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个的钱瞧着是少了点儿，但六百多个空琉璃罐这多的二十文加起来也是一两多的银子了。

        明珂和庄月英固然不会看在眼里，但好歹也能抵平一些账面上的亏损，钱多总比钱少好。

        这也是最后一次再买空糕点铺子的糖水罐头了，虽然这两天，这种做法令明珂和庄月英她们没有亏损，反而小赚了一些，但钱不多，事不少，太耗费她们的精力了。她们宁愿快刀斩乱麻，迅速将这件事情解决掉，也不想继续赚这点儿蝇头小利。

        既然明珂她们都将手里攒的空琉璃罐全部卖给了董管事，自然也不打算再买空他们的糖水罐头了，于是最后一天的下午，糕点铺子终于迎来了真正的客人。

        诚然，他们这么低的价格，的确还是有人会去光顾他们的生意，但当少了明珂和庄月英安排的人去‘凑热闹’后，糕点铺子的店铺前面，便显得异常清冷。跟前两天和今天上午的区别非常之大。

        第一次，他们终于顺顺利利的送走了店铺门口为数不多的顾客，没有再出现让他们焦头烂额的卖空了糖水罐头、但还有许多顾客都没有买到的情况。

        更不用担心再有顾客揪着他不放，非要他给个说法了。

        明明董管事应该大大松一口气的，但心里却莫名空落落的。

        他眉头紧锁，盯着店铺里剩了非常多的糖水罐头，半晌都没有吭声。

        旁边的伙计小心翼翼的站在一边，如履薄冰。

        原本这几百个糖水罐头，是他特意为今天下午准备的，想着尽量让它们撑过今天下午。没想到这些居然剩了这么多，下午的生意，总共卖出去不到三十个。

        按理说，这样一来，他们亏的就少了，这些糖水罐头都可以等到明天涨价了以后再继续卖，他们也不至于亏本了。 董管事应该高兴才对，可他就是高兴不起来。

        这落差实在太大了，上午生意那么好，下午的生意居然这么差？

        这都还没用涨价呢！

        董管事忍不住有些担忧，是这两天他们把糖水罐头卖得太狠了吗？让需要的顾客都已经买够了，不需要了，所以今天下午的生意才会突然冷清起来。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现在低价都这样，等明天涨价了以后，他们还能有很好的生意吗？

        直到傍晚店铺关门，后面也只断断续续来了零星几个人买了几个糖水罐头，给这个令董管事和郑家小姐本该期待的收尾，蒙上了一层阴影。

        “这是什么情况？”郑家小姐不满的质问道，“今天下午的人怎么这么少？一下午居然才卖了三十个糖水罐头，上午不都一口气就卖了三百多个了吗？”

        董管事头都大了，生意太好了，会被骂，生意不好了，还是会被骂。他也真不知道生意到底要什么情况，才能让自家小姐满意了。

        虽然他心里面也有这一层的担忧，但现在在自家小姐面前，总是要报喜不报忧，先将小姐安抚住再说。

        他笑着说道：“估计是这几日他们都买得差不多了，家里都买上了糖水罐头，所以下午暂时不需要。小姐，这对我们来说也算是好事儿啊！这样一来，咱们亏损的钱不就更少了吗？就可以留着等明天涨价了。”

        郑家小姐只是不太了解做生意的行情，但不代表她是个傻子。

        “现在三百文一个糖水罐头，这么便宜的价格都已经没有人来买了，明天我们涨价以后，还会有人来买不成？”她高高扬起眉毛，讥讽说道。

        “只要咱们的价格比祥隆记的低，就算明天的生意暂时不会太好，但等上些日子，他们买的糖水罐头吃完了，自然又会到咱们这儿来买的。”董管事尽量往好的方面去想，“再说了，不是听说那祥隆记的女少东家快要被她爹赶回后院，卸下她少东家的权利了吗？”

        “等她离开祥隆记后，咱们就更没有对手了。后面啊，这糖水罐头的生意全都是我们的了，我们想涨到什么价格就涨到什么价格。”

        郑家小姐斜睨了他一眼，“但愿如此。”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除了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终于等到第二天的到来。

        碍于前一天下午生意的凄凉惨淡，糕点铺子开门后，涨价的通知都发得小心翼翼，从前几天的特价三百文钱，涨价到了九百文钱，比他们最开始的价格还要贵上好几百文钱。

        反正只要比祥隆记的一两多银子一个糖水罐头的价格要便宜，就行了。

        经过这一次跟祥隆记的打擂台之后，他们也学精了，做事要悠着一些，不要总觉得自己家大业大了不起，别人都会让着你，出手豪迈后，大家就会佩服和畏惧。这一套放在生意场上是行不通的。

        你出手大方了，别人只会把你当成冤大头。

        祥隆记学习，降价的时候比着他们的价格，故意只降一文钱。

        虽然不多，但对于一文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的普通百姓来说，这一文钱也非常的作用，能够决定他们的意愿，想去哪家店铺买东西了。

        恶心到了自己，也拉拢到了顾客。

        再说，他们这一次的涨价，比祥隆记还是要厚道多了，起码是少了一百多文钱，还是拉开了很大的距离，让顾客们更容易做出选择。郑家小姐的骄傲让她无法完全照着庄月英的法子来做事。

        太丢脸了。

        说出去丢臊得慌，要是以后被人家发现这桩生意的背后主子是她，知道她曾经吩咐手下的管事做过这种事情，别人该要怎么看她？

        而且对于郑家小姐和董管事的成本来说，如果不算之前亏损的话，九百文钱这个价格，也够高了。

        ——没法子，谁让他们前些日子亏损得太多了呢！

        现在可不得努力找补回来。

        说出来大伙儿可能不相信。

        后面郑家小姐硬着头皮继续做生意，回收空琉璃罐的银子，都是找别人借的，她自己的银子都已经花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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