人就没了好脸色,扭头就骂:“还傻站着干啥?孩子都哭成那样了,也不知道把孩子哄一哄?我们老秦家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怎么娶了你这样一个棒槌回家了?也不知道上辈子老娘造了什么孽哟——”
长一声短一声的骂起那年轻妇人来。
年轻妇人似乎早就习惯了,不管那婆娘怎么骂,她都只低头不做声。
两个孩子却十分有眼力见,见自家最厉害的奶奶都没能干过沈佳言,就不敢再过来了,此刻听着她骂那年轻妇人,不仅不帮着劝,反倒在一旁学起舌头来。
跟着那婆娘一起骂那年轻妇人,什么丧门星?什么是死木头,什么贱骨头之类的话,不绝于耳。
不说沈佳言,就是坐在最外头一直没做声的那个汉子,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又过了一会子,那婆娘不骂了,那两个孩子还在学,一声比一声高,似乎觉得这样好玩,一边喊还一边笑。
那汉子终于听不下去了,冷下脸来,冲着那两个孩子吼了一句:“闭嘴!再吱声,都给劳资滚下去——”
汉子长得黑,沉下脸来更黑,一脸乱蓬蓬的大胡子,皱着的眉头能夹死苍蝇了,看上去颇有威慑力。
那两个小孩被吓得,哇的一声哭出来。
却被那婆子和那年轻些的妇人一把搂在怀里,捂住了嘴,惊恐的看着那汉子。
这个时候,那坐在最里头的那个年纪大些的男人,才起身,给那个汉子赔不是:“这位大兄弟,对不住了!家里的孩子年纪小不懂事,吵着你了!大兄弟你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我让他们娘好好教教他们,保证不吵到你了——”
一脸的讨好之色。
那个年轻些的男人已经一巴掌甩在了那年轻妇人的脸上,嘴里还骂着:“怎么看孩子的?你说你有什么用?出个门,连个孩子都看不好?你还活着干啥?天天摆着一张死人脸,给谁看?好好的孩子都被你教废了!还不哄孩子去?再惊扰了那位大兄弟,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也别想去县城了,麻溜的给劳资下车,滚回家去!听到没有?”
那年轻妇人声都不敢吭,默默的捂着自己的脸,将那两个孩子拖到了车厢角落里,小声的哄了起来。
两个孩子虽然不想听那妇人的,可也确实害怕了,不敢哭出声来,心里有气,就一左一右的抓着那妇人的胳膊,拼命的掐。
那妇人脸色都变了,拼命的咬着唇,不敢做声。
那个婆子还有那一对父子,看在眼里,似乎习以为常,只要这两个孩子不哭,他们也就不说话了,任由孩子欺负那个年轻些的妇人。
沈佳言看在眼里只觉得奇怪,可这到底是人家的家务事,她也不好插手。
对面那个汉子似乎也发现了,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后只骂了一句艹,也眼不见为净的看向了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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