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掌柜不会无缘无故提这事儿，必是有缘由的。

        或许就是给他送这两样的人，打动了他，才让他生出来找明珂长期合作的想法。

        明珂心里猜测，面上不动声色，笑道：“看来我得好生谢谢那位了，不知道是谁呢？”

        周掌柜一笑，说道：“那人是安南镖局的周二当家。”

        周有桢！

        “是他？”

        明珂还以为是安振南呢，毕竟安振南在县城的人脉更广，跟周掌柜的有交情，拿着冷饮来送他尝尝也说得过去，但没想到是刚来县城不久的周有桢。算算日子，他应该是在去府城之前，来找的周掌柜。

        周掌柜没再提这事儿，话锋一转，继续前面的话题，说道：“我想我们长期合作这件事，不会有什么影响。等到吃冷饮的时节过去了，我想凭借明姑娘的本事，应该还能拿出新的东西出来，继续让我们眼前一亮吧！”

        明珂愈发肯定，周有桢绝对和周掌柜说了什么话。

        但对她来说，这是好事，他帮了她。

        她也不再继续追问周掌柜，只道：“定不负厚望。”

        他们二人之间的谈话内容，这些等周有桢回来之后，可以直接问他。

        现在，抓住机会。

        周掌柜是有备而来，已经提前准备好了一个契约，要求也不复杂，除了正常的商业合作内容之外，还有一条，就是‘独家买断权’，明珂之后提供的所有饮品，在同类型的酒楼里，只能提供给鼎食楼，不得提供给别的酒楼使用，例如永福酒楼等。

        也知道明珂之前就已经在给其他小贩提供冰粉了，他们也不会要求她中断与其他人的合作，档次不同嘛，那些小贩倒也影响不到他们的生意，但是为了不拉低鼎食楼的水准，他们又要求明珂在提供给鼎食楼的饮品上，做出一些改变，与小摊小贩售卖的东西不同。

        自然，他们鼎食楼也会给出一个令明珂满意的价格。

        “这一点对明姑娘来说，我想不是什么难事儿吧？”周掌柜笑盈盈的说道。

        不动声色间，对明珂的第一个考验已经提出来了。

        如果连这个小改变，明珂都不能做好，那么后面的合作怕是也‘长期’不了了。

        明珂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没问题。”

        “好！”

        合同暂定签约小半年，从这个月开始，直到年末，看双方的合作情况，以及入了秋之后，鼎食楼对明珂提供的创新饮品的满意程度，再决定之后是否有必要继续合作。

        时人好饮。

        人可以七天不吃饭，却不能三天不喝水。

        但这个时代，饮品除了茶水，没有其他种类的水和喝法了。

        周掌柜是真心的很看好明珂，任何东西在出现之后，都会觉得很简单；可在第一个创新出来的人弄出来之前，大家却都没有想过可以这样做。假如明珂可以一直、不断的做出新的饮品，他相信鼎食楼可以借着这个，再度打响名号，重振鼎食楼昔日光辉。

        当然，那个时候也是一定要把明珂紧紧栓在他们这条船上的。

        昔日的鼎食楼，不止是在一个小县城里是顶尖的酒楼，它曾有更大的辉煌和荣耀。

        ……

        “大姐，谈的怎么样？”明珂才走近冷饮摊子，明环就迫不及待的追问。

        明珂微笑回道：“成功了。”

        明环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太好了！那他们每天要多少冰粉呀？”

        她们现在供货的那些小摊小贩，都有人会要两三盆冰粉，鼎食楼那么大的一间酒楼，不要个二三十盆都说不过去。明环喜滋滋的在心里算着账，想着每天再多卖二三十盆的冰粉，能多赚多少钱了。

        她的兴奋在听到明珂回答的时候，笑容瞬间凝固。

        “五盆。”

        明环：……

        逗我呢？

        “大姐，你是在开玩笑骗我的吧？鼎食楼是不是要的五十盆呀？”

        明珂摇头，很认真的说道：“没有，真的就五盆，每天固定五盆。”

        不管前一天的生意多好，冰粉卖的多热销，周掌柜都提前和明珂说好了，不会要求增加量，就五盆，卖完就算了。

        他们可不是那些小摊小贩，只要有人卖就乐得一直卖，供不应求，才是他们需要的噱头。当然，这个前提是明珂的创新，提供给他们的冰粉和其他冰粉不一样，才能吸引到顾客。

        不然他们在鼎食楼没买到，出门拐几条街，就在路边的小摊子上买到了，那鼎食楼就很尴尬了。

        明环一下子就泄气了，嘴巴撅得老高了，“什么嘛，那么大一家酒楼，才要五盆冰粉，还不如我们去其他地上多找几家长期合作呢！哼，我白期待那么久了。”

        明珂憋不住了，笑得眉眼弯弯，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卖给他们的冰粉，一盆一两银子。”

        明环还在哼哼唧唧，“那又怎么样，才一两银子……一、一两……天啊！啊啊啊！大姐我没听错吧！”

        她突然的尖叫声把明珂都吓了一跳，周围的人向她们投来异样的目光。

        明珂赶忙捂住她嘴巴，“小声点儿！”

        明环眨巴眨巴眼睛：“一盆冰粉一两银子，大姐，你没有说错吧？”

        得到明珂肯定的点头后，笑容再度出现在她脸上，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哆嗦的嘴皮子，明环开心得说不出来。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算术也这么好，飞快就算出了鼎食楼每天的入账，五两银子！

        大姐每天早起，去镇子上送那么多家，总共也才二两银子不到。但光鼎食楼这一家，每天就能赚五两银子了！

        而且是半月结账。

        鼎食楼所谓的半月结账，不是半个月结一次前面的账，而是月初的时候，先付一半本月的钱，月末了再付本月剩下的钱，这样也给了明珂充足的流动资金，算是很有魄力了。每天、每月的冰粉供量都是固定的，钱也很好算，不会有什么变化。

        如果途中发生了什么意外和变故，明珂这边没能如约提供，那么她也是会承担相应的违约金。

        但总的来说，只要明珂这边不出差错，她们就稳赚不赔。

        这个月已经过去十天了，鼎食楼给了她几天的准备时间，月中的时候正式开始供货出冰粉。这个月真正提供冰粉的天数就是十五天，总共需要付款的金额是七十五两银子，今天签了契约后，周掌柜就让让账房先生支了四十两银子交给明珂。

        现在明珂可是身怀巨款的富婆，这比之前从明三婶手里拿到一百零八两帛金，还要让她激动和开心。

        明环心中有千言万语，汇成一句：“周掌柜，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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