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珂笑道：“老婆婆，总要给我剩六个琉璃罐吧，不然我怎么去祥隆记兑换糖水罐头呀！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家里现在恐怕还不需要我来节省钱。其实我爹是镖师，家里还做着一点儿小生意，日子过的还不错，也不缺我犯馋花的这几两银子。”

        “前面我也正好问了你三个问题，虽然最后一个问题你没有回答我，但你愿意给我说这么多，满足了我的好奇心，我也很感谢你，所以还是给你三个空琉璃罐。”明珂摊了摊手，继续说道，“我平时除了吃也没别的爱好了，就是喜欢听各种八卦、看各种热闹。”

        “既然你不愿意继续说了，我也不强求。”

        “老婆婆，这三个琉璃罐你先拿着，应该可以先去脱手，赚一些钱了吧？”

        老婆婆看着手里的三个琉璃罐，原来她是这么算的。

        人总是贪心的。

        没有的时候，想着哪怕有一个也好啊！但有了一个，就会得陇望蜀，想着能不能再有更多的。

        在明珂看似不经意的说了一些自己家里的情况后，老婆婆又放下了心，镖师赚钱呀！应该不至于跑来跟自己抢这点儿生意，而且明珂的态度这么大方……

        老婆婆犹豫了一会儿后，小声问道：“一个问题给一个琉璃罐……那能不能你再多问几个问题，我可以都回答你……你就都给我吧？”

        明珂故作诧异的看向她：“可是……你不介意吗？老婆婆，你不用为难的，不愿意说就算啦！”

        老婆婆心里苦笑不已，她是不强求，但自己却强求着，很想要她的琉璃罐啊！她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心地好、好说话、还有很多空琉璃罐的姑娘，怎么也不能轻易放过了。

        其他人回收的时候，都是逮着那些只有一个空琉璃罐的人，一次也只回收了一个，要等好一会儿才能回收到好几个琉璃罐，自己只要恭维好了面前的这个年轻姑娘，就能一次性拿到九个琉璃罐。

        老婆婆心一横，愈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你刚刚那个问题，我给你说就是了。你还有其他好奇想问的，我都可以告诉你，只要你答应把你手里的琉璃罐都给我。”

        有了前车之鉴，明珂虽然内心早就一口应下了，但面上还是挣扎了一会儿，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看得老婆婆非常着急了，才松口答应了她的要求。

        老婆婆正要开口，突然想到上一个问题，是包含在明珂已经给了的三个琉璃罐里面的，自己这会儿回答的话，可是没法再拿一个琉璃罐的……她又有些担心自己说完了之后，明珂对这件事没有好奇心了，不想再问其他的了，那怎么办？

        她吞吞吐吐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虽然显得很斤斤计较、抠抠搜搜，但还是厚着脸皮，想跟明珂讨价还价，希望能协商一个对自己更加有利的法子。

        要是不能得到更好的琉璃罐，占到更好的好处，她干嘛冒着多一个竞争对手的风险把这件事情告诉明珂？

        要知道，关于整个回收空琉璃罐来赚钱的流程里面，最重要的就是这一步了。

        你要知道内情，知道怎么将一百文钱回收买来的空琉璃罐再脱手卖出去，才能赚到钱。不然街上那些只有一个空琉璃罐的人为什么要低价卖给你，自己直接去卖了不是能赚得更多吗？

        老婆婆明白，明珂更是清楚。

        只要知道了最重要的这个问题，其他的问题都好说了。

        她也不扭捏，当下就从篮子里再次拿出三个空琉璃罐交给老婆婆，“这几个琉璃罐先给你，就当做你回答这个问题的报酬吧！这样足够了吧？”

        “够了够了。”老婆婆笑得合不拢嘴，这下一来，她可就有六个琉璃罐了！

        明珂这爽快、不做作的态度让老婆婆愈发喜欢，也不纠结了，将街坊媳妇儿给自己说的，一股脑儿的全都告诉了明珂。

        最开始的时候，是一个中年男子突然找到了几个平时打零工、没有正经活干的流动人员，让他们帮忙去祥隆记周围盯着，看看祥隆记的生意怎么样，以及回收加钱这种方式来兑换糖水罐头的人多不多。

        ——这些打探到的结果，就不需要老婆婆再告诉明珂了，她可比他们更清楚祥隆记生意的具体情况。而且老婆婆只说了几句，明珂就知道并不符实，也不知道是那些人打探的时候，就没有打探清楚，还是中间大伙儿传话给传岔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她打断了老婆婆对祥隆记生意的描述，“然后呢？找的是那些打零工了，那你街坊他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老婆婆说道：“上午，快接近中午的时候那群人就开始找人回收空琉璃罐，结果还没收到，就先因为谁来回收给闹起来了，谁也不肯让谁。就一个人带着琉璃罐走过来，就有好几儿都盯上了人家……哎，这不就吵起来吗？”

        明珂恍然大悟。

        原来上午就已经开始了！

        原来抢地盘划分区域的是最开始这群人啊！

        难怪祥隆记的伙计去看的时候，已经察觉不到这群人内部之间的争抢和腥风血雨了，在她和庄月英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都是他们已经调整好了方式，正式开始插手抢回收生意的时候了。

        这个时间点还是比较重要的。

        并不是明珂以为的下午才开始，人家上午就开始行动，说不定昨天下午，就已经在暗中观察祥隆记了。在昨天下午她躲在人群中想出这个法子的时候，也有其他人想到了这一点，并且付诸行动，正儿八经的利用这个来赚钱。

        最开始的那群人内讧结束之后，胜负分明，得胜的人自然更加膨胀，要占更多的地盘。但他们都是自个儿干自个儿的，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于是就叫上家里人，再拉上亲戚一起干。

        这才有了老婆婆的那两个街坊全家人去回收，老婆婆听说了消息，也动了心思跟着来的事情。

        听到这里，明珂突然觉得庆幸。

        幸好她遇到的是老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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