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何意？”尤捕快的目光一转落在了说话的秦淮身上。

        秦淮没有说话，只是偏头冲林染扫了一眼。

        林染会意，低头将方才在孙祥身上发现的东西自怀中拿出。

        尤捕快见那物体疑惑，“这是什么？”

        “在孙屠夫的鼻子上发现的。”林染道：“我也不清楚这是什么东西，可……这确实是叫仵作缝在孙祥鼻子里的。”

        尤捕快闻言，从林染手中将其接过，眉心紧拧似是在努力辨别此物。

        “你们都发现不了的东西，却叫一个小丫头发现。如此……尤捕快还要说林染她无用？”秦淮低低道。

        尤捕快将林染发现的东西收起，盯着林染看了片刻后道：“上回孙祥手指缝中的丝绸也是你发现的？”

        林染点头没有否认：“正是。”

        “怪不得我觉得姑娘你眼熟，原是如此。”话到这儿，尤捕快的声音顿了顿，“既然如此，林姑娘不妨再去看看李家姑娘的尸首？”

        尤捕快会如此说林染与秦淮着实没有想过，两人对视了一眼，还未来得及说话，尤捕快已迈步率先往义庄头而去。

        “走吧。”秦淮跟上了尤捕快的步子低声道。

        一直都没有吭声的赵子苏见三个人的进去了，他阴恻恻地在四下扫了一眼后裹了裹衣裳也忙快步跟上。

        李家姑娘的尸首就被搁置在孙祥尸首旁的那具棺木里。

        “这姑娘是叫人给勒死的，看她鞋跟的磨损程度，想来死前她应当及其痛苦。”尤捕快在旁道。

        林染闻此来到李家姑娘的双脚旁，低头看了一眼，才发现她的鞋子后跟有十分明显的磨损，想来应是在被人勒死的过程中因痛苦极力挣扎所产生的。

        “她的尸体是在何处被发现的？”林染问。

        “依旧是在发现孙祥尸首的那片树林里，只是地方不同。”尤捕快回道：“而且……还是同一人发现的。”

        “齐强？”林染低头思忖了片刻后反问。

        尤捕快缓缓点头，“正是。”

        林染不再言语，而是在李家姑娘的尸首上仔细打量起来。

        正如仵作所言，李家姑娘是被人用东西勒死的，她的脖子上至今还有一条勒痕。

        其实与孙祥相比，李家姑娘死的死状算是没有那么惊悚。

        只是听人说被发现时她全身赤|裸，而且还被人剪去了长发。虽说最后查验出来她的贞操还在，可被人扒光衣裳，还被人剪去了头发，这些对于这个朝代的女性而言，简直就是莫大的侮辱。便是此番不叫那人杀死，这李家姑娘只怕也是活不久了。

        那个凶手会如此作案，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林染一面看一面在心底自问。

        就在这时，李家姑娘那被剪得层次不齐的头发引起了林染的注意。

        “你也发现了？”秦淮见林染盯着李家姑娘的头发看了许久，在她身边悄声问。

        林染回神，偏头看向秦淮，“是啊……这很奇怪。”

        立在一边的尤捕快与赵子苏听着两人的对话，听得云里雾里的。

        “诶！你们两又在打什么哑谜？可别将我与尤捕快当空气！有什么便说出来嘛！”赵子苏在一旁急不可耐地嚷嚷着。

        林染不悦地瞪了赵子苏一眼，而后才转头冲尤捕快道：“尤捕快，你们说李家姑娘的头发是叫人给剪去的？”

        尤捕快又看了一眼那头发，点头，“没错啊。”

        林染却摇头，伸手拨开了李家姑娘的头皮翻看了一眼后点头，“没错，她不是叫人剪去的头发。”

        “那是什么？不是剪的难不成还能是扯掉的？”赵子苏疑惑。

        “是被割的。”秦淮接过话，“李家姑娘的头皮有明显的受伤痕迹，而她的头发并没有规律层次，若是用的剪刀，那……不说是全部，至少有部分应是长短相同，可是你们看她的。”

        尤捕快与赵子苏两人好奇地将身子凑了过来，细细端详了一番后。

        赵子苏惊道：“真的诶！！这个人的头发毛毛躁躁，没有一根是相同长度的。”

        “怎么会？”尤捕快道：“既然要让李家姑娘的名声坏了，只要剪了就是，为何要用这种手法？”

        “若是当时没有剪刀呢？”林染道：“而且……这样一缕缕地割，受害人才会更惨，才会更刺激那个凶手的犯罪感。所以依我看……她那双鞋子的磨损不仅仅是来自与当时她被人勒死时的挣扎。”

        “妹子，你的意思是那人是在她活着的时候一刀刀割走她的头发的？”赵子苏诧异地看着林染。

        林染点头，“这也只是我的猜测。”

        “简直是禽|兽！！”赵子苏忿忿道：“到底是有何冤仇才能让那人下这样的毒手？！”

        “不是。”尤捕快点头，“孙屠夫暂且不说，就说这李家姑娘前不久才及笄，而且为人行事一向低调，李家的人也都与人为善，并没有对外树敌。她应该不是被仇杀才是。”

        “尤捕快，不知我可不可以请问你几个月前发生的那几起连环命案？”林染问。

        尤捕快为难，“那命案虽成了疑案，但那到底是衙门里的，我不宜对外人提。”

        “那若是我呢？”秦淮道：“对我提应是可以的吧？”

        尤捕快在秦淮与林染两人身上一扫，会意的笑道，“自然是可以的！你眼下就可以随我回衙门了解。”

        秦淮冲林染望去，只见林染冲他微微点头，他才应了下来。

        由于衙门是官府办案之所，林染与赵子苏并不方便入内。

        是以几人便商议，秦淮随尤捕快去衙门，而赵子苏则是陪同林染去市集转转。

        宁德县是个大的县城，这里的市集都是开放一整日的，所以便是眼下时辰已不早，市集里却依旧热闹。有人卖光了菜准备收摊，而有人则还在继续的大声叫卖。

        而在整个市集里卖肉的地方应属最为热闹的了。

        上回有关于孙屠夫的小道消息，林染便是从这里得知。

        要想知道孙屠夫究竟是被谁杀的，那便必须搞清楚他的社会背景，如此才能缩小凶手的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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