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打探得怎么样？”

        去城南和城东连续逛了两三天后，赵叔这般问道。

        明珂没有吭声，周有桢无奈的摇头，基本没有什么收获。

        赵叔在惊讶的同时，还有些幸灾乐祸的高兴——哪怕这糖水罐头的生意，他们安南镖局也有份。

        明珂嗔怪的看了赵叔一眼：“您还笑得出来啊？”

        “怎么笑不出来？”赵叔笑呵呵说道，“麻烦最后总是能解决的，我相信你们两个的能力。倒是你们俩碰了一鼻子灰的吃瘪模样，这可不容易经常看见。”

        赵叔一边说着，一边还故意凑近了看，嘴里念叨着“我要仔细看个清楚”。

        本来明珂生了一肚子闷气，没忍住，被赵叔给逗笑了。

        “得了， 可算是笑了。”赵叔拍拍手，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你们俩可是咱们的主心骨，可别垂头丧气的，你们都没辙了，那让我们怎么办啊！”

        明珂眨眼：“赵叔你是故意在逗我呢？”

        赵叔故作神秘的也朝她眨了下眼：“你猜。”

        有可能他是真的在看她和周有桢的笑话，只是为了避免自己被说是为老不尊，所以才在后面找了这么一个借口；也有可能是真的想活跃气氛，才故意说了前面那句话逗她们，这倒也附和赵叔的气质。

        当然，更有可能两句话都是真的。

        看笑话是真的，逗他们乐，哄他们笑也是真的，二者并不冲突。

        赵叔作为安南镖局的几个老镖头之一，虽然在安南镖局的地位也不差，但一直信奉的是天塌下来还有更有能力的人顶着，他只需要在需要他出现的时候出来就可以了。其他时候，该吃吃，该喝喝，该吊儿郎当的玩就吊儿郎当的玩。

        所以跟安振南和李叔比起来，他是最没正形的一个。

        现在跟明珂和周有桢待久了，他还学会了似假非假、似真非真这一套来故作玄虎的糊弄人了。

        明珂撇了撇嘴，扭过头，索性直接不接他的话茬了。

        赵叔叹气：“珂丫头，你真是玩不起，忒容易较真儿了。还是跟环丫头一起好玩，有意思。”

        他和明环，明望童三个人在一起，一个比一个能演戏，外人瞧着，几乎都分不清楚他们三是在来真的，还是在闹着玩。也真是难为赵叔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还能跟明环和明望童两个小孩子玩一起。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男人至死是少年吧！

        言归正传。

        赵叔不开玩笑，正经问之后，周有桢便也正经的回答。

        城南和城东这两家店，还真不好看出情况来。

        因为他们只有少数的是零售卖给其他人，大多数时候都是直接跟大户人家的管事直接商量，他们一筐一筐的将东西送上门去，所以明珂和周有桢在附近晃悠，根本看不到什么。

        同时，明珂隐隐觉得，这两家店其实并不是特别符合她的要求和定位。

        现在他们关于糖水罐头的定位已经改变了，不再是只面向有钱的客户，既然出了回收这个方式，那么就是希望普通百姓都能吃上的吃食，但他们总共在府城找了三个合作方，就有两家是专门面对大户人家的，面向了广大百姓，让大家都可以来买的，只有祥隆记这一家店。

        明珂在心里面默默摇头，觉得这样不好。

        但这些都是周有桢花费心思才谈好的生意，她也不好直接反驳和否认了。

        她才来府城没几天呢，连路都没有完全摸清楚，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就更不能说什么了。

        赵叔摩挲着下巴：“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明珂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吧！先跟他们见面了，看看他们怎么说再决定。”

        这个时候，周有桢面无表情的说道：“其实，我们也没必要非要在这两家店上面吊着。”

        明珂和赵叔齐刷刷的扭头看向他。

        嗯？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两家店是你费了很多功夫才拉来的，咱们还什么都没有做呢，说放弃就放弃了吗？”

        周有桢：……

        “我的意思只是说——合则来，不合则散。咱们不一定非要捆在他们两个上面，可以做两手准备。”周有桢看向明珂，“这几天，你有其他的发现吗？觉得比较合适去联系一下合作的？”

        明珂摇头：“没有。”

        城南和城东的店家本来就很少，而且，如果要重新找店家的话，明珂觉得，“我们可以去城北城西看一看。城南和城东的话……既然那些管事们也是直接找他们采购的，那为什么我们还非要绕一个大圈子，让他们来转一道手？”

        只要能找到一个人搭桥牵线，明珂她们大可以直接联系到人家府邸的采购管事，直接给他们提供糖水罐头——这个时候，陈有为就派上用场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在不清楚那两个店家的意向情况下，就越过他们，去抢他们的客户，这种事实在有些缺德。

        明珂问道：“你是觉得他们两个不对劲吗？”

        周有桢微微拧眉：“说不上。”

        他们是在知道祥隆记要继续找周有桢采购糖水罐头之后，也跟着提出了要补货采购，但说的比祥隆记还要含糊不清。祥隆记起码是说清楚了的，要比上一次的数量少一半来采购，原因也说得清楚，因为卖得不好；但他们就让周有桢多拉一些糖水罐头来府城，既没有提他们许多多少，也没有说卖得怎么样，或夸或贬，一个字都没有提。

        直叫人摸不清楚他们的态度。

        说卖得不好吧，他们还是主动找周有桢提了，要继续采购补货糖水罐头了；但如果卖得好呢，也对糖水罐头爱答不理的，似乎并不热衷。

        周有桢在接到了他们的告知后，自然也是想找他们要一个确切的补货数字和售卖情况的，但他们只笑呵呵的打太极，说的话都模棱两可，一点参考价值都没有。对周有桢的态度，虽然并不是很不客气，但比起周有桢当初还在正广镖局时，也相差很大了。

        他见状，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明珂要求将徐家地窖里的所有存货都拉来府城，他也同意了，并不是明珂以为的，他对现在有的这三个店很有信心，觉得通过明珂和他的谈判，可以让他们三家店都分光了所有的糖水罐头，而是也打算着，继续联系其他新的店家来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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